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鄉土冥婚

    凌霄還從來沒有見過冥婚，不免對其感到一絲的興趣。
    他伸手掐算了一番，推算了一下大概的流程：「不著急，大概晚上八點才是迎娶的時間。你現在也沒有什麼熱鬧可看。」
    那個小青年自然也知道了凌霄到來的消息：「謝謝先生了，不然等到那個時候還真的挺麻煩，嘿嘿。」
    李老村莊自然仍舊是好酒好菜的招待了凌霄，肉食大多是在山裡打獵得來的，菜更多的是野菜，大概是也聽說了城裡人就稀罕這玩意。份量是相當足的，凌霄吃得也是胃口大開。
    席間凌霄也稍稍打聽了一下冥婚的事情，李老村長知道的很是詳細。
    沈莊雖然叫著沈莊的名字，但是組成的卻是沈姓白姓兩個大姓，這一點與幾乎完全是李姓的李家溝大大的不同。
    沈姓的一個男孩在十三四歲的時候夭折了，同村差不多大的白姓一個女孩相隔的時間不長同樣夭折了。
    這事情本來也十分平常，人生難免有些意外的事情發生。怪就怪在，時隔三四年之後，男孩的母親突然做了一個夢，夢到了這個男孩。這位母親找到四鄰八鄉有名的陰陽先生去解夢，陰陽先生一合計，說是男孩一個人孤單了，給她想出了冥婚的辦法。對象就是同村的那個白姓女孩。
    兩家一商量，年紀也差不多，八字也合適，也就同意了。因為在一個村裡，儀式可謂是大大的簡化。
    李老村長吧嗒吧嗒的把他所知道的事情這樣一說，凌霄就知道，這位陰陽先生也是有一定本事的，起碼記憶力非常好，不然也不會記得沈莊同樣有這樣一個女孩去世。
    說完了這一切，李老村長詫異的問道：「先生對這也精通？」
    「不懂，只是感到有些好奇而已。」凌霄笑了笑，大方的承認了自己不懂冥婚的事實。
    凌霄的坦白贏得了李老村長的好感：「先生既然有興趣，就去看看唄，浩子，你陪著先生。」
    李老村長將凌霄當成了貴賓，不管凌霄是否有真的本事，這一份坦然就讓人難以生出惡感，更不用說他是李立山邀請而來的。再加上李立山大後天就會回來，說什麼也不會薄待了凌霄。
    「我也要去看。」葉紅魚小聲的說了一句，凌霄點點頭，不用算也知道，不會出現什麼狀況，凌霄有十足的信心可以護住她的安全。
    「這事不急，按照老漢的經驗，天黑之後才開始，我先給你們安排住的地方。」
    吃完飯，李老村長帶著凌霄走到了一處瓦房，凌霄很滿意，可以看得出來，李老村長絕對是抱著十二分的誠意來安排凌霄的住處，被子什麼都是換洗得乾乾淨淨的，屋子裡雖然說不上窗明几淨，也絕對是用心打掃了。
    在這樣的地方，能找到這樣的住處，李老村長花費了頗多的心思。
    凌霄想到這裡，不禁為自己拒絕收徒的態度有些愧疚，轉眼之間，這一份愧疚就被他按下。
    收徒是一件慎重的事情，凌霄必須要做到絕對的理智。
    時間過得很快，等到凌霄趕到地方的時候，冥婚已經正式開始。
    身著陰陽袍的陰陽先生留著八字鬍須，面色嚴肅，一唱一和的說著什麼。凌霄擠在人群之中，觀看其中的門道。
    是的，正是觀看其中的門道。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凌霄的陰陽眼始終未曾關閉過，他眼中則是大不同普通人的眼中的形象。
    搭建的囍棚之中，除了雙方陽間的親朋好友之外，赫然還有十幾個鬼魂正在看著熱鬧。如果讓這些看熱鬧的普通人知道，他們的身邊就有這些東西，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心情再圍觀這一份的熱鬧。
    「凌霄，我也要看！」葉紅魚壓低了聲音，吐氣如蘭的在凌霄的耳邊說道。
    「你確定？」
    凌霄好笑的問了一句，明明葉紅魚的身體怕得有些顫抖，卻強忍著這一份不適，裝作膽大的摸樣。
    「嗯嗯，要看，這些東西越是看不到心理越覺得害怕，看到了反倒沒什麼了。再說，你凌霄的女人，怎麼會怕這些東西。」葉紅魚的聲音有些微微發抖，卻透著一份堅定。
    這話倒是不假，人的恐怖多數源於未知，如果天天見的話，倒也不害怕了。
    「嗯也好。我給你開陰陽眼，放心不會有上一次的後遺症。」凌霄掌握的可是茅山正宗的秘術，完全不像是黎成五他們，給普通人開一次陰陽眼，對方就需要虛弱一天。
    事實上，上一次凌霄若不是給小小和葉紅魚補充了一下元氣，她們也會像李立山一樣虛弱一整天的時間。小小哪裡還能第二天早早的去上學？
    凌霄手中掐動了一下法訣，隨後快速的在葉紅魚的額頭上一點。
    正在主持儀式的陰陽先生，感覺了到了元氣的波動，語氣不由得一頓，向著凌霄的方向望了過來。
    凌霄對著陰陽先生笑了笑，表示友好的意念，但是對方似乎並不領情，冷哼了一聲，繼續主持著儀式。
    「咦，似乎這些鬼沒有那天晚上那麼兇惡啊。那個陰陽先生怎麼這樣？」葉紅魚皺了一下眉頭，有些不滿的說道。
