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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合作

    想抓到一個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報警。當然了,最難的也是這個。因為很多罪犯,不值得花費無數人力物力去追捕。
    古人有句話說的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任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是在天子腳下。如果國家真想抓你,哪怕藏進螞蟻洞裡,也可以輕鬆揪出來。為了救姥爺,我必須集合各方力量,否則,如何能與鬼王拉納和奇蠱組織對抗?
    回到晨哥家裡,無名特工正坐在沙發上喝藥。蠱藥的味道,比一般的中藥怪很多,更加難以下嚥。但無名特工卻不動聲色將整碗藥水喝的精光,這份毅力,令人欽佩。
    我關上了門。走到他身邊,查看一下傷勢。這傢伙傷的太重,雖然能起來,並因為蠱藥的原因恢復清醒,但還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光是坐在那裡,就已經快要耗盡他所有的體力。我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問:“晨哥說你找我?”
    無名特工輕輕嗯了一聲,直截了當的說:“我需要你幫忙聯繫上級。匯報關於這裡的情況。”
    這個請求,讓我微微一愣,隨後,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最直白的拉攏,如果我願意幫忙聯繫,說明雙方已經是合作關係。既然是合作。也就不存在什麼聯繫方式保密之類的。
    看著無名特工,我快速思考,是否真要選擇與他們合作。雖然之前有這種想法,但真到了跟前。卻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國家力量太強,並且他們對修行人多有戒備,就算合作,我也自知不可能得到完全的信任。而這一點,恰恰是我最在乎的。如果不能彼此信任,那合作就只是利益的選擇,我不是商人,不喜歡把自己當貨物一樣賣出去。
    見我猶豫不決,無名特工突然說:“我們有辦法找到古先生。”
    我猛地抬頭,盯著他那佈滿血絲的眼睛,過了會,問:“什麼辦法?”
    “在你答應之前,不能說。”無名特工回答。
    “你要知道。我是一個養蠱人,有無數種方法可以控制你的思想。只有我想知道,你就一定會說出來。所以,不要用這件事來要挾我。”我說。
    “但我也有很多方法,在被你控制前死掉。我想你再厲害,也不能讓一個死人開口。”無名特工說。
    這針鋒相對的話語,令一旁的晨哥有些發呆。或許覺得自己的存在,是有些多餘的,晨哥借口去買紗布,暫時離開了屋子。在他離開後,我又看向無名特工,問:“你難道不怕我假裝答應你,套出話來再反悔?”
    “之前說過,我們已經對你考察很久,以你的性格,不太可能做出這種無恥的事情。”
    無名特工的話,說的很直白,但聽到我耳朵裡,卻又覺得很悅耳。想了想,我問:“與你們合作,我需要做什麼?”
    他回答說:“第一,立下蠱誓,在不違反原則和底線的情況下,不與我們為敵。”
    我微微一愣,沒想到第一條會是這麼古怪的要求。“他們”,說的當然是國家力量。我又不是傻子,沒事和這種龐然大物較什麼勁?這條要求聽起來很怪,但實行起來並不難。而仔細想想,如果每個和國家合作的修行人,都發過類似的誓言,那他們無形中,就減少了很多隱患。
    不戰而屈人之兵,或許就是說的這個。而這種懷柔政策,理智的說,是非常有效果的。
    我點了點頭,問:“還有呢?”
    “第二,為國家的某些特殊研究提供資料。當然了,我們也會保證,在不違反原則和底線的情況下,不把研究成果對無辜的修行人動用。”無名特工說。
    這一條,早在我的預料之中。國家想和修行人合作,自然是為了能夠掌控他們。而掌控一個擁有強大力量的團體,最佳手段,是擁有克制他們的手段。例如之前無名特工扔出去的手雷,竟然可以阻止貪狼那麼強悍的養蠱人,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和精力,恐怕不能提供多少研究上的幫助。”我說。
    “不會耗費你太多時間,一年裡,或許只需要一兩天,也可能一天都不要,只要你提供些口頭上的資料。”無名特工說。
    我再次點頭,問:“還有嗎?”
    “沒了。”
    “沒了?”我有些訝然,就這麼簡單的合作要求?
    見我一臉驚訝,無名特工說:“與我們合作的修行人,大部分都和你一樣感覺很意外。也許在你們看來,國家就像古代的周扒皮,要把你們的血肉都吃乾淨。但實際上,我們更傾向於科技力量,與你們的合作,只是未雨綢繆,算特定的防禦措施。在整個國家的發展計劃中,你們只佔了很少一部分比例。我們需要穩定,和諧,這才是最重要的。”
    我聽的很明白,這確實是這個國家的基本政策。話已說到這份上,我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便伸出手,說:“那麼,祝我們合作愉快。”
    無名特工沒有伸手,因為他的兩條手臂都被捆上了夾板無法動彈。我笑了笑,收回手掌,說:“那麼現在,你應該可以告訴我,有什麼辦法找到姥爺了吧?”
