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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隱姓高人

  文武二法的傳承是民間道派的特色,上回已說過,文法指的是驅邪避災,驅鬼點將,開光圓光,畫符用兵等法術。而武法指的則是點打,玄打,寄打,翻秘打,避棍等秘法。
  所謂點打,乃是畫一個花字在手中,輕輕拍打在他人身上,即可讓對方失去攻擊和反抗能力。,輕者受傷,重者喪命。而玄打,是建立在點打之上,可控制傷勢發作的時間,非功力高深者無法辦到。
  寄打,是武法的入門功法,類似於硬氣功之類。由師傅過功之後,勤加修煉,即使被多人拳打腳踢也不會感到痛。曾流過到江湖術士手中,作為街頭表演之一。門派不同,寄打的方式也不同。比如茅山法教的寄打,起眼看青天,師傅在眼前,乃是請門派先師護身,千打不疼,萬打不痛。梅山師公教的寄打,則是把他人擊打的力量全部寄到山石之上。
  翻秘打,和太極一個原理,將對手擊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加倍的反彈回去。最後一個避棍法,並非是指可避棍打,而是畫七星花字於棍子之上,手持棍子與兵器交鋒,兵器皆斷,從而震傷對手。
  我相信很多人都曾在祖輩的口裡聽說過這麼一些故事,或許,這個故事就和在神靈廟裡中邪的人一樣,你們也曾經親眼目睹過事情的經過。
  故事之中,某個人在走路的時候,被人不經意的拍了一下肩膀,回家之後便臥床不起,沒過多久便吐血身亡,而在他死後,肩膀上會浮現一個紅色,或者青紫色的掌印。
  這就是武法中的玄打,可控制傷勢發作的時間。在江西民間,又將類似的手法稱之為「五百錢」說白了,其實和道家的無法有異曲同工之處。
  在改革開放的前期,民間仍有隱姓在山野之中,精通武法的高人。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許多武法卻已接近失傳。即使現在各門各派中仍有流傳,但也不復往日之盛況,有些弟子入門只是學文法,連武法都沒接觸過。
  一來,是因為文革時期打迷信,破四舊的原因,使得許許多多的道家師傅不得不隱姓埋名隱跡於某個山村角落。隨著他們的逝去,許多高深的武法已經失傳。
  二來,是因為武法太過凌厲,一旦傳到心術不正之人的手裡,就會衍生大禍。畢竟道士是有五弊三缺在身的,若是因一時憤怒,動則就取人性命。師傅把武法傳給這些徒弟,豈不是在造孽?所以許多弟子一開始便是學畫符的文法,須考察很長一段時間,看弟子的品行德心是否及格,這才決定是否傳授武法。
  三來,民間法教的傳承和道教不一樣。傳授一樣法術,只需師傅開金口過功,徒弟再修煉七七四十九日便可運用。日後徒弟再自己勤加修煉的話,法術就會用的越來越靈活。正因如此,對師傅的功力也有很高的要求。如果師傅功力不算特別高,傳下的法術效果也會變差,當然,徒弟可以用勤奮修煉來彌補,但這也需要時間。
  所以武法雖然也在閭山派,梅山師公教,茅山,華光等派中都有流傳,但由於修行武法中的條件太過苛刻,卻不是每個弟子都能接觸。即使有緣接觸,也多是一些似懂非懂的半吊子,並不能發揮武法應有的威力。而且學武法有個師訓,非性命悠關的關頭,不得顯露武法傷人,只可用來護身。也就是說,即使你被十個八個大漢圍毆,只要打不死你,你頂多只能夠用寄打護身,不得以點打傷人。這也是許多外行人不知道家中有武法的原因,即使偶爾看見過武法顯露,也以為是文法之中的法術,根本就分不清楚
  在眾多民間道派之中,道家華光派的武法在眾多民間道派中可謂是郝郝有名,冠絕天下極陽。即使是其他門派的道士,也會尋一個華光的學師,求學武法。但武法對弟子的心性特別的考究,所以一般不輕傳。即使有很深的血緣關係,如果兒子是哪種胡作非為的人,那麼父親寧願帶著武法進棺材也不會傳下給兒子去害人。
