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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掃墓

    我很是欣慰的拍了拍方九的肩膀,說:“放心吧,我會的。”
    就像方九說的,武鋒的出現,與那位已逝的老人有很大關係。如果不是他。說不定武鋒現在還在搬磚呢,而我,也可能早死的連骨頭都不剩了。所以。能和武鋒一起回去掃墓,是一件好事,起碼能盡盡心意。
    我們開車回去,因為武鋒當年所在的城市離這很遠,是靠近大東北的河南區域。開車,足足用了十幾個小時。一路上。武鋒的話很少,離家鄉越近,他就越是沉默。我想了半天,也不知該怎麼打破這沉悶的氣氛,最終問了個不知該不該問的問題:“我記得你原來說,父母是出意外身亡的?”
    武鋒嗯了一聲,說:“他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啊?”我有些驚訝的看著武鋒,這事可從沒聽他提起過。
    武鋒說:“所以父母過世後,武校在那人的壓力下,不願意再收我。是師父不顧武校的責罰,堅決收下我,甚至不惜離開學校。後來他想自己開武館,但也因為我的存在。艱難運作一段時間後,還是關門了。從那以後,師父有些消沉,經常喝酒。他進監獄,也是因為酒後與混混鬥毆。我一直懷疑。那件事還有那人的影子,但並沒有找到什麼證據。”
    我更為驚訝,這事,可比武鋒之前說的複雜多了。但仔細想想,當初武鋒告訴我這事的時候,我們倆還沒熟到無話不說。一些較為私密的事情,他不說也是正常。
    我不知道該怎麼搭這個茬,只好沉默不語。不過武鋒似乎已經想開了,說:“這麼多年過去,我其實已經放棄追查當年的事情真相。師父說的對,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把過去當成落葉,埋進土裡,才能讓現在的自己,在未來更加茁壯成長。”
    我更為驚訝,能說出這樣的句子,武鋒的師父,看樣也是個很有內涵的人。這樣的人,卻死在小角色的手裡,真是可惜了。
    “你怎麼知道,父母當年得罪了人?”我好奇的問。
    “是師父告訴我的。”武鋒回答說:“前面右轉,一直開大概兩百米左右。”
    我按他說的轉彎直行,很快便看到了公墓大門。這個季節太冷,而且又不是什麼節日,來掃墓的並不多。我們開車到了台階下,武鋒打開門等我下車,然後才並肩走上去。他一邊走,一邊接著之前的話說:“師父身為武校的教官,自然能聽到一些風聲,不過他為了保護我,在小時候從未提起過這些事。直到他後來入獄,突然有一天讓人喊我去,才把這事說了出來。後來過了不久,他就出事了。”
    我一陣訝然,問:“難道你師父早就察覺到,有人打算對付他?”
    “應該是,師父是個第六感很敏銳的人,他預感到自己命不久矣,所以讓我去,是為了交代後事。可惜,他沒告訴我,應該為他做什麼。”武鋒說話時,滿臉悲傷。這是他很少出現的神情,只有在談及這位老人時,才會冒出來。
    我歎口氣,說:“你已經把該做的都做了,相信老人家在天之靈,也會覺得滿意。”
    這時,武鋒忽然停下,同時呼吸有些許急促。我抬起頭,只見一位模樣俏麗的女子,正緩緩從一座墓碑前起身。武鋒看她的眼神,很是不一樣,彷彿是遇到了熟人。我看了幾眼,便小聲問:“你認識?”
    “是師父的孫女。”武鋒說。
    “那你愣什麼,去說說話啊。”我說。
    可武鋒卻沒有動,他似乎很不想看到這位姑娘,我不明白什麼原因,同時覺得問出來似乎不太好。猶豫了一會,那姑娘才從墓碑前離開。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台階下後,武鋒收回目光,緩緩上前。
    可到墓碑前的時候,他突然看著旁邊的一塊石碑,渾身僵硬,一動不動。我轉頭看過去,只見上面刻著人名,墓文。名字很好聽,徐聽雨,石碑上的小照片,可以看到那是一個年約四十的女子,模樣不錯,身材也很好,可惜紅顏薄命。再轉頭看目前身前的墓碑時,我微微一愣。因為石碑上有一位老人的名字,他叫徐龍,再看一眼照片,發現與旁邊的中年女子,竟有幾分相似。
    我愣了片刻,不由抬頭看武鋒,只見他眼眶發紅,隱有淚珠。
    武鋒……哭了?