    “很簡單,我們的衛星監控,早就偵測到這個組織的活動範圍。雖然做不到完全的精準,但大致位置還是很明確的。你幫我聯繫上級後,他會告訴你幾個可能的目標,並幫你做出甄選。”無名特工說。
    “衛星監控,靠譜嗎?”我問。
    “很靠譜。”無名特工回答說。
    而後,他報給我一串由二十四個數字組成的私密號碼,隨便拿出一部手機或者固定電話撥打,都可以接入軍方秘密頻道。而在輸入特定密碼後,線路會轉接到固定的人員手中。這種聯繫方式,和木子會類似,但又稍微複雜一些。因為密碼是可變的,只有上下級才知道具體規律。
    在無名特工告訴我如何聯繫上級後,我更加確定,他讓我幫忙,只是為了引出合作的話題。因為打電話這麼簡單的事,找誰不能做,不是別的目的,根本沒必要喊我來。
    很快,經過一系列的操作後,手機裡響起一名中年男子的聲音。我把手機放在無名特工嘴邊,聽見他說:“山狗報告禿鷲,任務失敗,母雞失蹤,兔子進窩。現請求發送七號活動圖,並甄別山羊位置。”
    電話裡沉默數秒,然後回答說:“明白了,任務結束,自行返回。”
    無名特工回答了一聲是,然後示意我可以掛斷電話了。我看了眼手機,然後問他:“你們平時說話,都是用這些亂七八糟的代號?”
    “執行任務的時候是這樣。”他說。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打開看一眼,見是幾張圖片通過私密號碼發送過來。接收後再看,見上面標注了具體經緯度和大致的信息。無名特工讓我把手機拿過來,他看了幾眼,然後說:“都是深山老林,不太好找,恐怕你要先找到一個熟悉經緯度的人。”
    我回頭看了眼武鋒,問:“怎麼樣?”
    武鋒沒有半點猶豫,說:“沒問題。”
    他說沒問題,那就沒什麼問題了。我轉頭看向無名特工,問:“你要怎麼辦?我沒有時間在這裡陪你了。”
    這位差點被奇蠱咬死的特工很是無所謂的說:“你的藥很有效果,等再恢復些力氣,我就會離開。”
    我嗯了一聲,然後給晨哥打了個電話,說準備離開了。晨哥沉默了很久,然後問:“老師真的救不回來嗎?”
    我說:“不知道,也許事情還有轉機,但現在我已經沒有精力再去管了。以咱們倆的關係,聽兄弟一句勸,這事,你管不了,最好別再插手了。”
    晨哥唉了一聲,過了會,說:“行吧,那祝你一切順利。”
    如此,我們掛斷了電話,武鋒看我一眼,說:“感覺你們變生疏了。”
    我聳聳肩,說:“有些人有些事,總要變得。”
    離開了省城,我沒有立刻去那些深山查探,而是直奔家裡。為的不是別的,正是金色奇蠱留給我的那塊樹皮。上面標注了奇蠱們的新棲息地,我需要找到它們。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夠讓我完全信任的話,那也只有金色奇蠱了。
    我們之間的關係,無法用語言說清楚,但彼此都明白對方的重要性。
    這是生死患難與共的結果,我很慶幸,當初選擇幫助它。
    路上,武鋒再次給傻丫頭打了電話,詢問各大道派的反應。根據傻丫頭所說,得知姥爺被奇蠱組織和鬼王拉納聯手圍攻後,各大道派都很憤怒。他們覺得,自己是被耍了。
    邪術聯盟聚集那麼多人在台灣,卻一直沒有打過來,最近又收縮了防線,不再表現的那麼囂張,原來是因為鬼王拉納偷偷跑來了大陸。不僅來了,還做了天大的壞事!叔能忍,嬸嬸也不能忍,青雲子本就和姥爺是至交好友,在他的幫助下,青玄子答應派人聯繫其它道派,共同搜尋姥爺的下落。但是人數不會特別多,因為倘若真的發現了鬼王拉納的蹤跡,免不了又要打上一場。到時候,邪術聯盟是否會趁機從海外攻過來,這個誰也說不準。
    因此,各大道派的注意力,必須有很大一部分,放在海岸線附近。
    同時,如蒼榮這等散人,也被青雲子,凌雷子喊來。我不知道具體有多少,聽傻丫頭的口氣,應該不少。
    另外,長玄風暫時找不到,這位天下第一人,也不知跑去哪裡懲惡揚善去了。幾個聚玄宗的師兄滿天下的尋找,目前還沒有什麼消息。