  唯一有點例外的就是師父和我,入門沒多久,師父就傳了我陰山派的陰雷點打。只是因為陰山派幾經動盪,傳下來比較完整的也只是鬼王文法,即使是李楓,純純正正的陰山派傳人,掌握的盤古武法也只有那麼一手。
  但是,像我和李楓師父這麼例外的卻是少有。比如青松叔雖然和胖子是父子,但也只是傳了武術,並沒有傳下武法,由此可知,武法對弟子的要求何等苛刻。
  如今,開門的第一趟生意,就是有人中了武法中的玄打而受傷,怎能讓我不吃驚。因為玄打動則就傷人性命,能夠控制傷勢發作時間,以及玄打之後只是傷人,卻不打死人的,功力不可謂是不高深。
  當下我也不敢遲疑,連忙叫了胖子一起來查看李遜的傷勢。
  胖子仔細查看了一番之後,讓我去拿一碗米水(洗米的水)外加兩枚硬幣。
  拿來了之後,胖子把硬幣扔下水裡浸泡十分鐘。然後拿著硬幣,使勁的往李遜的胸口上刮。
  被胖子這麼一刮,李遜當即痛不欲生的哭喊,最後我倆硬是定住了李遜的手腳,讓胖子繼續刮下去。
  沒過多久,李遜的胸口就被胖子刮出了一個碗大的手掌印。這時候,胖子才回轉過身,點頭向我確認道:「的確是中了武法,而且聽他說他是回到家才發作的,無疑就是武法中的玄打。」
  只是,這時候胖子和我也不明白了。照道理說,能夠將武法運用得這麼極致的人,年紀應該很大了,心性也比一般的道士要淡然得多,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就以點打傷人?
  我問那李遜,你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之前有沒有人用掌拍過你的胸口?
  被我這麼一問,李遜愣了一下,隨即支支吾吾的說:「的確有這麼一回事?」
  李遜說,今天早上他被一個老頭子推了一下,回到家沒多久,就感覺胸口悶,接著全身發痛,簡直就是痛進骨頭裡面,抬一下手臂都難。
  李遜的話讓我們更加的確定,他是中了武法之中的玄打。只是看他的說話的語氣支支吾吾,神色中似乎隱瞞了一些不可告人的東西。
  其中的事情必定另有隱情。這是我聽了李遜的話後下的一番結論。首先,那老頭絕對不是要害李遜。如果這老頭是個見錢眼開,收人錢財來害李遜的邪師,那李遜絕不會活到現在。既然不是邪師,那就只剩下了一個可能。這李遜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觸犯了人家,這才被人下了點打施以懲戒。
  「如果你不將實情告訴我們,恐怕你會因為經脈阻塞而死掉,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我說的是實情,但也加了恐嚇的成分在裡面。
  「別……兩位師傅你們一定要救我。我說,我什麼都說」李遜神色惶恐,深怕我們丟下他不管。
  在我們半帶誇大的恐嚇下,李訊終於將實情給道了出來。
  原來,這李遜是一個街頭騙子,在街上倒賣一些玉石騙人。起初李遜給別人看的是真的玉,可在打包的時候,他立馬偷龍轉鳳,換了一塊假玉上去
  但讓這騙場老手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以前一直順風順水的騙道生涯,終於在今天遇上了硬茬子,這硬茬子自然就是那老頭。據李遜說,老頭是想買一塊玉珮送給自己的孫女當生日禮物。
  李遜當然不會放過送上門的冤大頭,便按照往常一樣,談好了價格之後偷龍轉鳳,換了一塊次等貨給人家
  換了假玉之後,李遜也不楞,趕緊準備轉移地盤。可就在他剛收拾好東西的時候,老頭發現了這是一塊假玉,原路折返,讓李遜給個說法。
