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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到了第四層,我才發覺第四層與前三層格外不同!
    偌大的地方,竟全是空蕩蕩的,沒有房屋,沒有賭客,沒有喧鬧,只有一處大廳,大廳四周燃著一盞盞燈火,在靜靜的閃爍。
    走到廳中,羅經匯把小錦放下,讓假明瑤照看著,然後起身,問那兩個收魂使,道:“怎麼賭命?!”
    銅鈴收魂使笑了笑,道:“賭命是以本事見高低,諸般本事,任憑你選。”
    蛇皮袋收魂使道:“你以為賭什麼能贏,說出來,賭城便會有人出來與你賭。”
    假明瑤冷笑道:“說出來你們贏不了的,你們又要耍賴,對不對?”
    銅鈴收魂使道:“此言差矣,貴客的要求只要符合賭城的規矩,賭城絕不耍賴。”
    蛇皮袋收魂使道:“請出題目吧!”
    羅經匯狐疑道:“真的任憑我選?隨便什麼都可以?”
    銅鈴收魂使點點頭,道:“這個,自然。哪怕貴客是比喝酒、吃飯、打坐、參禪,也無不可。”
    叔父在旁邊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叔父雖然沒有說出什麼話來,但是我明白叔父的心意,叔父心中肯定是在想:“賭城也忒托大了,讓賭客隨便選一樣本事,然後賭賽拚命,難道賭城就敢肯定能贏得了天下所有的人?”
    可是我心中卻另多了份憂慮:“如果賭城沒有這份實力,也不敢如此托大!”
    想那元國中,便是賭命賭輸,送了自己的命!以他的本事,必定是來賭山術火法,可仍舊被燒掉了一隻胳膊,賭城的厲害,由此可見一斑!
    如果叔父來賭的話,賭什麼是穩操勝券的呢?
    恐怕只能是六相全功中的一項本事了。
    只聽那羅經匯道:“既然如此,我就選一樣,我賭水下閉氣的本事!”
    銅鈴收魂使笑道:“可以。”
    蛇皮袋收魂使轉身離開,一幫守衛也跟著走了一半。
    羅經匯道:“誰與我賭?”
    銅鈴收魂使笑道:“稍等片刻,且等他們把器具帶來,也把與你賭的人喚來。”
    假明瑤道:“贏了怎麼樣,輸了又怎麼樣?”
    銅鈴收魂使道:“贏了,命便保住了,輸了,命就是賭城的。當然,不管輸贏,你母親,我們還是會遵照前言,把她治好。”
    假明瑤道:“命給你們賭城,是怎麼個給法?”
    銅鈴收魂使道:“命歸賭城,便是要聽賭城的吩咐使喚,賭城要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
    羅經匯冷笑道:“別太小覷人了!實話告訴你,我在南陽白河做了二十年的‘水鬼’!能伏在水下一天一夜不出來!”
    銅鈴收魂使笑道:“好本事啊,看來羅先生是贏定了。”
    這話明顯透著譏諷,羅經匯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所謂“水鬼”,並不是說真的鬼,而是指常年靠水營生,幾乎日夜都不上岸的人,仗著數十年如一日的水中鍛煉,漸漸適應水中生活,演變出一身迥異於常人的體質,這與六相全功中的“鎖鼻功”修煉到極致時,有所類同,都是靠週身的毛孔來採集氣息進入體內,並不靠口鼻吐納。
    約摸半頓飯功夫,正在叔父焦躁不耐的時候,蛇皮袋收魂使終於回來了。他身後HIA跟著個人,只穿個黑色麻布短褲,赤露著上身和雙腿。
    假明瑤看見,別過去頭。
    娘在旁邊也不滿的冷哼一聲。
    我心中暗忖:“這必定就是賭城中來與羅經匯比試水下閉氣功夫的人了,穿的倒是省事。”
    老爹、叔父、三叔等人也都對其注目而視,只見其面色蒼白,天庭寬綽,兩腮外擴,肩窄背長,雙腳奇大,眼神暗淡無光,走進來時,就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一樣,對所有人都置若罔顧。
    老爹喃喃低語,道:“奇怪,奇怪……”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奇怪些什麼。
    剛才離開的護衛此時也抬著兩個巨大的木桶進來,腳步蹣跚沉重,走到廳中,把木桶緩緩放下。
    那兩個木桶,每一個都有七尺來高,兩人環抱粗細,人若進去,必然沒過頭頂。
    木桶落地時,極為沉重,其中還有水花濺出,顯見是盛滿了水。
    此番用意極為明顯,是叫羅經匯和那赤背人在這盛滿水的木桶中賭賽水下閉氣的功夫。
    羅經匯指著那赤背人,道:“和我比試的就是他麼?”
    銅鈴收魂使點頭道:“是他。”
    羅經匯盯著赤背人,道:“報上名來。”
    赤背人毫無反應,銅鈴收魂使一笑,道:“他是賭城中的無名之輩,也不用報了。”
    羅經匯面色慍怒,似乎是想要說什麼話,忍了忍,又沒說出來,只重重的“哼”了一聲,表示不滿。
    以羅經匯的本事,在江湖中必定不是泛泛之輩,賭城找個無名無姓的人來跟他比試,他自然是心中不忿。
    老爹盯著那赤背人注視了半天,突然低聲道:“此人的鼻子是個擺設,他不用口鼻呼吸。姓羅的,只怕要輸。”
    我吃了一驚,急忙去看那赤背人的鼻子,只覺他的鼻子略小,鼻頭髮烏,但是隔得稍遠,倒是看不出來他究竟有沒有用鼻子呼吸。
    不過,既然老爹這麼說,那肯定就不會錯!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世上多的是能人異士,不用口鼻呼吸的人,雖說稀奇,卻也不十分稀奇。
    叔父在旁邊低聲道:“你們看,他身上的汗毛都在動。”
    叔父是夜眼,明察秋毫之末,雖然隔得遠,但是看那赤背人身上的汗毛,仍然是清清楚楚,我就不行了。但心中忍不住奇怪:“他身上的汗毛動什麼?”
    三叔低聲道:“他是在用毛孔吐納,毛孔翕張,帶動汗毛。”
    六爺陳天福說道:“此人之所以不穿衣服,便是因為要用毛孔呼吸吐納的緣故。”
    陳天福雖然是“天”字輩的人物,但是年紀比老爹大不了許多,也剛過六旬,因為修為高強,容貌看上去也不過四五十歲,像是老爹、叔父他們的兄弟。
    陳漢名低聲道:“看來那姓羅的要糟糕。”
    陳漢禮低聲道:“這賭城在哪裡找來的這許多異人?”
    只聽銅鈴收魂使道:“羅先生,開始吧?”
    羅經匯瞥了赤背人一眼,道:“問他!”
    赤背人一言不發,忽然走到左邊木桶之下,縱身而起,攀住木桶邊緣,翻身潛入其中。竟是無聲無息,連個氣泡都沒冒出來。
    羅經匯愣了愣,道:“我不佔他的便宜!算時間的時候,給他加上!”說罷,連衣服也不脫,也翻身潛入木桶之內。
    兩人的賭賽,算是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