    這些鬼除了離地一尺，其他的與常人表現的並無二致。
    「呵呵，它們並非是惡鬼，自然不會表現得兇惡。我們別多事，繼續看看。」
    「起轎！」陰陽先生中氣十足的喊了一句，隨後聲音放緩，接著對身邊的一個女人說道：「娶親太太，請去女方家娶親，我們走吧。」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向著女方家走去，那陰陽先生卻向著凌霄走了過來。
    「山路向北開，問友向何處？」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走到凌霄的面前，面無表情的問了一句。
    凌霄有些摸不到頭腦，笑了笑拱拱手道：「先生不要見過，我只是好奇才來看看冥婚而已，沒有別的打算。」
    陰陽先生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更加的難看，剛才的那一句，是陰陽先生之間的切口。如果對得上，說明是同為陰陽先生，他可能還沒有這麼大的敵意。可凌霄一回答，他就知道，對方肯定不是。
    那麼對方同樣身具元氣，就一定是有著別的身份。無論是僧道儒，同陰陽先生們的關係絕對說不上什麼友好。他們瞧不起陰陽先生，陰陽先生自然也看不上他們。
    大部分的陰陽先生認為，學的這些本事應該服務於普通百姓，他們才是最需要的人群。而僧道儒更多的則是敝帚自珍。
    那陰陽先生瞪了凌霄一眼，追上了前面的人群，不再理會凌霄。
    「莫名其妙。」葉紅魚一點淑女模樣沒有的對著陰陽先生豎起了一個中指。
    凌霄笑笑不以為意。
    花轎很快的到達了女方的家中，在陰陽先生的指點下，送親太太將「新娘」牌位取下，由娶親太太接過來，放入花轎之中。其實就是一個女鬼坐進了花轎之中，大紅的打扮，陰森森的十分滲人。
    「新娘」的父母放聲嚎哭，追出屋外，似乎相當的不捨得女兒的出嫁。只是凌霄看得分明，她的父母分明就在手中握著一塊薑片，哭不出來的時候，就用薑片摸一下眼睛。顯然這也是陰陽先生教導的。
    「新娘」也是十分感動，哭了一個稀里嘩啦，周圍的鬼魂指指點點。
    隨後，花轎需要在村子繞行一周，只是少了吹吹打打的嗩吶聲，顯得氣氛有些詭異。
    走著走著，忽然凌霄向著一處房子望了過去。這間房子是沈莊少有的高瓦紅磚的大房子。凌霄在來之前，就推算有一絲的不妥之處，現在終於知道了哪裡不妥。這一處房子陰氣之處，還要甚於荒地墳山，分明就是鬼魂聚集的地方。但是從外面看，裡面卻是燈火通明，人氣盎然。
    「存浩，這是誰家？」凌霄拉過來李存浩輕聲問了一句。
    「啊，這個啊，這是沈莊村長家。對了，就是沈曉鳳的親叔叔家，沈曉鳳的家搬走了，估計沒什麼意外，今天晚上就是住在這裡。」李存浩張嘴就來，完全沒有思考。
    凌霄想了想，決定押後再說，他沒有理由進去。但是已經算定，沈曉鳳早晚會給自己打電話，原因就是他讓葉紅魚告訴了他的職業。那麼沈曉鳳遇到詭異的事情的時候，就會想起他。
    凌霄慢慢的跟在隊伍的後面，繼續觀看著陰陽先生主持下的冥婚。
    喜轎回到男方家後後，娶親太太將「新娘」位取出來，放於喜房炕上的供桌，與「新郎」並列。並用紅頭繩將兩幅牌位拴起來（取月老牽紅線之意），再覆上紅、黃兩色彩綢。
    隨後娶親太太給全神「百份」上香叩首，才算夫妻拜了天地。然後由茶房端來「合杯酒」、「子孫餃子」、「長壽麵」，供於「新婚夫婦」牌位之前。
    一個年紀不大的男孩滿臉不情願的給牌位磕了一個響頭行禮。
    兩家親家則開始互相道喜。
    這一套冥婚的儀式才算完成。
    「幾位，還有最後一步，明天就是黃道吉日，女方便可以起靈了。我們是辛苦一下，還是明天晚上再說？」
    陰陽先生做完了這一切，才算長舒了一口氣，事情很順利，讓他一直警惕的陌生人，一直沒有搗亂，看來真是只是觀看而已。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凌霄搗亂，他就會選擇反擊，凌霄實在太面嫩了，就算有什麼秘術，知天命年紀的陰陽先生也有足夠的信心擺平一切。
    還好，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
    「一切但憑先生做主！」兩家親家對視了一眼，同時對陰陽先生施了一禮，他們確實沒什麼主意。
    「那我們就辛苦一下，過十二點就起靈。」陰陽先生顯然也不想再拖下去，沉吟了片刻，就有了決斷。
    凌霄心中冷笑：「我們走吧，沒什麼好看的了。」
    半夜時分是陰氣最重的時候，選在那個時間起靈，絕對會碰到詭異的事情。
    這陰陽先生有幾分能耐，出不了人命，丟醜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