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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陳默

    很顯然,這麼想的並不止我一個人,譚刃的第一反應也是說道:“金儺珠?”
    我道:“雖然沒見過,但很有可能。金儺珠是金儺小組的重要眼睛物品,韓梓桐把它給帶出來了,莫非這就是顓瑞他們追捕她的原因?”不,如果僅僅是這個原因,韓梓桐不會死,我此刻,甚至沒有勇氣再往那扇門後面看一眼。
    她說她發現了一個秘密,這個秘密,既不能讓顓家的人知道,也不能讓黃家的人知道,那麼這個秘密究竟是什麼?這個陳家,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她將這珠子交給我,讓我在這裡等陳家的人,說明她事先已經聯繫過陳家的人,只不過她沒能等到接應的人來,自己就死了。既然如此,她為什麼要把東西轉交給我?
    一時間,韓梓桐的死讓我大受打擊,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而她把這東西轉交給我的舉動,又讓我有種被她臨死前坑了一把的錯覺。
    我問譚龜毛怎麼辦,他道:“等。”
    我道:“等那個陳家的當家人?”
    譚刃點了點頭。
    我看了看籐蔓深處,歎了口氣,只覺得一身疲憊:“我得給她收屍。”
    譚刃道:“你怎麼收,隨便挖個坑埋了?這裡是北京,她有她的家人,顓家的人會處理。”一想到韓梓桐是被顓家的人逼死的,我就覺得淡定不下來,我道:“顓家的給她收屍?鞭屍還差不多。”
    譚龜毛不贊同的搖了搖頭,道:“她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而且還有親人,一個活生生的高級人才就這麼死了,不可能什麼動作都沒有。顓家的人沒那麼傻,在收屍這件事情上,是不會亂來的。”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發現譚龜毛說的沒錯,顓家那幫人,是不會為了跟一個死人過不去,而給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煩。最大的可能是,他們收到我們的消息,然後通知研究小組的人來收屍,走意外死亡程序,‘安撫’韓梓桐的父母,至於怎麼個安撫法,就得看韓梓桐的父母配不配合了。
    我想到這個就憋屈,雖然沒見過那二老,但我再韓梓桐家裡看見過二老的照片,如今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唯一的女兒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不知得有多痛苦。
    然而此時,我卻沒辦法為死者多做些什麼。
    我不由得狠狠的錘了一下旁邊的樹木,道:“那幫人遲早會有報應的。”
    譚刃沒說話,我倆便在這地方等,為今之計,也只有幫韓梓桐完成她的心願了,或許,見了那個陳家的當家人,我也能弄清楚韓梓桐真正的死因,以及她所說的那個秘密。
    那個不能讓黃、顓兩家知道的秘密,那個讓她慘死的秘密,究竟是什麼?
    這會兒已經是傍晚,眼瞅著夕陽西下,再等下去,只怕天就要黑了,因而我們等了兩個多小時後,便打算先退到外面,這古宅有問題,在夜晚靠的太近,不是什麼好事。
    誰知就在我們準備離開時,遠遠地突然來了個年輕人。
    那人看起來二十多歲左右,比我還年輕,身形筆挺,一身黑衣,速度很快的朝我們走了過來。我和譚刃對視一眼,心知我們要等的人應該來了。
    不過,這人是陳家的當家人?怎麼這麼年輕?
    正古怪間,那人已經到了跟前,神情冰冷,目光平靜,開口道:“你們是誰。”他一開口就把我嚇了一跳,因為這人說話的口吻和奇怪,不疾不徐,慢悠悠,輕飄飄的,彷彿不是活人一樣。
    我頓時升起一種警惕感,反問道;“你又是誰。”
    他歪了一下頭,淡淡道:“陳默。”我沒想到這人冷冰冰的看起來不好惹,居然有問必答,一時間不由愣住了,怔了一下才道:“我姓蘇,蘇天顧,看樣子,你就韓梓桐要等的人。”
    陳默連神情都沒有變一下,他突然將目光看向被籐蔓包裹的陳家大宅,輕飄飄的說道:“有死人,她死了。”這話不是疑問,而是陳述句,我頓時有些發懵,心說我操,這人有透視眼嗎?難道他能看到那籐蔓和木門後面的屍體u?
