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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潘家園古玩市場

    劉大少忙問道:「這裡是哪裡?」
    那司機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劉大少,似乎將他當成了一個從瘋人院跑出來的神經病,說道:「問你們要去哪點?」
    「離這裡最近的城鎮。」
    「往前三十公里是米林,你們要去的話,一個人五塊。」
    米林?劉大少嚇了一跳。米林西藏自治區的一個小鎮,鎮子雖小,可是很出名,尤其是這裡的治安,更是出了名的壞。西藏民風彪悍,為了一點小矛盾在街上拿著牛角刀互砍的事情常有發生。不過讓劉大少很驚奇的是,僅僅在地洞裡爬行了幾公里的距離,大家竟然從新疆腹地到了西藏,眾人面面相覷,似乎都在說「好傢伙」。
    劉大少摸了摸口袋,卻發現身上竟然沒有裝著錢包,范德彪和刁叔也都沒有帶著錢,幸好王菲菲帶著錢,抽出一張一百元面值的鈔票,遞到那司機的手中,笑道:「師傅,真的太感謝你了,我們就到前面的米林。」
    司機也不客氣,將錢往上衣口袋裡一塞,大手一揮:「上車。」車子不大,以至於後上來的人,不得不坐在行李箱上,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等劉大少等人做到了座位上,司機又看了看幾個人,問道:「你們是從哪點來啊?聽口音也不像是西藏本地人。」
    劉大少微微一笑,說道:「我們是到西藏來旅遊的,結果在戈壁灘迷了路,在那裡轉悠了兩天,才找到出來的路。」
    司機「哦」的一聲,說道:「幸虧你們遇上了我,這附近人煙罕至,就連過往的車輛都很少經過……」
    劉大少見司機嘮嘮叨叨一直說個不停,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師傅,我們已經兩天沒合眼了,先小憩一會兒,到了米林,麻煩你叫我們一聲。」
    那司機爽快地答應了。由於在黃金古城這幾天,眾人的神經都高度緊繃,這時候終於上了車,心中一塊大石放了下來,頓時覺得又困又乏,加上汽車在公路上輕微的顛簸,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鄉。
    三十公里的路程並不算很遠,感覺才睡了一會兒,迷糊中便聽到司機喊道:「到了,你們可以下車了。」
    劉大少睜開睡意正濃的雙眼,看了看周圍,然後叫醒了王菲菲、范德彪,刁叔,泥人張等人,和司機說了聲「謝謝」後,便下了車。
    這個時候,泥人張已經拆下了身體上的繃帶,看他的面色,已經有些紅潤了,比之先前好上了許多,看來這蟲子,的確是有療效了。看到了自己身體明顯的變化,泥人張高興地露出了笑容,他向眾人拱了拱手:「謝謝大家,我想也該是分道揚鑣的日子了,我決定隨便找個地方,了此殘生。經過了這一系列事,我也算是明白了,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啊!」
    劉大少點頭道:「那好吧,你一路保重。」
    「托你吉言!」泥人張大笑著拍了拍劉大少肩膀:「另外我也送你一句話,劉天師,既然命運找到了你,要讓你去完成其他人完成不了的事,那麼作為主人翁的你,就絕對躲不掉!」
    「什麼意思?」
    「天機不可洩露」
    「切,裝神秘!」
    「以後你會知道的」說完,泥人張便轉身去了。
