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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那劍,刺在青冥子膻中穴處,直至沒柄!
    “啊!”那素衣女子厲叫一聲,發了瘋似的衝上來,三叔竟沒有攔住!
    “我殺了你!”那素衣女子嘶吼著,手掌起處,一道白芒匹練似的閃將出來,狀若大刀,“呼”的砍向!
    可爺爺也不知道是未加提防,還是措手不及,竟沒有躲!就還是那麼直挺挺的站著!
    那白芒,瞬間就砍在了爺爺的頸側!
    我驚呆了。
    所有人都驚呆了。
    連同那素衣女子,也呆在當場。
    誰也沒料想,那素衣女子毫無章法的一招,竟能擊中爺爺!而且是落在要害!
    場中諸人,瞠目結舌,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都直勾勾的盯著爺爺!
    但就在此時,爺爺忽然一笑,他頸側的白芒如冰雪消融,倏失不見。
    爺爺緩緩走到那素衣女子跟前,對方已經完全不知所措。
    爺爺道:“先別動怒,他還沒死。不信,你再看看。”
    那素衣女子“啊”了一聲,急忙低頭去看青冥子,眾人也都注目過去。果見青冥子悠悠睜開眼來,雖面色慘淡,氣息淹沉,但終究還是微微弱弱的咳嗽了一聲。
    “你,你……”那素衣女子大喜,俯下身子抱著青冥子,滿臉流淚,只說不出話來。
    “我說過,我這種人,沒有來世,所以,也不好死。”青冥子勉強擠出幾分笑意,道:“只是,只是……”
    “只是你罩門已封,陰氣鎖鎮。”爺爺替青冥子說了出來:“我以大無相術將這把上古利器插在你膻中穴上,你拔不出來,除非有一日,你道行超過了我,用法力將其消融。不過,以我看來,二十年之內,你恐怕也未必做得到。”
    青冥子道:“你不殺我?”
    爺爺道:“我何必殺你?你活著,未必比你死了好受。更何況,今日我雖然不殺你,他日,也必有人除你。”
    青冥子道:“誰?”
    爺爺道:“今且不多言,留待兒孫輩。”
    青冥子怔了半天,忽然道:“好一個陳天默,你果然是什麼都看透了!丫頭,我們走吧。”
    那素衣女子抬頭看了爺爺一眼,爺爺無動於衷,那素衣女子低頭攙扶起青冥子,往眾人外圍走去。
    陳漢名和陳漢禮兩人對視一眼,忽然站出來,攔住青冥子二人,叔父也把手一張,沖兩人喝道:“你們兩個還真準備就這麼走了?!嗯?!”
    二爺爺也忍不住道:“大哥?怎麼回事!?”
    爺爺道:“讓他們走。”
    叔父和二爺爺愕然,姥爺道:“親家,你——”
    爺爺道:“我自有道理。”
    叔父和二爺爺只好讓開,那素衣女子回過頭來,沖爺爺說了聲:“多謝。”然後偕同青冥子,正要離去,忽然迎面傳來一陣喧鬧聲,遠處人影叢叢,有人驚詫道:“咦?!那不是那個妖女麼!?”
    另有人道:“是她!”
    還有人道:“那個男人是誰?!不會是異五行的邪教頭子吧?!”
    “那邊站了許多人,都是些什麼人?!”
    “快過去瞧瞧!”
    “……”
    我打眼一看,卻見是許丹陽、袁重山、計千謀等五大隊一干人快步而來。不禁皺起了眉頭。
    “是非人來尋是非了。”爺爺說著話,躲在人後,把腰背一躬,渾身上下“咯吱”亂響,眨眼間又已經縮回了之前那副極不起眼的佝僂老者模樣。
    二爺爺和姥爺、老爹、三叔也都把臉面遮蓋了起來。
    叔父冷冷哼著,道:“還怕他們?!”
    蔣赫地也道:“怕啥怕?”
    說話間,五大隊一干人都到了跟前,擋住那素衣女子和青冥子的去路。
    袁重山瞥見我,面色一喜,衝我點了點頭,似乎是想要說什麼話,但又忍住了,神情變的稍稍有些古怪。
    我也瞧見薛清凌果然就混跡在五大隊諸人之中,而且是緊緊跟在計千謀身邊的。
    在看見我和明瑤的時候,那薛清凌忽然臉色一變,畏畏縮縮的閃躲起來。
    我愣了愣,不知道她是什麼緣故。
    再看那計千謀,也正在盯著我和明瑤看,神情有許多不善,我心中更加驚詫茫然:這是怎麼了?
    忽聽許丹陽問道:“你是什麼人?!”他一雙眼睛,正盯著青冥子。
    五大隊上下,不少人都看見了青冥子胸口要害處插著一柄短劍,卻又見青冥子仍然活著,無不駭然,紛紛小聲的嘀咕議論。
    青冥子似是沒把許丹陽放在眼裡,對自己的身份也毫不掩飾,當即回道:“道號青冥子,五行教的教主便是我。你既為五大隊總首領,有心要剿滅我五行教,居然連我是誰都不知道,當真可笑!可笑!”
    五大隊諸人雖然都猜到了七八分,但是聽見青冥子親口說出來,仍舊是不免吃驚。
    又聽青冥子挖苦五大隊,正是揭其短處,令人無言以對。剎那間,左顧右盼,卻鴉雀無聲,噤若寒蟬。
    許丹陽掃了我們這些人一眼,然後又看向青冥子,冷哼一聲,道:“你倒是敢作敢當!怎麼,到了現在這步天地,還以為自己能走得了麼?!”
