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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嘔吐

  我沒搭理找茬的譚刃,摸出藥水打算上藥,這時周玄業阻止了一下,看了看我的腳,又道:「還有誰的腳破了?」
  宋僑明指了指自己,一邊的楊哥也道:「我的腳也破了,但沒有蘇兄弟這麼嚴重。」
  周玄業於是點了點頭,道:「找個有水源的地方,腳上的傷必須得盡快處理。」
  我覺得過意不去,道:「周哥,我上點兒藥就沒事,別耽誤了。」一邊的譚刃道:「已經有感染的跡象了,你的腳要是廢了還得算工傷,難道讓我養你一輩子?白日做夢!」說完眼中閃過一絲鄙夷,一副我很看不起你的模樣。
  「…………」我雖然早就知道譚刃的德性,但還是被噎的不輕。
  周玄業八成是習慣我和譚刃掐架了,無奈的搖了搖頭,指了指我流黃水兒的腳,道:「本來就受傷了,衛生也不好,接下來還有很長的路,也不急在這一刻。再說了,其餘人的傷勢也要處理,等到感染了再弄就晚了。」
  宋僑明八成是想到了遠征軍得的爛腳病,立刻道:「還是周老闆考慮的周全,今天就先不趕路了,大家找一找水源。」找水源到並不困難,野山山一帶的地勢落差很大,很多低谷都是水源的匯聚地,因此三個多小時候,我們便在山谷中找到了一處流動的水源。
  這裡的水中,有很多看不見的寄生蟲,我們在靠近水源的便是挖了個足以泡腳的坑子,等水過濾進來,接著又往裡面兌了碘酒和消毒水,便一個個開始泡腳。
  這會兒是秋季,在滇緬地區,這個時節其實是挺冷的,但爛了的腳因為走路一直火辣辣的痛,這會兒往水裡一泡,舒服的我直哼哼。宋僑明見了憋不住,當下也跟著在我旁邊挖了個坑,我倆坐在一起泡腳,舒服的根本不想起來。
  泡著泡著,宋僑明歎了口氣,說:「想當初在部隊的時候,我們進行野外訓練,每天就睡四個小時,在山林裡待了五天,那會兒,腳下都是一層老繭,也沒見起泡。小蘇啊,你別看我現在不咋地,四川地震那會兒,我是第一批被派去救災的……」
  「等等……」我忍不住打斷他,說:「宋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當兵已經是十年前的事兒了吧?四川地震,那是四年前的事。」
  宋僑明吹牛被我給揭穿了,頓時臉一黑,順手在我後腦勺來了一下,說:「你這小子,我之前還挺喜歡你的,現在怎麼越看你越不順眼呢?」
  我道:「您別喜歡我,我這個人就愛說實話。」
  宋僑明抬起腳要踢我,由於防毒面具戴的太久,實在難受,所以我們這會兒都把防毒面具給摘了。
  宋僑明一隻大腳丫子直往我臉上踹,雖然泡了一會兒,但那股臭味兒還是難以抵擋,我噁心的連忙用手使勁兒一推。原本我是想將他腳給推開,但由於宋僑明是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的,石頭比較圓滑,坐起來不太穩當。我這麼一推,宋僑明整個人就往前一倒,連人帶衣服,直接栽進了水裡!
  正在吃東西的幾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水裡的宋僑明,紛紛沉默了。
  「宋、宋哥,宋老闆……我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你這麼柔弱啊。」宋僑明渾身濕淋淋的從水裡爬上來,凍的直哆嗦,連打幾個噴嚏,對我說:「沒事兒,我不計較。」
  我頓時感動了,說:「宋哥,你真仗義!」
  宋僑明咧嘴一笑,臉上的笑容很古怪,緊接著,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抬起一腳踹到後背,整個人也跟著落水了。
  「下去吧你!」
  十月份的天氣,被這冷水一泡,別提多冷了,我趕緊游上岸,只覺得欲哭無淚,宋僑明這才慢悠悠的說道:「現在扯平了,我不計較了。」我們有攜帶更換的衣物,但那是內衣,不是外衣。這戶外服是那種很結實的布料,不方便攜帶,所以每個人身上都只穿了一套。
  我們也不可能濕淋淋的上路,周玄業歎了口氣,看了看腕上的手錶,道;「快到五點了,算了,就在這兒紮營吧,把衣服烤乾。」這地方靠近水源,周圍山石較多,因此沒有那麼多植被,是個能生火的地方。
