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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前往安徽,相似的夢

  轉眼,聚會的時間到了
  聚會的地點並不是在廣東,而是在安徽。
  有錢人家總是這樣子,有事沒事總喜歡散財,請上一大堆朋友同學去旅遊,美名其曰的是聚會,箇中的目的卻並非如此。漢高祖他老人家有句老話,富貴若不還鄉,等同錦衣夜行。放到這個社會上可以領略為,有錢不搞聚會,像咬隔夜雞腿。
  但凡是前身貧苦,後世富貴,又或者是天生投身於富貴人家的人,總喜歡來上這麼一場奢侈的聚會。前者或是為了揚眉吐氣,一掃憋屈,或是喜歡那種眾星簇月,求一種自我安慰,告訴大家,他媽的老子有錢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胡漢三,你們誰敢看不起我。其實這種人,最缺乏安全感,他們的錢包裡,總會放上一大堆錢,如果錢包空了,他就會覺得很沒安全感他們這樣做,也是掩蓋自卑,宣洩壓力的一種方式。
  後者多數為了顯擺,或是自以為高人一等,對他人頤指氣使,不可一世。其實也未曾想過,大家都是一個媽生的,一個鼻子兩個眼睛。你只不過好運一點投身在富貴人家而已。老子英雄不代表兒子好漢,你爸有錢不代表你能守住家財,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敢說風水不會輪流轉,誰又敢欺少年窮。
  我對姚依容談不上有好感,或許反感更多一些。原因無他,就是因為她是上述的後者,自認為出生高人一等,地球沒了我不能轉的那種人,盡情花著老子來之不易的錢,滿足著自己的虛榮心。
  這一次,我也不知道她是第幾次舉行的聚會,反正我和胖子是在被邀請的名單之中了。
  總之信中說明了一個情況,管吃管住管玩,包來回車費,盡顯土豪風範。
  臨行前的一天,我和胖子買了前往安徽的火車票,帶上了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坐著夜行的列車,來到了安徽的巢湖。
  只不過,聚會的地點卻是在廬江。據說,姚依容的父親以前就是在安徽做生意的,後來來到了廣東。安徽就不常回了,在廬江那兒也有些家業閒置了下來,這些家業之中,還有著一棟民國時代的古堡。
  所以,我和胖子只得從巢湖走水路,坐輪船轉到了廬江。
  到了約定的地點之後,我才發現來的人還真不少,零零總總有那麼十多個。其中,胖子的妹妹,夢雪也在這裡。
  「海生哥哥,大哥,你們也來了呀。」夢雪瞅見我們兩個,像個小兔子一樣圍了上來。
  「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朋友,青青。」夢雪拉著旁邊的一個女孩朝我們說道。。
  「你好,那女孩抬起頭,」輕輕的跟我們打了一個招呼。
  她抬起頭的瞬間,我愣住了。
  「夢……你是小夢嗎?」我抓著那她的手,壓抑不住的激動,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是顫抖的
  「你幹什麼,你抓痛我的手了。」青青大叫:「你神經病呀你。」
  「海生你幹嘛,你鬆開她呀。」胖子用力的扯開了我的手,把我從失神中拉了出來。
  夢雪也一臉驚訝的看著我,那叫青青的女孩也躲在了他的身後。
  回過神的我終究還是歎了口氣,手足無措的向她道歉。
  夢走了,她不是夢,我心中的夢,早已離開了這個人世。
  許是礙著夢雪的面子,青青沒有朝我發脾氣,只不過,眼神裡瞅著我的眼神,總是怪怪的,好像在看一個神經病。
  她拉著夢雪的走,去了另一頭。而我,也只能在一旁靜靜的沉寂在回憶裡。
  胖子輕輕的推了我一下,關切的問:「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問胖子拿了支煙,輕輕的點著,我沒回答他,因為我現在的心很痛很痛,那個久違的倩影,再次湧上了我的心頭。
  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曾經深愛的無可自拔的人。即使是一個身有五弊三缺的道士,也不會例外,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的名字。夢,一簾幽夢的夢。
  我記得,第一次遇見她時,是在孤兒院的門口。為了一個小孩的氣球,她爬上了那棵三米高的梧桐樹。
  當她從樹上跌下來時,瘦弱她卻沒有哭,而是第一時間記起了那個哭泣的孩子。
  她低下頭,說了一句:「別哭,氣球姐姐已經幫你拿回來了。」
  自此之後,這個女孩的身影徹底的映入了我的腦海之中。
  或許是冥冥中的安排,這個女孩,後來成了我高中的同桌。她很瘦弱,甚至,一點都不漂亮,唯一的特點就是她笑起來,有兩個深深的酒窩。
