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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風雨欲來

    之所以會想到渾水摸魚這個詞,是因為我發現旁邊棺材裡的那人很不簡單。
    首先,能成為SSS級的活體標本,本身就意味著他有不同尋常的地方。其次,他的監控可比我嚴密多了,而且來這個研究所的時間想必也很長了,在這麼長的時間裡,按理說,他應該已經被這裡的人,從裡到外研究透徹了才對,然而,顯然沒有。這人能靠強大的意識誘導別人,這一點,研究所的人顯然是不知道的,而這個人,明顯也沒有在研究所的人員之間暴露過這個秘密。
    但是為什麼,這一次他要選擇暴露自己呢?
    當時那個禿子也在,他為什麼不引導他,而是誘導我呢?
    很顯然,他需要我的幫助,但目前,他並不希望自己的真實實力為人所知。
    再聯想到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SSS級的活體有兩個,但他卻操控我,殺死了那個女的,自己躺在了棺材裡。如此一來,天拔養屍珠,或許只能在他身上進行試驗了。
    能在這種情況下干擾人的意識,我有些懷疑這人是不是活人了,因為他的口鼻處,也沒有氧氣口罩一類的東西,似乎也是不呼吸的。
    莫非,他和之前那個女人都不是人?而是不用呼吸的屍?
    天拔養屍珠,本來就是養屍的東西,莫非這一男一女,是研究所的人,從什麼地方抓來的毛屍?毛屍身上也該有毛才對,難不成是被剃了?
    但不管如何來說,這人的立場,和研究所的人絕對是對立的,而且他實力顯然不俗,這人肯定會折騰出一些名堂了,到時候一池水攪混了,或許我就有機會了。
    想到這些,我便將要告發的話頭隱了下去,娘娘腔淚眼揮別,表示有時間就來看完後,一行人便離開了。
    標本室恢復如初,所有的燈光都熄滅了,唯有玻璃罩邊緣發出的微光,在藍色液體下,顯出一種幽幽的藍。
    我站起來,再次和棺材裡面的人對視,但這次,他沒看我,而是把眼睛給閉上了。
    時間就在這種讓人崩潰的環境中緩緩流過。
    好在第二天終於有了好消息,畢一鳴的老大出面,總算把我給解救了出來,只是這次,我到處逛實驗室的特權取消了,只能待在休息室和畢一鳴等人的實驗室中,但也比關在玻璃罩子裡好多了。
    這裡的生活還不算太無聊,有平板電腦,但是有網絡監控,聯繫什麼的是不行的,上網看看視頻什麼的沒問題。
    由於現在的環境,我特意搜了幾部老美拍的科幻片,各種變態和血腥場景層出不窮,看的我十分有代入感。最後看到活解頗,以及把人的大腦取出來,進行各種實驗,而大腦又一直死不了,只能被動的承受各種外界刺激時,我覺得自己好像變成劇中的人了。
    真正在休息室住的人並不多,他們都有自己的住所,離開這個研究所,在外界也有各自光鮮的身份,所以並不像我最初想像的那樣,這是一幫生活在地下的人。
    就拿馮翼來說,他還是京城一家大型醫院的腦科主刀,相當有名氣,但誰能料到,這樣的人,背地裡竟然加入了這樣一個組織?
    唯一住的比較久的是娘娘腔,他在外面租的房子,但這是個鐵公雞,租的房子,環境還沒這休息室好呢,而且休息室有專人打掃,飯食也全包,在這兒長期生活,除了無聊一點兒,完全沒問題。
    這鐵公雞為了省錢,天天住休息室,還美其名曰:我們是好兄弟,你一個人在這裡太可憐了,我可以陪你。
    我道;“我要你個老爺們兒陪嗎?”
    娘娘腔哀怨的看了我一眼,道:“你又搞性別歧視,別忘了你也是男的。”
    在研究所的時間過的挺快,每天瞎轉兩圈,去看看馮翼等人工作的情形,或者在休息室看看各種視頻,過上了極度宅的生活,偶爾我會給譚刃去兩個電話,問一下外界的情況,所說的話還是和之前一樣,報喜不報憂,盡量不踩到後台的雷點。
    天然呆和周玄業的情況,譚刃依舊沒有提,這說明他們的情況始終是不妙的,其餘方面,到全是一些好消息,傅安的鬼體更加凝實了。
    譚刃還提議,說有機會,可以去三清宮一趟。三清宮內山有一處竹林,由於地脈的關係,竹林裡生長的是一種罕見的陰竹,用這種竹子打漿做紙,糊成傘,再經由道家的‘高功’做法加持,就是一件很著名的法器:日行傘。
    強大些的鬼體,可以憑借日行傘,在白日裡出門行走。只不過那片竹林生長緩慢,竹子稀少,又屬於三清宮的內山,所以很少有人能弄到那些竹子,更遑論請‘高功’了。
    好在我們和左巖柏交情不錯,而他又是三清宮內門的高徒,找他幫忙弄一把日行傘,還是很容易的,不過這種法器,至少也得親自上門去求,總不能讓人家自己個兒順豐快遞過來吧?