    “哦?口氣如此之大,倒叫人另眼相看啊。”青冥子揶揄道:“許丹陽,你有多少伎倆,你我心中都一清二楚。若是你師父在,我還忌憚三分,可是你,呵呵……怎麼,你還以為自己能留得住我?”
    “放肆!”五大隊中有人厲喝一聲,正想要越眾而出,表現一番,那素衣女子只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他便又急忙把腦袋縮了回去,剩下的話,也嚥回了肚子裡。
    “我們走了。”青冥子笑了笑,那素衣女子扶著他從五大隊諸人身邊徐徐走過,不慌不忙,青冥子更是滿臉笑容,毫無懼意!
    兩人視五大隊諸人如無物,而五大隊一干人,竟也眼睜睜看著那素衣女子扶著青冥子遠去,直到連背影都徹底消失,都無一人真正站出來攔阻。
    片刻後,忽然有人說道:“都快死了,還神氣什麼?!”
    “對啊,胸口上插著劍,還囂張成這副模樣!”
    “最看不慣這種張狂的嘴臉!剛才差點忍不住出來收拾他!”
    “要不是可憐他,又不屑於跟女人動手,我早就出頭了!”
    “誰不是啊!”
    “……”
    “閉嘴!”許丹陽突然暴喝一聲,議論聲立時止住。
    “哈哈!”叔父和蔣赫地都笑了起來,連帶二爺爺和姥爺也都在笑。
    叔父道:“以前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你們剛才在做什麼?!”五大隊中站出來個四五十歲的女人站出來,叱問我們。又指著叔父,道:“你是誰?!張狂什麼呢?!德行!”
    叔父因為爺爺縱放青冥子,本就窩了一肚子火,聽見這話,立時勃然大怒,道:“老子是誰?老子是姓親,叫爹!問我們做什麼?我們做什麼關你屁事!一群窩囊廢,欺軟怕硬,啥球東西!?呸!”
    那女人氣的滿臉通紅,指著叔父道:“你,你,你!我現在懷疑你跟邪教勾結!你們剛才是不是在做什麼非法的勾當!?”
    叔父正要說話,一道尖銳的嗓音忽然響起來:“哎呀,我看這個女人,滿臉琴瑟不調的怨氣,不是寡婦,就是潑婦,不是潑婦,就是怨婦!而且,馬上就要倒大霉啊。”
    那女人大怒,厲聲道:“就會裝神弄鬼,有本事你站出來——哎唷!”忽有一粒石子“啪”的擊中那女人的鼻子,鮮血迸流。
    那尖銳的嗓音笑道:“哈哈!老子剛才就說了,這怨婦要倒大霉,她還不信,嘖嘖……”
    那沉悶的聲音響起來,道:“你不是說她是寡婦麼?”
    那尖銳的嗓音道:“寡婦大多數都是怨婦,怨婦大多數不一定是寡婦,但這個女人啊,一定是寡婦加怨婦!”
    那沉悶的聲音道:“此話怎講?”
    那尖銳的嗓音道:“像她這副尊容,像她這種修養,娶她的男人得是倒了八輩子的霉!娶回家以後,天天心中不爽,不就死得早麼,她男人死得早,這女人不就寡婦了麼,寡婦了心裡頭不就怨恨了麼……”
    那沉悶的聲音道:“哦——”
    顯然,是姥爺和二爺爺一唱一和,有人說,還有人動手,在戲弄那女人。
    那女人捂著鼻子,嘴裡嗚咽不清的又開始罵,剛罵出來一句,又是一粒石子,“啪”的擊中額頭,血流滿面。
    五大隊諸人大驚失色,左顧右盼,卻無一人瞧見那石子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更找不到誰是兇手。
    許丹陽皺了皺眉頭,揮揮手,讓那女人退後,然後看向我和叔父,道:“陳相尊,陳世兄,你們剛才到底在做什麼?”
    叔父不客氣道:“你眼神不好使麼?沒瞧見那青冥子胸口插著一柄劍麼?”
    許丹陽道:“那是你們傷他的?”
    叔父道:“廢話,不是我們,難道是你?你有那個本事?!”
    許丹陽討了個沒趣,又說:“那怎麼放他們走了?”
    叔父道:“你這是審問犯人?”
    許丹陽道:“不是,只是在向相尊請教。”
    “這倒像句人話。”叔父道:“你們也看見了,那青冥子膻中穴中劍,卻還不死,而且能走能說,誰敢攔他?!你們五大隊這麼多人都在,還不敢抓他,我們怎麼敢?”
    許丹陽哼了一聲,神情更加尷尬,忽然看向我,又瞥向明瑤,猛的厲聲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害死薛笙白?!”
    我和明瑤吃了一驚,這是什麼情況?都不禁看向袁重山,袁重山的臉色十分難看,他沖許丹陽說道:“許總首領,他們兩人對屬下有救命之恩,絕不會是害死薛笙白的兇手。清凌的話中多有破綻,不可相信。”
    我這才明白,原來又是薛清凌搗的鬼,這妮子必定是在許丹陽面前誣陷明瑤害死薛笙白了。
    我朝薛清凌怒目而視,薛清凌卻躲在了計千謀身後,也不露面,也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