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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夜裡的冷風吹得人遍體生寒,抬頭不見星月,蒼穹之下,四面都是黑黢黢的。
    “獨眼龍真他娘的是個變態。”老二弘德蜷縮著身子,半躺半坐在我腳下,忽然伸手抱我大腿,感覺癢,把他蹬一邊去了。
    老二“嘿嘿”尷尬的笑笑,道:“那種娘,也生不出來正常的兒子——大哥,你說這個獨眼龍會不會跟他娘一樣,是個活屍?”
    “獨眼龍”是我們連長,姓張名元清,因為在戰爭時期受過傷,瞎了一隻眼睛,因此平時都戴著眼罩遮住他那只殘眼,老二便給他起了這麼個綽號。
    張元清的娘,不是正常的人,連隊的許多人都聽過這樣一個離奇的說法:
    張元清的父親,原本是個打柴的窮樵夫,雙親亡故,家徒四壁,根本娶不起媳婦。
    有一日傍晚,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張樵夫砍完柴下山,恍惚間,看見林子裡隱隱約約有一處房子,走近了以後,張樵夫發現那房子裡坐著個年輕的女人,正在織布,那模樣,又漂亮又安靜。
    張樵夫呆呆的看了片刻,突然覺得有些古怪——他常常進山,荒山野嶺的從來都沒有見過什麼房子,更不用說織布的女人了。再加上天色向晚,張樵夫有些害怕,就匆匆下山去了。
    到了第二天,黃昏的時候,張樵夫鬼使神差的又走到了那片林子裡,而且再次看見了那座房子,那個女人……
    一連七天,天天如是,張樵夫就發癡了,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個女人。他覺得這女人雖然不同尋常,可是卻從來都沒有害自己,所以並不可怕。
    第八天傍晚,在張樵夫依依不捨下山的時候,突然遇到個半禿的駝背老婆子,老婆子攔住他,說:“小伙子,我餓了,能不能給我點吃的?”
    張樵夫身上還有些沒吃完的饃干,見那老婆子枯瘦伶仃,心生憐憫,就拿出來給了她。
    那老婆子又說:“這饃干太硬了,我牙口不好,你能不能給我去打些水來就著吃?”
    張樵夫心善,就跑到山溪裡,打了水,給那老婆子喝。
    老婆子喝了水,吃了饃干之後,又說道:“你今天讓我吃飽了,我明天還是要挨餓,你要是有錢的話,就給我一些,我還能買點東西,多活幾天。”
    張樵夫想了想,這老婦人實在是比自己可憐多了,就把身上能拿出來的錢全都給了那老婆子。
    老婆子點點頭,突然看張樵夫,道:“你這人倒是不錯。我問你,你老老實實的說,你是不是想娶山上織布的那個女人?”
    張樵夫一愣,還沒回答,那老婆子先笑了,說:“你要是想娶那個女人,我有辦法,只不過這法子有些不厚道,你娶了她,能包你香火有繼,能過二十年夫妻生活,卻叫你死的時候,要受些苦。”
    張樵夫三十多歲了,上無雙親,中無內人,下無兒女,孤苦的無法忍受,再加上愛慕那女子多時了,哪裡還顧得上死的時候苦不苦,聽見那老婆子這麼說,連忙跪倒在地,“咚咚咚”連磕了幾個響頭,道:“求大娘教教我!我不怕死的時候受苦!”
    “不怕?那就好。”那老婆子說:“今天受了你的恩惠,也該報答你——你去蒸個饅頭,要半生半熟,鹽、油、醋、醬、糖都不能放,只是和面的時候,要滴進去自己食指裡的一滴血!這個是最最要緊的,你一定要記好!”
    張樵夫詫異道:“一滴血?”
    “對!一滴血,不能多,也不能少!”那老婆子目光森冷道:“多了或者少了,你都得死!”
    張樵夫嚇得一哆嗦,那老婆子“嘿嘿”一笑,滿嘴黃牙,道:“怎麼,怕了?”
    “不怕,不怕。”張樵夫連連搖頭。
    那老婆子道:“嗯。蒸好了饅頭,就放涼。等到太陽快落時,你帶饅頭到山上來,去誘騙她說話,她一般是不會開口說話的。不過,她喜歡吃那血饅頭,所以你千方百計要誘騙她張開嘴。只要她一開口,你就把這饅頭喂塞進她的嘴裡!血饅頭入口,她便再不能動彈!到了那個時候,你背著她下山,帶回自己的家裡,盡情洞房!”
    老婆子說的坦然,張樵夫卻羞得一臉難為情。
    老婆子接著說道:“洞房之後,你再把那饅頭從她嘴裡取出來,她必定已經吞掉了一半了,你把取出來的那一半吃了,就完事大吉。以後,她就是你的媳婦了。”
    這辦法實在是匪夷所思,張樵夫聽的是半信半疑,又驚又呆,稍稍回過神來的時候,再一張望,那老婆子已經上了山,走得飛快,眨眼間就沒了蹤影,張樵夫下意識的一摸口袋,剛才給那老婆子的錢,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來了。
    張樵夫越想越覺得古怪,但實在是愛慕那女人心切,所以還是照做了。
    張樵夫蒸了饅頭,帶上山去,大著膽子走到那個屋子裡,女人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頭織布,沒有吭聲。
    張樵夫慌張了半天,然後呆頭呆腦的說:“你在織布啊?”
    女人沒有理會他,張樵夫撓撓頭,又說:“你長得真好看。”
    女人聽了,抬頭看了張樵夫,莞爾一笑,張樵夫就高興的魂飛天外,更增膽色,又問:“只有你一個人在家啊?”
    那女人點了點頭,可還是沒有吭聲。
    張樵夫說東說西,絮叨了許久,那女人也有反應,可就是不說話,更不用提張嘴。
    張樵夫心急火燎,最後想起了半禿老婆子的話,這女人最喜歡血饅頭,於是便把饅頭從兜裡取出來,拿在手中,在那女人眼前晃了晃。
    女人嗅到饅頭的氣味,果然就不織布了,而是抬起頭,眼巴巴的看著那個饅頭。
    張樵夫心中大喜,要誘她開口,就問:“你餓不餓?”
    女人點了點頭。
    張樵夫說:“你要是餓了,你就說餓,我會把饅頭給你,你只點頭搖頭,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我再問你一遍,你餓不餓?”
    女人就開口了,只說了一個字:“餓。”
    女人一開口,早就等不及的張樵夫眼疾手快,猛地就把饅頭塞到她嘴裡去了。
    說來也奇,血饅頭入嘴,那女人立時就愣在了那裡,怔怔的,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眨。
    張樵夫背上那女人,一溜煙跑回自己的家,激動的哆嗦著折騰了一夜,圓了房,然後才把饅頭從那女人嘴裡拿出來,也怪,那女人竟然真的不走了,留在了張樵夫的家裡,做了他的妻子。
    張樵夫一直不清楚,自己的媳婦是人還是鬼,說是人,她天天不出門,白天都要把屋子的窗簾給拉上,只有陰雨天不見光的時候,才會出門透透氣;說她是鬼,她卻從來都沒有害自己,而且在五年之後,這女人還為張樵夫生下了個兒子,就是張元清。
    這個說法,在我們連隊廣為流傳,據說是張元清上報組織父母家庭情況時,詳細說明的,後來被指導員給洩露了出來,一傳十,十傳百,弄得人盡皆知。但究竟是真是假,誰也說不清楚。
    御風樓主人說:這段故事是全新的故事,諸位親看了以後可以轉發一下下,O(∩_∩)O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