    我聽到此處,恨不得馬上衝出研究所,直奔三清宮。
    電話最後,譚刃道:“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我道:“我覺得,快有一場好戲了。”這個話題不能深談,於是我們就此收線。
    約莫過了半個多月,一天,娘娘腔突然火急火燎的衝進來,滿臉激動的說:“那個SSS級的活體標本啟動了。”
    我立刻從床上坐起來,道:“怎麼個啟動法?”
    娘娘腔道:“你不是對那個SSS級的標本很感興趣嗎?所以……所以人家就特意幫你打聽了一下。”一邊說,一邊露出一個扭扭捏捏求誇獎的表情。我一陣頭疼,道:“好兄弟,幹得漂亮。”
    娘娘腔立刻豪氣萬千,道:“為兄弟兩肋插刀,在所不惜!”隨即,便將他打聽到的狀況給我一說,道:“之前護送的那顆珠子你知道吧,採樣已經完成了,聽說還和你有關。”
    我懵了,道:“和我有什麼關係?”
    娘娘腔道:“好像說,你的血液樣本,和那個珠子內的某些成分是相同的。”
    我心說怎麼可能,那是養屍珠,是魁拔體內自然而成的屍丹,再牛逼,那也是屍體孕育出來的。老子好歹也是金肌玉骨,是個活生生的人,我的血液,怎麼可能與那屍珠有共同之處?
    娘娘腔所能打聽到的東西也有限,因而再往下問,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便沒繼續這個話題,示意他接著說。
    “採樣完了,就要進行SSS活體試驗了,這個試驗有一定危險性,所以今天咱們研究所看起來最高防護,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我搖了搖頭,娘娘腔嬌滴滴的說了句你真笨,便道;“這說明那個SSS級的活體標本,有巨大的摧毀力,如果真的出了什麼意外,死人都有可能。”
    我心中激動起來,面上卻不露聲色,道:“既然如此,都有死人的可能了,你怎麼還一臉興奮呢?”
    娘娘腔撓了撓腦袋,四下裡看了看,壓低聲音道:“我現在特別糾結。”
    我問他糾結什麼,娘娘腔說:“你是第一個把我當兄弟的人,其實、其實私心上來說,我是不想你待在這兒的。我聽這裡的前輩們說過,一般活體標本,都是活著進來,死著出去的。我也想過,要不要偷偷幫你逃出去,但是……”他低下了頭,道:“但是對不起,我也有我的家人,在這裡工作,忠誠是很重要的,這裡監守太嚴密了,我就算有辦法幫你逃出去,我自己也、也完蛋了。”
    他低著頭,愧疚的看了我一眼。我挺意外的,因為一直以來,我都把娘娘腔當成一個情報收集器,但我沒想到,他心中居然有過這樣的想法。
    這個組織的力量有多強我是知道的,自然也明白娘娘腔不救我的原因,這不僅關係到個人生死,還關係到家庭。就像我一樣,為了抓我一個人,差點兒把事務所、把傅家,把傅安等人都牽扯進來。
    但即便娘娘腔沒有真的幫我逃走,但他有這份心意,我還是覺得意外和感動,不禁暗自懺愧之前對他的態度,見他一臉愧疚,我便道:“你有這份心,我已經很感激了,如果正因為我的事,讓你和你的家人陷入險境,那我蘇天顧成什麼了。再說了,就這麼出去,他們還是會抓我,輕而易舉。”
    娘娘腔聽到此處,立刻道;“所以我暗暗想,這次開啟了最高防護,所以那個3S標本危險性很大,如果他真的弄出什麼亂子來,你沒準兒可以趁亂跑出去呢?”
    這小子,居然跟我的想法不謀而合了,瞬間我就覺得娘娘腔變得極其順眼起來。
    我問道:“那現在進展到哪一步了?”
    娘娘腔道:“清晨開始的,現在不知道,我們後台也是分等級的,我的等級查看不了現在的情況,不過咱們可以慢慢等著。”與此同時,他開始壓低聲音跟我講一些注意事項。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真有機會逃跑,你記住了,千萬不能坐電梯,要走樓梯。出去之後,看到警察什麼的要躲,否則你前腳被警察收留,後腳就會被輾轉移交回來;還有、還有,你跑出去後,外面肯定沒有多少車……”他遞了個車鑰匙給我,道:“你可以開我的車走,問起來,我就說是你偷了我的鑰匙。”
    我捏著車鑰匙,感動的無以復加,但仔細一看,我覺得這車鑰匙好像有點兒不對,鑰匙太小了,我不禁問道:“李妙,你開的是什麼車?”
    他道:“自行車,兩千多塊錢呢,可漂亮了,你記得不要給我刮花了。”
    我、我真想掐死這個鐵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