    看著泥人張離開後,王菲菲對劉大少說道:「我們先去找間旅館,開幾間房,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回也該告別了。」
    「告別?」劉大少有些不解地問道。
    「是這樣的」刁叔走到了劉大少身邊:「還記得那個虎型面具嗎?」
    「記得呀!」劉大少點點頭。
    「看到虎型面具的那一刻,我缺失的記憶,全部都恢復了。」刁叔淡淡的說道。
    「什麼?」
    「現在我要去完成自己幾十年前未完成的願望,還有帶著王小姐找到他的父母。」
    「需要我幫忙嗎?」劉大少說道。
    「不用了!」刁叔擺擺手:「你們也太累了,好好歇歇吧!我放你三個月的假。」
    「那,你們保重!」劉大少知道刁叔一旦作出了決定,是誰也更改不了的,所以他也就沒再去勸。
    眾人在米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乘坐長途客車來到了拉薩,在拉薩,王菲菲留下了劉大少的手機號碼,還和劉大少合了一張影,動作挺親密的,就像一對如膠似漆的小夫妻。之後便簡單的和大家告別一下,就和傑克遜,刁叔起身告辭了。
    其實說實話,王菲菲是個漂亮的女人,相處的這段時間,給人的感覺也很好,特別是和劉大少之間,多多少少產生了一些莫名的情愫。作為明眼人,刁叔他們早看出來了,只不過沒有說出來罷了。此刻的劉大少,正看著王菲菲低頭下樓的背影,琢磨著她剛才說的話,一言不發。
    王菲菲一走,了無牽掛的劉大少和范德彪兩人,也就馬不停蹄的趕往北京了,范德彪這廝也算是憋壞了,前腳剛下火車,後腳一見到闊別已久的菜青蟲,立馬是兄長弟短的,找個酒館開始喝酒。劉大少也給范德彪灌了幾杯,他是實在有點喜歡范德彪這個可愛的胖子了,不過可別誤會,不是那種喜歡,劉大少的性取向還是正常滴。其實此刻的他根本沒什麼心思喝酒,旅館房間還放著一大堆的寶貝呢!菜青蟲看著劉大少喝的心不在焉,就草草和范德彪約定明天見面,一頓酒宴,很快就結束了。
    出了酒館兒的門,范德彪眉飛色舞的跟菜青蟲說著這條街上,有哪幾個洗頭房的姑娘漂亮,哪個姑娘熱情,菜青蟲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著,快到旅館的路口,范德彪和他們分了手,奔著一個便利店就去了。看著范德彪輕快愉悅的步伐,劉大少笑了笑,和菜青蟲回了旅館。
    這一宿,劉大少睡的那叫一個天昏地暗,第二天十點多才醒,一起身,就覺得全身散架般的疼痛。從外面叫了油條和稀飯,正吃到一半,范德彪一推門就進來了,見正吃著,也沒客氣,伸手抓了兩根大油條就狼吞虎嚥了起來,一邊吃一邊說:「還以為叫你們一起出去吃飯呢,你們這兒都吃上了。」
    劉大少笑了笑,心想范德彪一定是昨晚折騰的累了,餓急了。
    「老范……」劉大少想到在大陸人生地不熟的,偷出來的東西還不知道怎麼出手,范德彪在盜墓行業,怎麼說也算是個老油子,應該知道點的,於是繼續道:「你背出來的那些寶貝賣了沒?」
    范德彪被問的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回答道:「大少,你不知道,我這次是給老大湊醫療費的……」說著到,范德彪話音一滯,左右瞧瞧,其實哪兒有什麼外人,然後從褲兜兒裡掏出幾個東西放在掌內,攤開了給劉大少:「不過,嘿嘿,不過我胖爺也弄了點辛苦費,額外藏了幾個小玩意兒,怎麼樣,和你的一起賣吧?」
    劉大少哭笑不得的看著范德彪大掌中的三枚精緻小巧的翡翠戒指,跟他說:「我雖然走過古董行當,但銷贓這玩意還是頭一次啊,我壓根就不知道東西怎麼出手!」
