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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我突然間也明白了過來,原來這人剛才在水裡頭是在,在弄那種齷齪事!
    剎那間,我的臉火辣辣的熱,忍不住“呸”了一口。
    那人愣了半天,突然“嘿嘿”笑了:“恁倆是不是神經病啊?嚇我吶!啥水裡頭的怪物啊,誰在水裡頭了?水裡頭有啥怪物?胡連八扯!”
    老爹沒有吭聲,上前一把抓住那人,扯著轉身就走。
    那人驚道:“你幹啥?!”
    老爹道:“跟我回去。”
    那人更驚:“回哪兒?!”
    老爹道:“跟我回我家,我能保住你的小命。要不然你準定死!”
    “我不!”那人掙扎著就想地上撒潑打滾,老爹沒有吭聲,抬起腳,又準備朝他的襠部跺下去,那人嚇的一個激靈,從地上爬了起來,哭喪著臉道:“我走,我走!我跟你走還不中?”
    老爹只不過是嚇唬嚇唬他而已,要真想跺他早就跺著了,見他聽話,便又收回了腳。
    我們仨出了北馬莊,就往陳家村裡回,走了小半里地後,那人才覺察出不對勁兒來,又站住不走了,道:“恁倆不是說是鄰村的?”
    老爹道:“是鄰近的陳家村。”
    “陳家村?!”那人吃驚,大聲道:“那是啥鄰村?!隔著好幾里地遠……”
    老爹淡淡道:“你走不走?”
    那人嚥了口吐沫,沮喪著低下了腦袋,低聲道:“我走。”
    路上,老爹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道:“馬新社。”
    老爹道:“幾歲了?”
    馬新社道:“二十三了。”
    老爹道:“這麼大了,還沒成家?”
    馬新社悻悻說道:“成了。”
    老爹陰沉了臉,道:“那你還在外面胡來?!”
    馬新社卻啐了口吐沫,道:“我不稀罕我那媳婦,她本來就不是我哩,打剩下來的給了我,呸!”
    “打剩下來的?”老爹看了馬新社一眼,忽而說道:“你不是家裡頭的老大?”
    馬新社道:“不是。”
    老爹道:“你上面還有個哥?”
    馬新社“嗯”了一聲。
    老爹道:“你娶了你嫂子?”
    馬新社嚇了一跳,驚愕的看著我老爹,道:“你咋知道?你聽誰說的?!這事兒沒多少人知道啊……”
    我也吃了一驚,古怪的看向那馬新社,本來我就對他沒什麼好感,心中噁心厭煩的很,現在聽老爹這麼一說,對其的厭惡是更增一籌——怎麼還有人娶自己的嫂子?
    只聽老爹說道:“看你的面相看出來的。”
    馬新社不信,道:“我啥面相?!”
    老爹道:“福堂露骨,驛馬無肉,吊庭孤鶩,左眉中斷,右眉無光,眉尾異色,主剋死兄長,做人頑劣,不服管教;少陰不平,太陰如熾,少夫老妻,再加上你剛才說那一句,打剩下來的,所以我說是你娶了你嫂子。”
    (御風樓主人暗表:所謂“福堂”、“驛馬”、“吊庭”、“少陰”、“太陰”都是人的面部位置,相術術語,福堂在眉稜骨中,驛馬在額邊,吊庭緊鄰驛馬,在其外。少陰、太陰都在眉下,目上,一外一內)
    我這才弄明白,原來是馬新社上面有個哥哥,但是哥哥死了,然後馬新社才娶了自己的嫂子。
    但是即便是這樣,我也覺得彆扭。
    老爹卻又說道:“但從面相上來看,你所娶的妻子不是再嫁之婦,也就是說你的媳婦還沒有嫁給你哥的時候,你哥就死了。然後,她嫁了你。對不對?”
    那馬新社大驚道:“你,你是算命先生?!咋真準?!”
    老爹道:“不是算命的,是看相的。”
    馬新社道:“那還不一樣?”
    老爹道:“不一樣。”
    我道:“馬新社,既然你媳婦根本就沒有真嫁給你哥,那就不算打剩下來的,你娶了人家,就得好好對人家!”
