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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我對阿羅肅容說道:“你放心好了。救命之恩是不會忘的。你們要我辦什麼事情,但凡不是壞事惡事辦不到的事,我都願意盡我的力所能及之力!”
    阿羅說:“能叫你辦什麼壞事惡事啊,就是報仇而已!”
    “這個義不容辭!”我說。
    他們的對頭是紅背蛛母,紅背蛛母又是我的敵人,如果說是去對付紅背蛛母,那還有什麼好推辭的。
    “就怕你們也不是對手啊。”潘清源頹然的說,然後失落的坐在地上。
    “紅背蛛母雖然厲害,可是卻也不是沒有必勝的把握。”我沉吟著說道:“等我的傷勢好了,明瑤妹子也完全恢復了,再加上你們幫忙,應該可以收拾她!”
    阿羅苦笑道:“如果仇人只是她就好了呀……”
    “嗯?”我微微一怔,道:“還有誰?”
    阿羅說:“你能瞧出她是什麼來頭嗎?”
    “還沒能看出。”我搖了搖頭,道:“她究竟是什麼來頭?原本的她,不是普通人嗎?”
    阿羅說:“你瞧我們一家像是普通人嗎?”
    我搖頭:“應該不是吧。”
    “自然不是的。”阿羅輕輕的說。
    “很多年前,江浙一帶有個極為出名的中醫世家,那就是我們潘家!”潘清源的聲音響起,道:“我們潘家和你們陳家一樣,也是術界中人。你們是相脈,我們是醫脈,如此而已。”
    “原來是這樣。”我有些明白了。
    怪不得阿羅能弄出清魂湯,寧楠琴能弄出帶屍毒的骨刺,而潘清源能知道屍骨蛭可治骨刺的毒,原來他們都是醫脈中人。
    潘清源說:“我大哥是個老實人,寧楠琴其實是個孤兒,被我們家從小收養,和我大哥一起長大的,因此她也學了我們家的本事。”
    “你們家養大的啊!?”老二失聲道。
    “可不是。”潘清源道:“她和我大哥兩個人原本是青梅竹馬,感情很好,長大之後,就成了婚。”
    “從小我都覺得她不是好人!”阿羅憤憤的說。
    “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啊,誰也沒想到,她會是個淫*婦!在嫁給我大哥之後不久,就和外人勾搭上了!”潘清源恨恨的說。
    “也不全怨她……”
    潘清琢的聲音在棺材中虛無縹緲的響起,道:“也是因為女兒丟了,她才性情大變的。”
    “你還替她說話?!說不定我那小侄女,就是賤人故意給弄丟的!”潘清源惡聲惡氣的說:“到這時候了,大哥你還要念以往的虛假情分嗎!?”
    潘清琢不再吭聲了。
    潘清源說:“我大哥在太湖上出的事,臉皮和頭皮都被揭了,這些事情,阿羅都告訴你們了,下手的其實就是寧楠琴,還有她的姦夫!”
    “這是謀殺親夫啊!”老二說:“還跟姦夫一起,簡直就是當代的潘金蓮和西門慶啊!怪不得她也姓潘呢!”
    “我們家的人才姓潘!老淫婦不姓潘!”阿羅憤憤的說:“這跟姓有什麼關係,就是她人壞!”
    “對對對!”老二一時失言,趕緊轉話題,道:“很早很早之前,老妖婆子就跟河童勾搭上了?”
    潘清源說:“河童只是在後來,寧楠琴他們編造出的一個幌子!”
    老二道:“那太湖裡究竟有沒有河童呢?”
    潘清源道:“太湖裡究竟有沒有河童,還不知道。但可以確定的是,在我大哥死後,每天夜裡來跟寧楠琴那賤人幽會的就是那老賊,是人,不是什麼河童!”
    “啊?!”
    聽到這裡,我的心裡頭猛然一聲“咯登”,不由自主的,竟然暗暗起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陳大哥,你想到了吧。”阿羅看見我的表情,冷笑一聲,問道:“你應該能想到,那個和老淫*婦勾搭在一起的老淫*棍是誰了吧?”
    我默然而恍惚的點了點頭。
    “誰呀?”老二問我。
    “是袁,袁大師吧……”
    說完這句話,我只覺得自己的頭皮一陣發麻。
    “不錯!就是他!”阿羅厲聲道:“老淫*棍袁重渡!”
    “啊?!”老二大吃一驚:“這,這都啥跟啥啊?!咋會是袁重渡?他可是袁家的家主啊!”
    “哼,人心險惡!”許久都沒有吭聲的潘時午,在這時候也忍不住怨毒的說了一句話。
    “袁重渡固然是一門之主,平時裡道貌岸然,誰會知道他私下裡是個蛇蠍心腸的好色之徒?”潘清源道:“古人說大奸似忠,真是至理名言!”