    范德彪恍然大悟,「哦!原來你是為這個事兒啊!」將戒指重新揣回兜裡,又開口「你也太笨了吧?去潘家園賣啊!」
    劉大少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咱們這個不是非法的嘛,這麼光明正大的去賣,不怕給抓咯?」
    范德彪哈哈大笑:「我說你妹的也太實誠了吧!你不會找個地方先賣一件,然後再找個店再賣一件,你非要都賣給一個人啊?」
    劉大少想了想,隨即作出了決定,市區是一定要去的,一方面,要到古玩市場把東西給脫手,另一方面,自己要去看看大蟈蟈。計劃說定,三人把行李放好,只拿了個小青銅鐘,劉大少把鍾放在腰包裡,又在上面塞了些報紙,左看右看,看了半天才放心的出門。
    一出門就打上了一輛出租車,「師傅,咱們這最大的古玩市場在哪兒啊?」
    司機師傅很是熱情:「來俺們北京耍,你們要是不去看看潘家園那兒的古玩市場,就是白來咧。那裡好東西多,人也多,去那裡看看吧!」
    司機把他們放在了三門樓牌坊拐角的地方,劉大少交了車費下了車,一行人就鑽進了火熱的人潮中,一趟趟的店舖密密麻麻的羅列著,逛了幾圈,劉大少在一個叫漱芳齋的古玩店門口停了下來。
    之所以選擇這家店,是因為這家店的人比較少,劉大少做賊心虛的心理表露無疑。
    壯了壯膽子,他裝腔作勢的大搖大擺走進了店舖,一個夥計模樣的年輕人迎了上來,滿臉帶笑「喲!幾位老闆,裡面請!想看點兒什麼?」
    這夥計二十歲上下,話裡就透著股機靈勁兒。
    劉大少沒敢接話,范德彪笑了笑:「我們祖上傳了點東西,現在兄弟幾個要做生意,缺點兒銀子,不知道你們這裡收不收?」
    「收!收!幾位爺請裡面坐,我叫我們老闆去!」說著就把他們三人讓到了裡間,這鋪面的後面是一個廳堂,裝修的古色古香,博古架上擺滿了各式物件。
    少年進去不多會兒,一個老闆模樣的中年男子就跟著他走了出來。
    劉大少把包裡的青銅小鍾拿出來,擺在桌子上,「老闆你看看,給估個價吧!」
    那中年男子雙目一亮,那出放大鏡,舉起小鐘,底兒朝天的看了個仔細,片刻,將小鼎放下,笑了笑開口道:「幾位老闆是手藝人吧?」
    劉大少不懂,疑惑的看著他。老闆看他們不解的看著自己,又開口道:「這個小鍾是東漢時期的珍品,論手工雕刻論質地材料,都是尖兒,可是……」
    老闆拉了個長腔兒,看著劉大少他們緊張的神情又道:「可是,這是個剛出土的東西,你們看,這銹色,全是無害銹嘛。」
    劉大少可聽不懂,什麼是無害銹,只是,這老闆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身份,不能去報警吧?想到此處,便將小鼎拿起來:「不想買就算了,我們走!」
    那老闆一看,急忙攔著劉大少:「別急嘛,坐,坐。棍子!上茶。把店門關了。」
    那個叫棍子的小伙子應了一聲,轉身忙活去了。老闆清了清嗓子,「幾位,既然你們不想讓鄙人知道多了,我也不問,你們就說吧,這東西你們要賣多少錢?」
    劉大少看了看范德彪,又看了看菜青蟲,很顯然,他們誰也不知道這個東西應該值多少錢。可是,買賣上談判,不能讓對方看出自己的底細,於是,劉大少強撐場面:「看你是個實誠人,自己說吧!」
    老闆笑了笑,伸出了一個指頭,劉大少徹底迷糊了,這三個指頭到底是多少呢?一千?一萬?還是十萬?一百萬?於是裝著老練的說:「不行,不行,太少了。」
    「那你說多少?」老闆笑了笑。
    劉大少想了想,伸出了五個指頭,老闆滿臉大吃的驚異,「五萬?兄弟,你也太扯了!」
    ok,劉大少現在可算是知道一個指頭表示什麼了,原來是五萬啊!
