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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潘夫人嚇壞了,連忙把之前發生的事情全都給袁大師講了出來,袁大師聽了之後,卻搖了搖頭,說那根本就不會是潘先生的亡魂!」
  「不是鬼丈夫?!」老二大吃一驚,又連忙問道:「那究竟是啥賴種東西?」
  「袁大師講,那東西夜夜來找潘夫人,只是為了,為了採陰補陽。」
  「然後呢?」
  「袁大師當時出了個主意,叫潘家的所有人都不動聲色,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潘夫人也照舊在屋中等著那東西再來,然後,他又交給潘夫人一面鏡子,一尊羅盤。」
  「鏡子和羅盤?」能用這種相脈器具,我再次肯定了那袁大師該是寧波袁家的人。
  「那是袁大師的寶貝,很厲害的寶貝。」阿羅說。
  「有多厲害?」老二一臉不屑。
  阿羅說:「袁大師特意交待潘夫人,如果那怪東西晚上又到了,在抱起她的時候,就拿那鏡子照它,不出意外的話,只要被那鏡子照到,那怪東西就會發怔,僵個片刻,趁著這機會,潘夫人就要拿羅盤砸在那怪東西的天靈蓋上……」
  「這個袁大師,還挺狠的。」老二嘀咕了一聲。
  「對付壞東西能不狠嗎?!」阿羅說:「袁大師這樣吩咐了一番,大家也都照做,潘夫人拿著鏡子和羅盤,緊張不安的在屋子裡等。」
  「那東西來了沒有?」
  阿羅說:「到了半夜,假潘先生果然跟之前一樣,又如約而至了。還是一言不發,什麼話都不說,上前就抱住了潘夫人,潘夫人急忙拿出來鏡子,朝著他照去!鏡子裡,猛的現出來一張猙獰醜陋而且毛茸茸的臉!」
  「那是什麼鬼東西?!」老二緊張的蜷縮了下身子。
  「那怪東西,跟袁大師所說的一樣,在被鏡子照到的時候,怔住了,它抱著潘夫人,站在那裡,兩眼直勾勾的看著鏡子,一動不動!」
  「信球怪物……」老二小聲念叨。
  阿羅說:「這個時候,按照袁大師的囑咐,潘夫人是要拿羅盤砸在那東西的天靈蓋上的——可是潘夫人看見鏡子中出現的面孔,卻嚇得慘叫一聲,竟然當場暈死了過去,羅盤和鏡子也掉在了地上!」
  「哎呀!」老二猛然一拍大腿:「可惜!要壞事了。」
  「鏡子剛剛摔落,那怪東西猛地就驚醒了,它拋下了潘夫人,朝著自己的腦袋一抓,扯下來一張連在一起的頭皮和臉皮——就是潘先生的頭皮和臉皮——轉身就往外跑!」
  「跑掉了?!」
  「沒有!」
  阿羅的語速突然加快了起來:「袁大師就藏在外面,聽見屋裡的動靜,感覺情況不妙,就連忙跳了出來,攔在門口,手裡拿著丁蘭尺,去敲那怪東西!」
  「丁蘭尺?」
  「不懂麼?就是量棺材造陰宅用的尺子。」阿羅說:「那怪東西也正往外衝,兩下裡迎頭碰上,幾乎是一起動的手,只聽啪的一聲響,袁大師的丁蘭尺敲中了那東西的腦袋,那東西也伸手撓了袁大師的臉。昏暗的月光下,潘家的人心驚膽顫的看見兩個人影裡,緩緩地倒下了一個……」
  說到緊要關頭,阿羅又停住了,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又看我們:「你們怎麼不喝?」
  「喝,喝!」老二說:「你快講,別岔開話頭了!」
  「那喝呀。」阿羅說:「端過來老半天了,沒見你們喝一口,是嫌我沏的茶髒嗎?」
  「不是的。」
  我連忙搖頭,也覺得老大不好意思,便端起了茶杯。
  先看了看茶水——清涼涼的,裡面的茶葉綠艷艷的,倒也好看,只是分辨不出是什麼茶葉。
  我用鼻子嗅了一下,老二卻「咕咚」一聲,灌下一大杯,幾輩子沒喝過水一樣的鯨吞牛飲,不像樣子。
  喝完後,老二舔舔嘴唇,說:「這茶真香!是太湖的毛尖嗎?」
  「太湖的毛尖……」阿羅笑了起來:「陳二哥你真是幽默。」
  一嗅之下,我也覺得那茶水香,卻又不是常喝的綠茶、花茶香味,心中稍稍奇怪,就端起茶杯潤了潤嘴唇,沒有喝。
  「茶都涼了,陳大哥不愛喝了。」阿羅看了我一眼,說:「我再去提一壺熱的吧。」
  我和老二都急於知道答案,眼見阿羅要起身,我連忙說:「不用,不用,我是不渴的。」
  「對,對。你管他呢,要是真渴了太湖水都能喝下去!」老二也說:「還是講故事最要緊!」
  「還是再沏一壺吧。」阿羅端起茶壺執意起身,卻「哎唷」一聲,身子趔趄,突然摔倒,茶壺也掉在了桌子上。
  「砰」的一聲,茶壺裡的水濺了出來,正巧灑在我外套上,弄濕了一大片。
  我急忙起來,阿羅的臉色一變,羞愧道:「陳大哥,對不起,對不起!我坐的久,腿麻了,猛然一起身,就沒能站穩……」
  「沒事。」我把茶壺又重新放好。
  「陳大哥,你把衣服脫下來,我去給你洗洗。」阿羅掏出來手絹就往我外套上被潑濕的地方擦去。
  我趕緊側身避開,連連擺手,說:「不礙事,不礙事的!你不用管,坐。」
  「哎呀!你們幹啥呢?!」老二說:「灑點水有什麼了不起的?!茶等會兒再喝也不晚,這會兒都不渴!阿羅,不是我說你,你這丫頭真會賣關子,不去說書可惜死了!那到底是誰倒下了啊?你倒是快講啊!」
  「對,你先講吧。」我也說。
  「好,那我就先講了。」阿羅也只好重新坐下,說:「剛才講到哪裡了?」
  「講到袁大師和那怪物倒下了一個,是誰倒下了?」
  「袁大師當然是不會倒下的。」阿羅說:「自然是那怪東西倒下了。」
  「還好,還好。」老二鬆了一口氣,說:「那怪東西死了?」
  阿羅搖了搖頭,說:「沒有。」
  「沒死?!那然後呢?」
  阿羅說:「說來也奇怪,袁大師拿著那丁蘭尺,在那東西身上開始量,量一尺,那東西就縮一尺,直到變得像兩歲孩子那般大小,才停住了!」
  「還有這種事?!」老二驚奇的問。
  我也覺得詫異,還從來不知道丁蘭尺有這樣的妙用。
  「可不是麼?」阿羅說:「袁大師又從懷中掏出來一把麻線,給那東西來了個五花大綁,帶走了。」
  我和老二都奇怪,彼此看了一眼,老二問阿羅道:「那怪物到底是啥鬼東西?查明白了沒有?」
  「它叫河童。」
  「河童?」
  「不是鬼,卻比鬼更可怕的東西。」阿羅說:「是它在水下抓了潘先生的腳,把潘先生拖下水給淹死了,又揭了潘先生的頭皮、臉皮,套在自己頭上,去迷惑潘夫人,讓她自願和自己交配,採陰補陽來增加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