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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翻盤

  被幫忙的周紹勇沒有,介紹她去幫忙的洪濤沒有,強子也沒有。可能所有人心裡,都只會怪她,認為她是禍源。
  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心裡有多大的委屈。
  為了洪濤,她甘願冒風險對普通人下蠱,這是養蠱人的大忌!
  可最終,她得到的是愛人身死,自己老醜不堪。
  那兩行血淚,看的人觸目心驚。我的對不起,雖然讓她心裡的部分委屈得到了抒發,但恨意,卻沒有減弱。因為是我讓事情走到了這一步,所以她站起來,就那樣流著血淚指著我,大喊:「殺了他!」
  蛙鳴四起,無數的毒蟾蜍從四面八方跳起來,直向我撲來。我躺在車庫旁,頭上映著的是燈光,那一幕,就像看到無數飛蛾前仆後繼,撲向了燈火。
  我歎口氣,從地上站起來,體內立刻又無數白色發須刺透皮膚表面的鼓包。那些又長又細的發須凌厲激射,將一隻隻撲來的毒蟾蜍穿透。
  我的本命蠱雖然尚未完全成長起來,但對付這些普通的蟾蠱,完全不在話下。一根根發須,輕易吸走毒蟾蜍體內的蠱性,讓它們像紙片一樣乾癟著飄落下來。
  如果此刻有人在車庫外,一定發出尖叫。因為在他們眼中,我就像怪物一樣,渾身突然生長出大半米長的白毛。
  「不!你怎麼可能……」老婦人驚恐又不解的大叫。
  她身體上的膿包,迅速破裂,大片的爛肉隨之掉落。被奇蠱吞掉的毒蟾蜍越多,她受到的反噬就越強烈。如果這整個車庫的毒蟾蜍都死光,她肯定也活不成。
  我有些同情她,便說:「收手吧,我幫你解蠱,你還能活下去。」
  「活下去……」她有些迷惘,透過層層疊疊撲來的毒蟾蜍,我能清楚看到她眼中的猶豫。但是,很快,我看到那猶豫化作了一絲淒慘與堅決。
  心中一動,我頓覺嘴角有苦澀的味道傳來。
  果然,她的聲音,變得如刀尖一般鋒銳:「他都死了!我還活著做什麼!都死吧!」
  那無數的毒蟾蜍撲擊更加兇猛,但在奇蠱面前,只能一一倒下。
  不久後,車庫中的毒蟾蜍被一掃而空。奇蠱緩緩收回發須,歸入體內。我緩步向前,走到車旁,看著早已倒在地上,渾身破爛不堪,血肉模糊的老婦人。她要死了,身體在不斷的抽搐,大量的蟾蠱幼體已經深入臟腑。此刻就算我出手幫忙,也難以救活她。因為就連她的腦子裡,也有蟾蠱鑽了進去。
  看著她的瞳孔漸漸失去焦點,許多的蟾蠱幼體從嘴巴鼻子中鑽出來,我忍不住歎了口氣。
  奇蠱這次吞吃了太多的蠱蟲,開始準備進入休眠,我知道不能在這裡多呆,否則等奇蠱睡著,這些蠱息會給我帶來很大的困擾。
  「對不起……」
  我再次對她已經逐漸冰冷的屍體說出這三個字,然後緩緩從車庫中走出去。
  車庫外,那些蠱息早已被陶罐吸走。劉茹扶著周紹勇,他們倆見我出來,互視一眼後,嘴唇微張,欲言又止。我知道,他們一定聽到了我和她的對話,所以想問些什麼。
  我彎腰從地上把陶罐拿起來,然後對他們說:「不要問,也不要說,我相信,你們有辦法把這裡的事情掩蓋過去。」
  劉茹還有些猶豫,而周紹勇則立刻點頭,說:「都聽大師的安排,這裡的事情,您放心,只要我還活著,除了我們三個,沒人會知道。」
  我看他一眼,知道這傢伙是故意拿話來提醒我。不過,這確實是我的軟肋。在這件事裡,我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一件事了,可另一件事又跟著衍生出來,那就是將洪胖子咬死的小鬼。
  說實話,我對小鬼這種東西是很不喜歡的。它與我所擅長的蠱不同,更類似於南洋降頭術,在我看來,是很邪惡的手段。不過話說回來,蠱術在其它人眼中,又何嘗不邪惡?