    馬新社道:“我本來也不想娶她,是她賴住我了!”
    我道:“人家憑什麼賴你?”
    馬新社道:“她跟我哥訂了婚以後,有一次去我家裡,在壓井邊上撅著屁股洗菜,我剛好從外面進家,瞅見她後面露出來一大片子白花花的肉,我就沒忍住,上去摸了她一下,她就賴住我了!說要嫁給我,不嫁給我哥,不然就把我摸她的事兒捅出去!你說,我不是冤枉?後來沒多久,我哥還死了!他媽的就真嫁給我了!恁倆說說,她當初是不是故意勾引我的?知道我哥身體不行,還想嫁到我家裡來……”
    我啐了一口,打斷他的話,罵道:“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我不要臉?”馬新社道:“兄弟你還小,你不懂,她還樂意讓我摸哩!”
    老爹搖了搖頭,道:“如果不是我能看相,識得你沒傷過人命,我都要疑心你哥是你害死的!”
    “陳家村,陳家村,看相的……”馬新社嘀咕了一陣,突然醒悟似的嚷嚷道:“哎呀,我知道了!”
    “別一驚一乍的!”我道:“你又知道什麼了?”
    馬新社看著我老爹道:“你,你是那個神斷陳老先生!在城裡房管局裡上班的,對不對?”
    老爹“嗯”了一聲:“是我。”
    馬新社激動道:“原來是老先兒您吶!早先些,你救了修橋老一的命,傳的十里八鄉都知道!都說您是神斷,是半仙!今兒我見著活的了!”
    老爹道:“那你信不信我?”
    “信,信啊!”馬新社豎起大拇指,道:“你算的真準!我咋不信?”
    “信我就中。”老爹道:“信我才能救你的命。”
    馬新社臉色一變,道:“老先兒,我,我真的快死了?”
    “你以為呢!”我忍不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橋底下幹的是什麼?!”
    “橋底下,我,嘿嘿……你們不都瞅見了?我就是在跟馬老煙的媳婦亂搞啊。”馬新社道:“這亂搞,咋還能死人?哦——是馬老煙發現了?他人回來了?他要殺我?!”
    “馬老煙的媳婦兒……”老爹道:“馬老煙是你們村的人?”
    “是啊!”馬新社道:“那是個信球二桿子貨,可娶了個媳婦是真他娘的齊整!那雙眼長得水汪汪的一看就能勾住人的魂兒!那臉白淨的連個雜面星子都木有!那屁股大的……”
    馬新社說起人家的媳婦頓時興高采烈起來,意猶未盡的砸吧砸吧嘴,吐沫橫飛耳朵就要長篇大論,老爹只看了他一眼,他就識趣兒的剎住了,乾笑幾聲:“嘿嘿,嘿嘿……”
    老爹道:“你瞅清楚了,是跟馬老煙的媳婦在胡來?”
    馬新社一愣,隨即笑了,道:“瞧您說的,那麼個大活人,我會瞅不清?”
    老爹道:“那為什麼要在水裡?”
    馬新社驚詫道:“咋會是擱水裡?”
    老爹道:“不是水裡?”
    馬新社道:“你們不是瞅見了,橋底下東邊第五個橋孔裡,干梆梆的,沒有水,都是沙子,在那上面懟,恁是不著,軟活活的,只管撲騰,可得勁兒了!”
    我和老爹面面相覷,嘴上沒有吭聲,可心中卻都清楚,這個馬新社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真正狀況!
    他在胡來的時候是完全不清醒的,他以為自己是在沙地上,可我和老爹都看得清楚,那明明是在水中!
    還有那個所謂的馬老煙的媳婦,也是不存在的——除了馬新社之外,我和老爹根本沒有瞧見任何第二個人!
    現在的問題就是,馬新社所產生的幻覺,究竟是因何而生?
    是傷我的那水中的怪物嗎?
    論說那腥味,明明和我昨天晚上嗅到的腥味一樣,而且出事的地點也都是在水裡,不過,在水裡的位置卻變了,而且昨天晚上,那水中的怪物傷了我,今天晚上,卻沒有傷馬新社——最多是他褲*襠裡的玩意兒流了血,可未必是被傷的——這讓人實在是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