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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朱步芳的“制厭”法子聽起來確實是治標不治本,但是我的心中卻十分歡喜,因為只要會了這個制厭的法子,就可以暫且讓爹娘先避免受害,在此期間,我們也就有了充分的時間去找曹步廊算賬!
    老爹的臉上也有欣然之色,我又問那朱步芳道:“還有沒有別的法子?”
    朱步芳搖頭道:“那就真沒有了。一般來說,下一個厭,能知道怎麼拆厭就不錯了,截厭和制厭極少有人懂的。”
    “好了。”老爹道:“凡事也不用貪得無厭,這也算是意外之喜。”
    我“嗯”了一聲,便不再問。
    丁藏陽、朱步芳等人不知道我們話中的意思,都呆呆的看著我們,老爹忽問那丁藏陽道:“你們厭勝門有什麼毒誓,是讓本門弟子發過誓之後,就不敢再犯忌的?”
    “有啊。”朱步芳搶先說道:“只要是以自己的血祭姜太公和魯班祖師爺起誓,沒有誰敢違背。不然,以後必定人神共棄啊!”
    丁藏陽也連連點頭,道:“是,是!”言罷,還恨恨的瞪了朱步芳一眼。
    “好。”老爹回頭對三叔說道:“三弟,那就辛苦你了,這裡的人,概不例外,全部廢掉道行,再叫他們全都按照他說的那個法子發誓,從此以後不再做一件壞事。都辦成之後,再放他們走!”
    三叔點頭道:“大哥,放心吧。”
    丁藏陽、朱步芳等人都嚇得面如土色,朱步芳哀求道:“來陳家村挑事都是丁藏陽的主意,進異五行也是受丁藏陽威脅,我也是被逼無奈啊……修行不容易,幾十年才有這麼一點點道行,相尊千萬不要廢了啊!我發毒誓,我發毒誓,以後決不再作惡……”
    叔父罵道:“知足了吧!沒要你的命,沒送你去五大隊,還想怎麼著?!好死不勝賴活著!做個廢人也比死了強!”
    朱步芳仍是哀求,叔父老大不耐煩,上前一腳將其踹倒,抬手一掌便拍向朱步芳的肩胛,朱步芳慘叫一聲,癱倒在地,肩胛骨廢了,他一身的手段也就因此沒了!
    想到修行練功之艱苦,我也是不禁一聲長歎,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呢?多行不義,終將自斃。
    叔父冷冷的看著朱步芳,說道:“以後安安生生做個木匠吧,道行沒了,平常力還是能使的!”
    丁藏陽頹然失神,雖然還沒有對他動手,他也已經嚇癱了,目光呆滯,嘴角流涎,喃喃念叨著:“完了,完了……”
    那狗剩更是嚇得魂不附體,瑟瑟而顫。
    老爹道:“二弟,弘道,咱們三個先走吧,我還有事情要交待。”
    “嗯。”
    “是。”
    三叔將我們送到門外後,便又轉身回了機井房裡,我和老爹、叔父帶著貓王徑往陳家村而去。
    一路無話,不過是原途返回而已。
    走到路口陳漢禮留記號的大樹旁時,老爹停了下來,回顧叔父道:“二弟,今兒黑還得辛苦你一趟。”
    叔父道:“我知道了,去追老七,逮住曹步廊那個雜種。”
    “嗯。”老爹道:“我叫弘道和你一起去,也帶上貓王。”
    我道:“爹,您回去就趕緊弄那個制厭的法,遲則生變。”
    我現在最擔心的事情就是陳漢禮在追蹤曹步廊的時候被曹步廊發覺,那時候,兩個人就免不了要動手,一動起手來,曹步廊不敵,恐怕就要以催動厭勝術來做威脅。
    “我知道。”老爹道:“那制厭的法子不難。家裡有老梧桐木,我取了材料就去找你八叔,他最會捏泥人、雕木工,叫他來做兩個人偶會很快的。再叫你八嬸縫製兩件小衣、小帽……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個把鐘頭完事!”叔父道:“我這邊靜等著放開手腳,收拾曹步廊那老雜種!”
    老爹深深的看了叔父一眼,道:“二弟,不要傷人命!”
    “又來!”叔父道:“大哥天天說這句話,也不嫌煩?”
    “我不煩!”老爹嚴肅道:“我看你戾氣深種,有時候狂手起來,自己都管不了自己!你當這是什麼好事兒!?”
    “知道了,知道了!”叔父道:“您不煩,我還煩呢。我多大的人了,哪兒能真管不住自己?您快回去吧,二舅哥好說,嫂子那人可不好安撫,您要是再打人,那才叫狂手哩!”
    “廢話!”老爹瞪了叔父一眼:“沒大沒小!”
    “是,是……”叔父笑嘻嘻起來。
    老爹道:“我看你不成家,性子就收斂不起來,我早晚給你慮一個!”
    “哎呀,您年紀不大,嘴倒是越來越嘟嚕啦!”叔父轉身就走,嘴裡喊著:“道兒,快跟上!”
    老爹囑咐我道:“看著他點,凡事小心忍讓!”
    我“嗯”了一聲,老爹便也邁開大步去了,我連忙追上叔父,貓王無聲的跟在旁邊隨行。
    依照陳漢禮留下的記號,我和叔父在陳家村村口折向西南,取道老郎莊。
    路上,叔父問我:“道兒,我不在家這幾天,都鬧了哪些怪事?曹步廊那檔子事兒,我聽你們說了個大概,你再從頭說說吧。”
    我便把穎水裡蚌怪害人、泥鰍索命還有曹步廊進村的事情給叔父簡要節說了一遍,叔父聽了,又罵了曹步廊許多,而後沉默片刻,道:“你和明瑤現在是咋麼個情況?”
    我一陣難過,道:“明瑤不見我了,也不知道為什麼。”
    “女人最難纏!”叔父也不知道觸動了哪根神經,突然一通抱怨,道:“你看我都不愛搭理女人,沒咋著就惹住了,還得哄,煩得很!還不如打光漢,最省事兒!”
    這話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便轉了話題,道:“大,咱們走的快些,應該能追上七叔和曹步廊,他們也沒走多長時間。”
    叔父“嗯”了一聲,加快了步速。我也順勢彎腰,把貓王揣入了懷裡。
    一路奔入大郎莊,進莊不久,叔父便在道上的一棵酸棗樹上又發現了陳漢禮的記號,於是穿過老郎莊,又轉向正南,往蔡李村而去。進蔡李村尋到一顆槐花樹上標有記號,於是直行了七里多地,在一面牆上又見記號,便又往東去,拐入一條拉煤的火車軌道,我們叔侄就沿著鐵軌奔行,漸漸出了禹都境界,入了許都……
    此時,已經凌晨三點。環顧周圍環境,我記得再往東十來里地,就是個大鎮子——源興鎮。
    叔父罵道:“兔崽子的腿兒跑的還怪快!都攆到源興鎮了,還沒見著人影。等會兒也別跑,到鎮上先歇一會兒,五點都有胡辣湯喝了。”
    前前後後,一共跑了幾十里地,如果放在往常,頂多就是氣喘乏力,可如今,我竟感覺雙腿漸漸沉重拖沓,好似踩入淤泥之中,難以自拔!
    連叔父說話,我都不敢應聲,怕亂了氣息以後便再也跟不上叔父的腳步!
    這可真是越練功越倒退,我自己心裡都看不上自己了。
    “道兒,咋不吭氣?”叔父回頭瞥了我一眼,猛的臉色一變,倏忽間止住腳步,道:“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