  宋僑明訕訕的摸了摸鼻子,看了我一眼,說:「我平時不是這樣的人,怎麼對著你,我就控制不住自己這小暴脾氣呢。」
  我道:「因為柿子挑軟的捏。」
  由於今天時間還早,眾人紮了營,又見有水,順子便嚥著口水說:「這幾天頓頓是壓縮餅乾,吃的我都便秘了,我帶了魚鉤,咱釣魚吃。」這個提議獲得了眾人的一直認可。
  一般像這種戶外活動,為了防止意外,都會有一個便攜式的求生包,裡面會有魚鉤魚線、放大鏡、消毒水的野外求生品。
  當下,我們用石頭壘起了一個灶台,又在周圍收集了一些干木柴,就等著順子釣魚了。他將魚線拴在木棍上,挖了些蚯蚓當魚餌。這裡的蚯蚓一個個長得膘肥體大,個個兒都有小拇指粗,肥膩膩的,別提多噁心了。
  這裡水質優良,沒有人類打撈,所以水生物也很豐富,沒多久就吊了兩條鮮魚上來,是那種常見的大黑魚,刺少肉多,不過大概是這裡水質好,食物豐富,所以這魚長得很大,比我在市面上看的大多了。
  順子麻溜的將魚開膛破肚,架在火上烤了,這個過程中,周玄業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又沒有說出口。我看見他神色有些奇怪,便湊上去問:「周哥,有事兒?」
  周玄業微微搖頭,道:「在這地方烤東西,太危險了。」我立刻明白了周玄業的意思,在叢林裡烤肉,那味兒很容易引來一些猛獸,我們連著五六天吃壓縮餅乾,吃的都想吐了,之前一聽說有肉吃,就沒顧得上想這個。周玄業這麼一說,我大驚,道:「那我讓他們別烤。」周玄業攔了我一把,說:「算了,機會難得,你們吃著,我上去守。」說著,他拿了槍,找了附近最高的一棵樹爬上去,拿著望遠鏡開始放哨。
  至於另一邊的譚刃,早已經抱著魚開吃了,同樣是當老闆的,做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鄙視譚刃的同時,我用葉子包了塊魚肉給周玄業遞上去,他道了聲謝,沒急著吃,而是拿著望遠鏡四處看。這魚很肥,我們六人也不著急,邊吃邊聊,楊哥還起頭唱了首軍哥,氣氛挺活波的。但到了七點多左右,我忽然覺得肚子不舒服,胃裡有種噁心想吐的感覺,忍了半晌沒忍住,便到一旁的樹下哇哇的吐起來。
  宋僑明見了,說:「我說小蘇,怎麼突然吐了?」我吐了兩口,覺得舒服了一下,在水邊喝了口水漱口才道:「可能吃多了。」太久沒見肉,我們幾個今晚都吃的有些撐。
  宋僑明當下一擼袖子,說:「來、來,老夫給你把把脈。」
  我道:「喲,你還中醫啊。」
  宋僑明道:「沒有你宋哥我不會的,手拿來。」我將手伸過去,原以為他是在開玩笑,但他把脈的姿勢很專業,須臾,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我不由道:「宋老闆,我生病了?」
  他沉吟一聲,說道:「應指圓滑,如盤走珠,壯士,你有喜了!」我這才知道這丫是在耍我,頓時哭笑不得,直接踹了他一腳,道:「我去,你他媽才懷孕。」
  誰知話音剛落,宋僑明突然摀住了嘴,也跟著跑到一邊吐了。
  我心裡覺得不對勁,但還是忍不住道:「宋老闆,什麼時候懷上的?」宋僑明吐完,抹了抹嘴,罵道:「我操,這魚是不是有問題?」
  魚是順子抓的,他立刻道:「這就是普通的黑鯰魚,我小時候家裡是打魚的,這種魚見的對了,絕對不可能有問題,而且……」話音未落,他忽然也嘔了一下,緊跟著都顧不得跑遠,轉頭直接吐了起來,吐出來的全是魚肉。
  這下子我們都顧不得瞎扯淡說些打趣的話了,很顯然,我們吃的魚有問題。但剛才那確實只是普通的大黑魚,洗剝的也很乾淨,按理說不該有問題才對啊。
  就在這時,周玄業突然道:「等等。」他開始朝著順子的那堆嘔吐物而去,緊接著拿了支樹棍兒去撥弄那堆嘔吐物。那場景看起來實在噁心,但周玄業卻是面色如常,撥著撥著,竟然撥弄出了一些蠕動著的東西。
  那玩意兒就像豬肉條蟲被切割了一樣,每一個都不過半厘米的長度,顏色和魚肉很像,在嘔吐物的肉渣裡蠕動著,別提多噁心了,我幾乎又想吐了。順子看見自己居然吐出了這麼噁心的玩意兒,一個沒忍住,又吐了。
  周玄業看完,又跑去宋僑明的那堆嘔吐物前查看,這次根本不用人去撥弄,那堆嘔吐物裡的東西,已經自動蠕動到了嘔吐物的表面,一眼就能看清。宋僑明見此,也如同順子一般,跟著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