  看劉茹和周紹勇現在對我態度,就能知曉一二。
  如果換做平常,我肯定一走了之,因為那小鬼和我沒一毛錢關係。但如今,心裡有了些許愧疚,自然不能不管。畢竟那小鬼吃了洪濤,不知要凶成什麼樣,如果不解決掉,肯定會給這附近的人帶來很大的驚擾。
  在早些年的時候,姥爺曾與一位很厲害的養鬼人起過爭執,兩人大打出手,很是鬧出一番風雨。因此,我從姥爺口中,瞭解了不少關於鬼物的事情。
  那隻小鬼本就是洪濤用血喂起來的,現在又吃了人肉,簡直就像從籠子裡放出來的野獸。我手頭上能克制它的東西並不多,像陶罐,對蠱蟲是剋星,但對小鬼卻沒什麼用。本命奇蠱倒有些用處,不過它是個吃貨,吃飽了就睡,現在已經叫不醒了。
  我想了想,便問劉茹:「你來月經了嗎?」
  劉茹雖然是個三十多歲的少婦,但冷不防被我問了這樣一個極為隱私的問題,也不禁臉紅。換做旁人這樣問,她肯定早就翻臉了,不過對我,她還不敢再放肆。
  「快沒了……」她聲音有些小。
  我鬆了口氣,說:「快把那東西給我。」
  「什麼東西?」劉茹有些不解。
  我也實在不好意思說的太直接,便說:「就是女人來月經時用的那個。」
  劉茹臉色更紅,而周紹勇則在旁邊說:「既然大師要,你就給他吧,不過大師,你要這東西做什麼?」
  我解釋說:「人死後,魂魄是該去陰間的。如果留在人世,那就是鬼。生前為善,成鬼的時候,就能保留一絲人性。小鬼一般都是孩子,自然不可能做什麼壞事,所以才能借它們未泯的童心用來改運。不過,鬼就是鬼,一旦沾了血,就會漸漸被蒙蔽雙眼。就像殺人一樣,見的血多了,就容易殺紅眼,到最後六親不認,見誰殺誰。而這小鬼吃血越多,凶性就越大,也就越難控制。洪濤就算今天沒死,可如果他繼續這樣用血去餵,早晚也得出事。女人的月經,是天底下最髒髒的血,當然,我這句話並不是貶低女性。」
  說話間,劉茹已經到旁邊把姨媽巾取了下來,臉紅紅的遞過來。我拿在手上看了一眼,血已經不多,勉強湊合用。
  劉茹之前也聽到了我的話,半好奇半掩飾尷尬的問:「還是不清楚,大師要這東西幹什麼。」
  我接著說:「正常的血,其實是一種生機,因為它在,人才能活。而月經,卻是死物,如果無法正常排出來,對身體的傷害非常大,很容易減少人的壽命。小鬼吃了血,凶性大發,所以,我要用月經去降低血對它的加持。」
  「我明白了,大師的意思是,一正一負,兩兩抵消。」劉茹恍然大悟。
  我點頭說:「電影裡對付殭屍用黑狗血,也是這個道理,不過兩者有些差別。你這上面留下的月經不多,還不足以對付它,我得想些別的招來彌補。」
  劉茹微微垂頭,不好意思的說:「主要我身體不好,來的不准,去的也快……」
  這種女人的婦科病,我哪好意思跟她探討,索性當作沒聽到。隨後,我將姨媽巾放在地上,又四處翻找地面,從石頭和土裡扒拉出一些小蟲子來。
  這小區的衛生還不錯,我費了半天勁,也只找到寥寥幾隻西瓜蟲和蚯蚓。
  用腳把這些東西踩死,碾成肉醬,然後均勻鋪在月經上。劉茹看的目不轉睛,同時又很是尷尬。姨媽巾上還有些溫熱,殘留著她下體的味道。就連周紹勇,此刻也忘記腿上的疼痛,看的十分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