    老闆看了看他們的神色:「我再加一萬,真的不能再加了,你在潘家園這圈兒裡打聽打聽,沒人比我更實在了。」
    范德彪在後面一個勁兒的扯劉大少,那意思可以了,劉大少想了想:「好,那就按你說的辦,我們要現金。」
    「行!沒問題!」老闆一看劉大少鬆口了,急忙應著:「你們稍等,棍子!拿四萬來!」
    棍子在後院兒答應著,老闆站了起來,從小几上拿了茶碗兒,給他們沖上茶,笑呵呵的問:「我說,哥兒幾個,這次就這一樣東西?沒在帶點兒別的?你們放心,咱們是一回生二回熟,價格方面你們放心。」
    劉大少想了想,所謂人為財死,這個老闆一定有自己的銷貨渠道,所以才敢收下這貨,既然能把那些東西都一次性的脫手,那比冒著危險再去其他店舖要穩妥的多。於是開口道:「我們真的還有些貨,你能一下子都要了嗎?」
    老闆笑著點點頭:「那是,那是,要是貨多,我還能在價格上在優惠優惠。」眼珠子轉了轉又道:「不過有些什麼,能不能給我透露透露,我好心裡有個數,也好準備現金。」
    劉大少想了想,其實自己帶出來的大件兒不多,青銅物件也就四五樣,大部分都是小巧的瑪瑙翡翠飾物,那些東西應該不難脫手,只是青銅的東西太扎眼,於是開口道:「還有那麼四五件青銅,有兩個比這個還要大些個,你能給多優惠?」
    老闆想了想,低頭在紙上寫下一個地址:,「要不這樣吧,明天晚上,你們帶著貨到這裡,我帶現金,看了貨就給現金,現看現定,多退少補,怎麼樣?白天人多眼雜的,你們帶那麼多東西也不安全不是?」
    劉大少心想,這老闆看來不是第一次幹這樣的事了,想的還挺周全,看來以為他們是盜墓老手,想拉這個長久關係,遍答應了。這時棍子也從裡面拿出一個手提袋,裡面用報紙包裹了一堆打捆人民幣,劉大少掏出來仔細點了點,點了半天,才包好重新放入手提袋,老闆和棍子滿臉笑容的把他們送出了大門。
    回賓館的這一路上,劉大少無比的沒安全感,老感覺有人想要搶他們錢,看誰都賊眉鼠眼的,直到回到房間,才長舒了一口氣。范德彪提議出去好好搓一頓,被劉大少拒絕了,堅持要在房間裡看著,范德彪沒辦法,去附近找了餐館兒,叫了酒菜在房間裡吃。
    劉大少總覺得自己有股子仙氣兒,不是別的,就是預感特別准。在東北農村的時候,有一年春天,他總是心神不寧的,結果沒多久就接到姥爺去世的噩耗。這次說不准為什麼,總感覺不妥當,那個店舖的老闆給他一種笑面虎的感覺,心裡七上八下的,怕這種不好的預感成真,然後又自己安慰自己,也許第一次做這種事,是心虛在作祟,憋了半天,實在憋不住了,於是就跟菜青蟲和范德彪說了。
    范德彪聽了哈哈一笑:「我說大少啊,你膽子也忒小了點,我們明晚帶了貨過去,拿了錢就走人,他又不摸我們底細,哪兒找我們去?」
    菜青蟲也拍拍他肩膀:「兄弟,放心,沒事兒的,明天咱們各自帶點傢伙事兒防身,不會有事的。」
    劉大少還想說什麼,可動了動嘴,卻沒有說。
    第二天晚上,天一摸黑,劉大少就用叫范德彪買回來的編制袋手提包把四個器型稍大的青銅鐘裝了進去,出門截了輛麵包車,朝紙條兒上的地址奔去了。那是一個近郊的一個修車廠,廠房大的可以,裡面還停放了不少的報廢汽車,大鐵門就那麼虛掩著,一個鋁合金板材搭建的辦公室模樣的屋子裡,一抹燈光映在窗戶上,看來就是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