    這簡直是比六月飛雪,冬季旱雷還要稀罕的事情。我心裡一咯登,下意識就想到了某種可能,不禁問:“他們……”
    武鋒把路上買的紙錢,鮮花,酒放在墓碑前,他盯著眼前的兩張照片,略帶哽咽的說:“她是師父的女兒,我們曾相處過很長一段時間。師父出事後,我懷疑是自己的原因導致這件事發生,所以一直不敢和她聯繫。她這麼年輕,怎麼會……”
    從武鋒的語氣中,我可以判斷出,他和這位徐聽雨女士感情很好,說不定,兩人曾是青梅竹馬的關係。如果不是武鋒師父出了事,指不定剛才那姑娘,就是他們的孩子。可惜天意弄人,武鋒因為懷疑自己,所以殺人潛逃,以至於兩人二十多年都沒聯繫。
    我本想陪武鋒回來掃墓,誰能料到會出現這種事情。歎口氣後,我拍拍武鋒的肩膀,說:“節哀順變。”
    武鋒撲通一聲,重重跪在目前,他望著墓碑上老人的照片,說:“師父,不孝徒弟,回來看您了。這些年來,我一直沒有忘記過去,雖然放下,卻未曾埋進土裡。而今天,聽雨姐突然香消玉殞,我心有不安,請您老原諒,這件事,我一定要問個清楚。倘若聽雨姐是自然身故,那此事作罷,如若不然,哪怕鬧個天翻地覆,也在所不惜!您老在天之靈,就原諒徒弟的任性,因為我始終都是您那不聽話的瘋子徒弟!”
    說罷,武鋒將酒倒在地上,點燃紙錢,又磕了幾個響頭。我在旁邊幫忙燒了些,也跟著磕頭,待站起身後,看著武鋒問:“你想再查當年的事?”
    武鋒搖搖頭,他轉身看向山下,說:“我要先弄清楚,聽雨姐為什麼會離世。”
    “你知道他們家的住址嗎?”我問。
    武鋒點點頭,說:“這些年來,雖然一直不敢和聽雨姐聯繫,但我每次掃墓後,都會在暗處看看他們一家人。我希望她能過的快樂,忘記過去的悲傷,希望那個男人能對她好,沒想到這次回來……”
    武鋒有些說不下去,我再次歎口氣,明白他對徐聽雨確實有一份難以言明的感情。否則的話,何必冒著被抓捕的風險,潛入市內去看那一家人?可惜,這份心怕是一輩子都無法告訴對方了。
    我陪著武鋒離開公墓,路上並沒有碰到那個年輕姑娘,看來她已經離開了。
    武鋒再次陷入沉默,一路除了告訴我怎麼走之外,再也不說別的。而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跟著閉嘴,專心致志開車。
    沒多久,我們進入市內,武鋒駕輕就熟,領著我開車進入一片老城區。然而,當我們抵達目的地時,卻一陣發呆。因為武鋒記憶中的地址,如今已經被拆了,一片新建的小區,正在火熱籌備中。到處都是施工車,樓盤已經蓋的差不多,時不時還能看到有人去售樓部問價。
    我看向武鋒,而他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表情立刻變得有些沉重。
    拆遷戶,往往不會再住原來的地方,他們希望遠離過去,換一個新環境。尤其是徐家,兩代人早逝,如果我是那姑娘,也會選擇去別的地方,甚至有可能會離開這個城市。
    不,她可千萬別離開這個城市。如果是市內,我們還有點機會找到人,倘若到了外市,外省甚至國外,那可就真是大海撈針了。見武鋒臉色難看,想了想,我說:“你別著急,我打個電話找人問問看。”
    河南離我那很遠,縱然我擁有眾多人脈,卻也不一定能把手伸得到這裡。琢磨半天,我最終決定麻煩一下領導。只有這種級別的官員,才能跨省給我提供幫助。不過,省部級官員,日常生活太過緊湊,給他打電話,還不如直接給秘書打。所以,我的電話直接戳到韓青那。
    很快,韓青就接了電話,他還記得我,主動問:“楊大師?怎麼會突然給我打電話?”
    我說:“有件事,得麻煩韓秘書了。”系醫場技。
    韓青的語氣有些苦澀,說:“我已經不是秘書了。”
    我微微一愣,忙問怎麼回事。原來,領導陞遷後第三天,就換了秘書。韓青被調到下屬某市物價局做副局長。副局長三個字,聽起來好聽,可實際上,和一名副部級官員的貼身秘書比,那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韓青很清楚,自己前些日子,誤打誤撞,讓領導的小尾巴被揪了出來。雖然他是好心,但背著領導做事,自然會惹來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