    阿羅接著說道:“而我大哥為人又太過於老實敦厚了,性情內斂,所以最容易受人欺負的!要不然,事情也不會鬧到今天的地步呀!”
    “是我連累了你們……”
    潘清琢的聲音幽幽響起,低沉落寞。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蔣明瑤沒有聽過阿羅講那個故事,所以有些不明就裡。
    而我和老二,之前聽到阿羅所講的那個,也並非是事實的真相。
    那只是一個流傳在外的謊言罷了。
    阿羅和潘清源,懷揣著極端憤怒的心情,把那一段已經過去了許久的,驚人的悲劇,又重新在這墓穴之中,講述了一遍……
    在很多很多年前,潘家與袁家,都是江浙之地的大戶人家,又都是術界中人,所以他們彼此之間很有些過往的交情,就像我們陳家和蔣家一樣。
    袁重渡當時還很年輕,也還沒有做到袁家的家主。
    他跟潘清琢是同年相契的好朋友,甚至還歃血焚香拜過把子,義結金蘭,成了異姓兄弟。
    因此,在閒暇的時候,袁重渡常常到潘家裡去做客,叫潘清琢兄弟,稱呼寧楠琴為弟妹。
    潘清琢是個很老實,很本分,還有些內向的人,很重感情,他深愛著自己的妻子,也敬重自己的義兄。
    可寧楠琴卻是個不太安分的女人,用阿羅的話來說,就是水性楊花的蕩婦。
    她在年輕的時候也頗有幾分姿色,並不甘於和老實的潘清琢平淡的度過餘生,所以安穩的生活,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福分。
    袁重渡倒也是個風流的人,更是個不顧廉恥,不講道義的惡徒,他和寧楠琴臭味相投,見過幾次面之後,眉來眼去,就對上了。
    兩人時常避過潘清琢,在暗中互通來往,樂此不疲的花前月下,行苟且之事。
    而且,據潘清源所說,就是因為寧楠琴和袁重渡通*奸,在一起尋歡作樂的忘乎所以,結果才丟了女兒——
    寧楠琴和潘清琢的親生女兒!
    潘清琢雖然很老實,但是卻並非傻子,天下也沒有不透風的牆。
    時間久了,他對寧楠琴和袁重渡的姦情,也漸漸的有所察覺了。
    可是潘清琢對寧楠琴的感情很深,又本著家醜不可外揚的古訓,所以即便是他十分痛恨袁重渡為兄不義,也並沒有把寧楠琴的醜事說出來。
    他只是私下裡提醒寧楠琴,讓她不要太過於胡來。
    除此之外,潘清琢又宣佈和袁重渡斷交,割袍斷義,不再是兄弟。並嚴禁袁重渡從此以後再踏進潘家一步!
    潘家的人對此都覺得十分奇怪,怎麼好端端的結義兄弟就突然斷交了呢?
    可是,他們又從潘清琢那裡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只當是兩個年輕人鬧了什麼別的小彆扭,過段時間可能就會和好了。
    因此,潘家的人也沒有深究和細查。
    這本來是潘清琢的一番好意,他自己既往不咎,給寧楠琴和袁重渡留下情面,希望他們知錯能改。
    但是,寧楠琴和袁重渡卻都坐不住了。
    老爹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寧得罪君子,別得罪小人。
    聖人也說: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
    你得罪了君子,君子轉臉就忘了,因為他們心懷坦蕩,所以不會記你的仇;
    小人則不一樣,小人都是心胸狹窄的,不會知恩圖報、飲水思源,只會睚眥必報、落井下石——
    你得罪了他們,他們或許嘴上不說什麼,但是能在心中忌恨你一輩子,想方設法的要報復你。
    老爹還有一句話是,如果在不得已的情況下,非要得罪小人不可了,那就要往死裡得罪!把他們徹底按趴下,讓他們再也起不來!
    否則,便是打蛇不死,反會被蛇咬!放虎歸山,反而貽害無窮!
    因為那些小人是感化不了的,因此,即便是悲天憫人、普度眾生的佛祖、菩薩,也會用霹靂手段斬妖除魔。
    寧楠琴和袁重渡這種人,他們連親情、愛情、友情都可以背叛,全然不顧養育之恩、兄弟之義、夫妻之情,已經是徹頭徹尾的小人了!
    潘清琢不提醒他們還好,一提醒就注定要壞大事!
    寧楠琴唯恐東窗事發,在世上立足不住,竟然全不念潘家撫養她長大的舊情,更不念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分,去跟袁重渡狼狽為奸,暗中定下了一條毒計,來謀害潘清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