    武鋒把那位軍方人士發來的圖片,又轉發給傻丫頭,言明這些可能是奇蠱組織的據點。或許,姥爺被帶去了這些地方。傻丫頭是修行人中,為數不多使用手機的,如今,只能依靠她來協調了。
    為了讓修行人能找的方便,武鋒又特意弄了份地圖,把經緯度標注在上面。如此一來,兩幅圖一對照,傻子也能找到具體位置。
    道宗這邊的事情,統一由武鋒和傻丫頭去派,而我,更多的是在想自己能提供什麼。
    這些年來,我自認為活的瀟灑,結識了很多不錯的朋友,能夠在生活上,為我提供諸多便利。可在姥爺出事後,我才發現,這些朋友,也僅僅是在生活上提供些許幫助罷了。
    香港的洪家,我可以聯繫的上,二爺曾給我留下號碼,聲稱有任何事,都能找他。我也確實給他打了電話,但是,二爺並沒有答應傾巢而出幫助我。他能做的並不多,提供十幾隻甲屍,並盡力阻止邪術聯盟進攻大陸。
    前者是償還我對洪家的貢獻,後者是基於道義。二爺的所作所為,讓人說不出一個“不”字。我無話可說,只能把那十幾隻甲屍要來。雖說低級甲屍的戰鬥力,連幼體奇蠱都比不上,但蒼蠅腿也是肉,我不嫌棄。
    而台灣方面,是東方家族。按理說,這件事我第一個就該找東方列。但想來想去,最終我放棄了這個打算。
    第一,東方列曾透漏有偏向邪術聯盟的念頭,我不確定這個念頭他如今是否已經打消。萬一沒有,再萬一他被姥爺的消息刺激到,真的倒過去了呢?
    第二,邪術聯盟現在就聚集在台灣,哪怕東方列願意幫忙,可他們能出島嗎?
    基於這些原因,我放棄向東方家族求援。就像二爺說的那樣,他們兩個家族,分別位於最靠近大陸的海島,那麼最大的責任,是守住第一道防線。這是兩扇門,可以開,也可以關,但絕不能放任不管。
    把二爺答應的十幾隻甲屍,也拋給武鋒想辦法安排後,我靠在座椅上,很有些無力。能找到的幫手太少了,這麼點力量,是否能夠戰勝奇蠱組織和木子會?
    假如邪術聯盟也攙和進來呢?雖然我現在與國家力量有所合作,但他們並沒有答應在這件事上提供軍事力量的援助。無名特工說的很清楚,在不危及國家安全的前提下,修行人的糾紛,他們是不會干涉的。
    這是基本原則,誰也無法推翻。
    能夠給我這幾張圖片,他們已經算是盡了最大能力。
    武鋒和傻丫頭剛交代完,掛掉電話後,見我一臉疲憊的樣子,便說:“累了就多歇歇,後面可能就沒時間休息了。”
    我搖搖頭,說:“心累,就算休息再久,也休息不過來。”
    武鋒能明白我的意思,他沒有開口安慰,很專注的開著車。過了很長時間,他才開口說:“也許,你該給佳怡打個電話。”
    “嗯?為什麼?”我不解的問。
    “女人是男人的精力良藥,或許她可以讓你覺得輕鬆些。”武鋒說。
    我哭笑不得,說:“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流氓。”
    “我是說精神上的放鬆,和自己有好感的異性通話,心理自然會輕鬆許多。”武鋒說。
    我很認真的考慮了他的建議,但最後還是沒有那樣去做。鄭佳怡是個單純的女孩,也許我們是真的互有好感,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我覺得,自己確實不適合她,而她也不適合我。好感,不是感情,之前的表白,也只是衝動。我不能因為私人原因,就把她也拖進來,這很不負責任。
    也許,這種時候我該給東方晴打個電話?從強子那離開的時候,她還在電台裡做節目,也沒來得及一塊吃個飯。想想,自己真是白去一趟。
    不過,這種時候我給她打電話又有什麼意思呢?姥爺出事,我沒有心思去搞兒女情長,總不能去找她哭訴一番自己的辛苦吧。
    算了算了,男人嘛,有些事,還是得自己受著。
    就這樣一路躺回家,見我回來,方九立刻從屋子裡跑出來。他一看到我,便滿臉急切的低聲問:“師公真的出事了?”宏匠引圾。
    我有些愕然對看著他,問:“你怎麼知道?”