    緊接著,陳默又將目光移向我,依舊用那種輕飄飄,彷彿完全不放在心說的口吻說道:“她留下的東西呢。”
    不等我開口,譚龜毛就將金儺珠直接扔了過去,對面的陳默伸手一接,慢悠悠的將珠子倒出來攤在手心。整個過程,他連眼皮兒都沒有眨一下,看了那金儺珠片刻,嘴角微微一抿,突然用拇指和食指將金儺珠捏著,一開始我沒想明白他要幹什麼,下一秒,便見他兩指用力一捏,那珍貴無比的金儺珠,就這麼碎成了好幾塊,被這姓陳的當垃圾一樣隨手扔在了一邊。
    我看的目瞪口呆,譚龜毛的臉色也頓時不好看起來。
    不過對方為什麼這麼做,這東西畢竟都是韓梓桐拼了命讓我轉交的,卻沒想到這東西一道對方手裡,竟然就被當垃圾一樣捏碎了。
    我頓時大怒:“你他媽的幹什麼!”
    友人用命換來的東西,被人這麼隨隨便便的給扔了,這一瞬間我腦子裡的理智就炸了,反身一踢,一腳朝著那姓陳的腦袋上踢去。
    要知道我現在的身手絕對不是蓋的,再加上練輕功,身體速度變得又快又靈活,我這一下,便是普通的練家子也不一定躲的過,誰知這又快又狠的一腳踢過去,那姓陳的竟然以一種更快的速度,瞬移似的往後一躲,非常精妙的閃開,讓我踢了個空。
    這一腳落空,讓我瞬間冷靜下來。
    昨晚在巷子裡被那幾個混混打劫時,我是一腳撩翻一個,踢得人在地上直打滾,所以我是知道這一腳的威力的。而此刻,那姓陳的輕輕鬆鬆就躲了過去,讓我立刻意識到這人的身手不是我能對付的。
    我深深吸了口氣,盯著他,道:“這是她拿命換來的。”
    陳默依舊用那種輕飄飄的語氣說道:“她讓你帶給我的,不是這個東西,而是這個東西所帶來的意義。”
    我道:“現在你已經知道這個意義了?”
    他沒有回答我,轉身就走,根本不搭理我和譚刃了,牛逼的不行。我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情急之下追了上去將人給堵住:“等一等,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默打量著我,最後說了一句話:“你是黃天的人。”
    這話題轉的太快,我能有些接不上,不由奇怪:“你怎麼知道。”
    陳默道:“替我帶話給他,別太猖狂,這女人的東西,我收了。”說完繞開我就走,我欲要再攔,誰知腳剛一動,便覺得銀光一閃,一樣東西貼著我的頭皮飛過,發出嗖的一聲響,帶起了一陣涼意。
    我下意識的回頭一看,不由懵了,只見我身後的一棵樹上,赫然插著一把銀光閃閃的飛刀。
    再回頭時,姓陳的已經上了一個饅頭山丘,走遠了。
    譚刃這時將那飛刀拔了下來,拿在手中仔細的打量,卻見那飛刀上,赫然有硃砂符文。我只覺得心驚,這姓陳的是小李飛刀的傳人?我操,剛才貼著我頭皮飛過的,是這把小刀?
    那人手要是歪那麼一下,我豈不是就……
    想到此處,我頭皮緊了一下。
    這時,譚刃道:“看樣子他也是道門中人,這上面是往生符。”
    “往生符?”
    譚刃道:“據說,在兵器上刻上這種符咒,殺人的人,不會背負業障殺孽。”
    我道:“我操,也就是一邊殺人一邊給人超度的意思,老天爺不管。”
    譚刃淡淡道:“就是這個意思,不過,符咒即重形,更重念,形念不可缺一。”
    “那姓陳的,不僅是道門中人,而且修行還很牛逼?”
    譚刃點頭,道:“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這麼正宗的往生符了。既然他讓我們帶話,那就帶吧。”說完,也沒有再看這陳家大院一眼,率先走了,不得已,我一邊往回走,一邊撥通了鍾恭的電話:“喂……見到她了……死了……只有屍體。天氣太熱……都長蟲了……你們來收拾吧。”
    掛完電話,我長長舒了口氣,腦海裡閃過韓梓桐和韓緒的音容樣貌,只覺得滿心沉澱,痛苦而鬱悶。
    一生中,有多少親人、朋友是可以長伴的,又有多少人,是永遠也回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