  只是這到嘴的鴨子,怎麼可能讓他飛了呢?這李遜自然是不肯,當即就當起了潑皮耍起了無賴,還帶著一些托挖苦人家,連人家的孫女都問候到了。老頭一怒之下,往李遜的胸口拍了一掌,這一掌很輕,一點力氣都沒有。但李遜回家之後,立馬就變成了這一幅模樣。
  「你問候了人家孫女啥?罵的啥話?」我好奇的問道
  李遜低著頭,羞愧道:「我一時心急,罵了她孫女是當婊子的。」
  我……尼瑪的,要是換我,我就不是玄打你,是踹死你。
  我把眼睛轉向了胖子,詢問他應該怎麼辦。
  胖子托著下巴沉吟片刻,扭頭便問李遜:「那老頭長什麼樣子,你形容下給我聽聽。」
  「鷹鉤鼻子,眉毛很粗……」李遜一邊說,一邊比劃了幾下。
  沒想到,胖子聽了之後神色一變:「居然是他!」
  哪個他?他是誰呢?我好奇的杵了杵胖子。
  胖子搖頭支吾道:「沒,沒誰呢?」
  我料想胖子定然有所隱瞞,但是現在也不是問這些的時候。眼看著李遜是越來越嚴重了,如果在不救,恐怕這樣下去他真的會因為經脈阻塞而掛掉。
  我拍了下胖子的肩膀:「喂喂,你現在別只顧著想呀,倒是快點想辦法救人家呀!」
  沒想到胖子愕然的看著我:「怎麼救?」
  「靠,你問了大半天,結果你不知道怎麼救?」我破口大罵
  「我沒問呀,一直都是你在問?」
  我…………貌似真是我一直在問。
  我擺了擺手,沒好氣道「能不討論這些嗎?現在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救人家嗎?」
  胖子搖頭說:「我雖然一直跟著我爸,對武法也瞭解一些,但是武法好像要特殊的方式才能解,我不會,除非……」胖子頓了一頓。
  我追問道:「除非啥?」
  「除非我爸在,以他對武法的造詣,定然可以破解。」
  我……胖子,你能不用肺說話嗎?
  最可憐的是李遜,受的刺激忒大了,隨著我和胖子的談話,一下子燃起了希望,現在又撲通一聲掉進了萬丈深淵。但這又沒完,胖子馬上又給他來了個刺激。
  「還有一個辦法,除非能找到那個老頭。」
  這讓李遜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愕然的問胖子,那應該怎麼樣才能找到老頭。
  胖子指了指李遜:「自然是問他。」
  接著,我們問李遜,是在哪裡騙這老頭的?畢竟李遜行騙的地點很有可能那是老頭經常出沒的地方。
  李遜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我們,仔細到了哪條街,哪個點。
  我倆人弄清楚之後,安排著李遜在屋子裡休息一會。馬不停蹄的向那地方趕去。
  沒辦法,雖然我倆跟著青松叔跑了幾年的江湖,遇見的事也不少了。但我們對武法的瞭解卻很局限,一來是現在精通武法的人少了。二來是因為武法太凌厲,即使有武法在身,人家也不顯法。
  臨走之前,我向李遜拿了幾千塊錢,這幾千塊錢是李遜在老頭那騙來的。如今之計,唯有把錢退回人家,求人家高抬貴手,原諒李遜。若是一般不熟悉的人,我對此行也沒多大的信心。但聽剛才胖子說話的語氣,他似乎和這武法高人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
  「哎……海生,你和強哥去哪呢?我有事找你們呢?」剛一出門口,就遇到了一個同學。
  「奇了,他怎麼會來這裡?」這同學的名字叫元邱,與我和胖子並沒有太大的交接。我們三個也不是很熟,如今貿貿然的看到他登門造訪,我也確實是挺驚訝。
  只不過我和胖子現在都急著去找人,暫時也顧不上他。就讓元邱在屋子玩一下,有事也等我和胖子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