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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再遇吳飛

  吱呀一聲,厚重的大門被我推開。這是一棟式樣古老的房子,然而從我步入房子的第一刻起,卻敏銳的從房子裡聞到了一股異詳的氣息,這是死人氣味累積所形成的一種嗅。
  蜘蛛網蔓延在屋簷上,屋粱的頂端是我看不懂的壁畫,與之不相符合的是,廳子的角落裡,置放著兩座人形似的冰雕。
  「是胖子和韓朵!」我眼睛瞪的奇大,只在一瞬間,我就認出了他們。
  我沒有時間去思考太多,幾乎是憑著本能,下意識的就朝他們倆衝了過去。就在這時,厚重的呼吸聲忽然在我耳邊響起,這是一種重重的呵氣聲,伴隨著這種聲音而來的,是劃破空氣的凌厲一擊。
  來不及思考,憑藉著本能,我堪堪的往後一閃,穩住身形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臉蛋上有些冰涼,伸手一摸,摸出了一些小冰粒。
  又一具冰屍,向後躲閃開並且站穩時,我已然發現自己的身後多了一人。這個人就和後山上撞著的是一樣的。全身被一層薄兵覆蓋著,連呼吸都帶著一股冰冷,
  韓朵猜得果然沒錯,問題真的就出現在這座鬼宅裡。
  「出來吧……」眼睛警戒的注視著冰屍,我朝著空曠的房子大喊。眼前的這一具屍,只是一具屍而已,真正的主謀,肯定另有其人。
  「我沒想到……會是你!」說完的瞬間,嘶啞的聲音立即從二樓傳了過來。
  從二樓的走廊上走出了一個人,回身朝他看去時,我卻是忍不住徹底的嚇了一跳。
  「怎麼會是你?」我瞪大了眼睛,無法相信。出來的這個人,居然是我的陰山同門吳飛。
  「這……這些東西都是你搞出來的,不對,你身上的氣息?」看到他的第一時間,我就是怒不可遏,然而,下一刻我卻徹底愣住了。
  吳飛的身上有人氣,也有死氣,而且是死氣更勝於人氣,臉上居然長滿了黑色的斑點。這是屍斑,人死之後才會長出來的東西。
  為什麼他的臉上會長滿了屍斑,為什麼他現在會變成半人半屍的怪物?我心頭又太多的疑問,我記得他在宜昌的時候,就已經被我破解了離魂術,等再次見到這位同門時,他卻已經變成了半人半屍。
  第一時間,我就聯想到,是他在練邪術,用拐來的嬰兒魂續命。當即,我怒視著他,朝他大吼:「你……」
  「你如果想救你的兩個朋友,就把你手中的武穆遺書交出來。」吳飛盯著我,不悲不喜的說道
  這句話讓我瞬間一愣,說出嘴邊的怒吼立即收了回來。我心頭被狠狠的撞了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吳飛是怎麼知道武穆遺書的?
  如今看來,這件事根本就不是我剛才想像的那麼簡單呀!
  「你……你是怎麼知道武穆遺書的?還有,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怎麼一回事,你到底是替誰辦事的?」我捂著胸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吳飛並沒有回答我,而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半響之後,他重新張開眼,只是,眼神中卻包含了一絲疲憊。
  「不要管我為什麼知道那麼多,我沒的選擇。你只需要知道,想救人的話,就把你手中的五塊武穆遺書的金牌交給我。」吳飛嘶啞著喉嚨,面無表情應道
  「五塊,我沒有五塊,我手裡只有三塊!」
  「不,」吳飛面無表情的肯定道:「五塊,你從韓朵手裡拿到兩塊,陳正給你一塊,還有你師傅李楓交給你的那兩塊。」
  「我師傅沒有交過金牌給我,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在哪兒……」我和吳飛爭辯著,吳飛卻言辭鑿鑿的朝我應道:「誰說的,你師傅留下一把尺子給你,尺子裡面就裝著兩塊金牌。」
  吳飛的話讓我徹底愣住,他是怎麼知道我師傅留下一把尺子給我,難道真如他所說的那般,師傅留給我的丁蘭尺裡,裝著兩塊武穆遺書?
  「你記住,如果想救人,明天之前將五塊金牌拿到這兒來。還有,不許告訴王青松和楊七葉。不然的話……」吳飛冰冷的眸子緊盯著我,狠狠的威脅道:「不然的話,我不敢保證你這兩個朋友的安全。」
  吳飛的話徹底把我激怒,然而在下一刻,我的怒火卻再度變成了震驚。
  「你……你變成了蟲養屍?」我指著他的額頭,不可思議的大叫出聲。在吳飛威脅我的那一刻,他的劉海被自己呼出的寒氣吹起,露出了自己的額頭,額頭上有一個小黑點,卻是蟲養屍的徵兆無疑。
  在我說出了蟲養屍三個字時,吳飛的表情露出了一絲痛苦。我忽然想起了他剛剛說的那句話。他說:「我沒有選擇。」
  與之同時,我的腦海浮現了出現在陳正祖宅的那個黑袍人,神秘莫測,實力詭異。黑袍人擅使蟲子,而吳飛如今也變成了蟲養屍,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聯繫呢?