    方九說:“不久前有修行人來想找你,說道宗請你談些事情。聽說你不在,那人又走了,但臨走前,他說是關於師公的。我也是從他口中得知,師公被人圍攻,現在生死不明。”
    道宗請我談事情?估計是傻丫頭所說,關於派多少人幫忙的事吧。不過,這事確實得去道宗說一說,最好能讓他們網開一面,把妖王解放出來給我幫把手。
    我搖搖頭,沒去多想,讓方九趕緊把那塊樹皮找出來。
    不多時,方九便捧著樹皮從屋子裡跑出來,問:“師父,你要這個做什麼?”
    我打量著那塊樹皮,問:“鬼童呢?”
    “找我幹嘛?”鬼童從門口探出半個腦袋,一臉古靈精怪的樣子。
    我走過去,看著她,說:“幫我一個忙行嗎?”
    或許從沒見過我如何和氣的說話,鬼童愣了愣,然後問:“什麼忙?”
    我揚了揚手裡的樹皮,說:“幫我找到金色奇蠱,請它來幫忙。”
    “你幹嘛不自己去?”
    “我要去道宗。”
    “武鋒呢?”
    “他也要去。”
    “方九和王狗子呢?”
    “看家。”
    “好吧……”鬼童伸手將樹皮從我手上取下,很乾脆的答應了。
    我有些訝然,原本以為,她會提些什麼要求。這個看起來已經有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嘻嘻笑著,說:“就知道你要求我幫忙,看在那麼可憐的份上,就勉為其難的幫幫你咯。不過狗子要和我一起去,不然很無聊的勒。”
    我看了眼方九,方九連忙點頭,說:“沒問題。”
    我嗯了一聲,然後對鬼童說:“謝謝你。”
    這簡簡單單三個字,我說的很認真,鬼童再次愣了下,然後撇撇嘴,轉過身去,嘀咕說:“裝什麼嘛,搞的好像很生分一樣。”
    我一怔,然後笑了起來,便拍拍她的腦袋,說:“等這件事完了,我陪你去迪尼斯遊樂園玩,很好玩的。”
    “真的嗎?”鬼童立刻轉過身來,一臉驚喜的樣子。
    我點頭,說:“真的,騙你是小狗。”
    “好啦好啦,這麼年輕的小伙子,幹嘛總這麼嚴肅。”鬼童笑嘻嘻的說。
    我不置可否,而後告訴鬼童如何與我聯繫後,又和武鋒開車準備去陰陽道宗。臨走前,方九忽然敲敲車窗。他彎著腰,看著我,猶豫了下,然後說:“師父,這次,我也想去。”
    “很危險的,你恐怕……”
    “我不想再這樣呆著,如果永遠都被師父保護,我什麼時候能真正的成長?”方九一臉黯淡的說:“每次看著武師父和您一起出去做事,我都感覺很羨慕,甚至有些嫉妒。明明我才是您的徒弟,可您卻從沒打算讓我幫忙。也許在您看來,這是一種保護,但對我來說,卻……師父,我真的很想幫您,更何況,這是師公的事情。如果你們在外面拚命,而我卻在家裡無所事事,以後說出去,我還怎麼見人?”
    看著方九那樸實的臉龐,我歎口氣說:“你應該明白,很多時候,我都是抱著拚命的心態。你雖然比我大,但路還很長,沒必要這樣拚命的。”
    “但我願意去拼!”方九說。
    他一臉堅定,彷彿不怕死的勇士。我知道,如果再拒絕,便會傷了他的心。再者,方九說的也沒錯。他是我的徒弟,師父有難,理應幫忙。身為徒弟,如果總躲在師父身後,那麼成長的速度,必然會慢很多。
    我沒有再想拒絕他,而是笑著把門打開,說:“上來吧,先說好,萬一死了,不要怪我。”
    方九又驚又喜,他忽然大叫一聲,迅速鑽上車,說:“我絕不會怪您的!”
    在我們離開的時候,王狗子從屋子裡跑出來,他邊跑邊沖車子大叫:“九哥!九哥!你幹嘛去啊,等等我啊,九哥!”
    我從後視鏡裡看到,鬼童拖著他的手臂往屋裡拽。以鬼童的力氣,三個王狗子也比不上,自然很輕鬆便被拖了回去。我笑了一聲,說:“有狗子這樣的兄弟,也是方九你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