  但我就這樣愛上了她,愛的不可自拔。人在青春懵懂的時候,總會有一份最初,最真純的情感。愛上一個人,不是因為她的外貌,而是一種感覺,一種心痛的讓你心力交誶,恨不得傾盡一生去保護她,去呵護她。
  人生的旅途中,或是因為一時驚艷,或是因為日久生情,總會對異性衍生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叫喜歡,但不一定是愛。喜歡與被喜歡的人無數,但能讓你感覺到心疼的人,只有那麼一個。這個人,就是你的愛人,但她未必能陪著你度過這一生。所謂的愛,大多都被殘酷的現實傷的支離破碎。
  夢就是讓我感覺到心疼的人,她堅強,她善良,她的一舉一動,都牽繞著我的心。但我知道,我是一個五弊三缺的人,傳承的時候就犯了孤字,當我愛上一個人時,我只會害死她。
  所以,最初我把這份真摯的感情,永永遠遠的掩埋。
  我年幼時曾寫過一首很幼稚的詩,這首詩的名字,叫藏夢。
  青瓦色的亭簷下,眷戀你身影的朦朧,
  可惜,我只能藏在心中。
  夢藏花落葬花夢殘
  思語如夢憶汝藏夢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我猶如身處在夢中,感受到心中那份雀躍而不安的心。沒有人知道,我心裡藏著一個夢,這個夢,只屬於她一個人。
  沒有人知道,當時的我,是多麼的快樂。每一天,我都會提早的去到班上,等她來到的那一刻,我會假裝很冷漠得跟她打一個招呼:「你來了。」
  夏天的時候,我總會從班上到學校門口,買兩瓶飲料,然後走回去。假裝漫不經心扔給同桌的她:「我到樓下買飲料了,順便給你帶了一瓶。」其實,我根本不喜歡甜的東西,更不喜歡飲料。
  她笑嘻嘻的接過去,一口一口斯文的喝著。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我卻由心得感到很滿足,覺得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過於享受她那份恬靜的笑容。
  後來,我還是忍不住心中的躁動,給她寫了一封情書,愛一個人,恨不得她明白自己的心意。恨不得用一生一世永遠呵護她,告訴所有的人,她是我的。她受傷了,從此我來安慰。她哭了,只能是我把肩膀借給她。我不捨得欺負她,任何人都不能動她一根頭髮
  我以為她見到我的信後,會嫌棄我,而我也會因此而死心。
  可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兩個人,居然真的這樣走到了一起,她毫不嫌棄我那生人勿近的鬼眼。為了她,我留了長長的劉海,蓋住了我的瞎眼,我不希望我和她走出街的時候,會遭受任何不經意的指指點點。
  我曾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直到天荒地老。可是,一場橫禍,讓她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人世,也破碎了我的夢。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我親眼目睹我的愛人,橫死在我面前,即使我是馭鬼無雙陰山門徒,也無法找到她的靈魂。
  我知道,她的死,是因為我。因為她愛上了一個五弊三缺的道士。這個道士命犯一個孤字,只能一世孤獨,常人可以享受的愛情,在這道士的生命裡,遙不可及。
  她死後,我被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足足折磨了兩個月。說不出的痛楚,不,不是痛楚。那是一種比痛楚更加痛苦百倍的抽搐。或許是在你吃飯的時候,或許是在你睡覺的時候,它就這樣莫名奇妙的湧上來,讓你想哭,讓你情不自禁的去想起她,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你會感受到一種針扎的痛,它一點一點的爬滿你的心臟,隨著你的呼吸,它緩緩的,有節奏的抽搐。當抽搐越來越強烈時,你回感到整個人,整個靈魂,整個心臟,都是空的。
  我在愧疚之中度過了兩月,後來,我找到了那個撞死他的司機。
  我取了他的腳下的土,拿了他的八字,給他下了一個厲鬼陰風的法術。
  沒過多久,這司機受不住精神的煎熬,自殺死了。我用他的生命,祭奠了我的愛人
  而我,也因此被青松叔狠狠的懲罰,在床上躺了三個月。
  只是,肉體的痛楚,永遠無法掩蓋我精神的缺失。
  從此之後,我把自己的心封閉起來,我不敢再去愛任何一個人,因為我的愛情,永遠都是孤字的陪葬品。
  我以為我的心,就此而冷漠。可是,命運讓我再一次遇見了她,即使我知道,這個女孩叫青青,她不是夢。但是這一刻,愧疚仍然如潮水般向我湧了上來,塵封的記憶再次被喚醒,我才記起,在我的生命中走過一個叫夢的女孩,我虧欠她,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