  這個疑問,現在還不是揭開的時候。至少以吳飛的倔強,是絕對不會告訴我的。
  半響,我平復了下胸膛的激動,緊盯著吳飛道:「我知道你不會告訴我,但是,我希望你看在你我同是陰山同門的份上,好好善待我的朋友。明天,我會把金牌準時送到。」
  朝角落裡的兩座冰雕看了一眼,擔心的我無奈的走出了鬼宅。或許,我應該和吳飛搏鬥一番,希冀著打敗吳飛,然後救回韓朵和胖子。
  但擦覺出吳飛是蟲養屍之後,我徹底的放棄了這個想法。吳飛並不可怕,但一直隱藏在暗處的黑袍人卻蘊含了太多未知。我這一出手,不知道會不會連累韓朵和胖子遭殃。
  出了鬼宅之後,我立刻跑到街上,走到電話亭裡,撥下了陳正的電話號碼。電話接通以後,我立即朝著陳正吼了出來:「正哥,今天晚上之前,你要把你的那金牌送過來給我。不管你砸也好,搶也好,一定要從保險櫃裡拿出金牌給我。」
  我沒有解釋太多,只告訴陳正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陳正保險櫃的鑰匙在我手裡,然而來回澳門一天的時間根本就不夠用。我只能催促陳正,讓他想盡一切辦法,把金牌送到我的手中。
  叫了輛出租車,載著我回到禪易堂。我第一時間從櫃子裡掏出了師傅遺留給我的那把銅尺。仔細的端詳,我果然發現銅尺中間有一條縫隙,用小刀戳進這兩條縫隙裡,隨後撬開。匡噹一聲,從銅尺的內部掉出了兩塊四角形的金牌,上面各寫著一個古老的篆體大字。
  這一刻,我手腳冰涼,如遭電擊,往事在我的腦海裡慢慢的回放。當初在澳門,青松叔讓我不要插手這件事情,臉上浮現出的那怪異表情。
  楊七爺看到這冰屍時,臉上裸露出來的凝重和擔憂。如今,師傅留給我的銅尺子,居然有兩塊武穆遺書的金牌。
  這意味著……武穆遺書的事,七爺還有青松叔,以及我那失蹤的師傅,都是知曉的。瞞在鼓裡的,只有我和胖子這些後輩。
  我心亂如麻,久久不能平復心中的紊亂。在禪易堂裡呆坐了大半個晚上,始終都無法平靜下自己凌亂的心。
  青松叔和楊七爺還沒見蹤影,我擔憂著鬼宅裡的胖子和韓朵,心情也越來越著急。第二天早晨的時候,風塵僕僕的陳正和范無常來到了禪易堂。
  禪易堂的大門沒有關上,陳正和范無常在門口看到我,毫不猶豫的走了進來。
  「海生,你這麼急著要這塊金牌,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陳正一進到屋子裡頭,立即著急的朝我問道,范無常和幾個訓練有素的手下緊隨其後。
  「嗯,胖子和我一個朋友,被一個陰山派的同門抓了去,他要的就是武穆遺書。」我從陳正的手裡接過盒子,拿出了金牌,和我那些放到了一起。
  「可是和那個神秘的黑袍人有關係?」陳正的第六感很敏銳,和我懷疑到了同一個點上。
  我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現在下結論還為之尚早,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把手裡的金牌先送過去再說。」
  陳正沉吟了片刻,單刀直入的問道:「我和阿常能幫到些什麼不?」
  我搖了搖頭:「沒用的,這是我們道士之間的戰爭,你們就算去了,也幫不到什麼忙」
  「切,甭看小我們這些混黑的。道士又咋樣,在牛逼的道士,不也是人,不也怕子彈嗎?」范無常叼著煙,不服氣的應道:「在說,你別忘了我手裡還有這個?」
  他從懷裡拿出了那把軍刺,看到這把軍刺,我瞬間眼前一亮。
  對了,他有這把煞器,陳正還是一個內家拳高手,修出了勢。別人可能幫不到些什麼忙,但他和和陳正說不定可以。
  再者,范無常說的很有道理,我們都只是凡人,法力在高的術士,都怕槍炮子彈。或許,詭異的法術和控屍不是槍炮可以抵擋的,但控屍的術士,肉體不可能跟屍體一樣毫無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