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重新營業

  蘇壽庭重新站了起來，看著范閒，道：「從來沒有人能吃掉我蘇壽庭的錢。你看著辦吧。」范閒長袍搖擺了兩下，道：「老爺，若是有……」
  「不管是誰。」蘇壽庭終於一拳頭擊在桌上。
  范閒點點頭，快步地走了出去，蘇壽庭說的那幾點，范閒想了幾個人，有一個和蘇壽庭的關係格外地密切。有了蘇壽庭的話，范閒辦事起來也輕鬆多了。
  蘇壽庭看著范閒走出去，想起多年前帶他入行的老大說的一句話：欲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
  …………………………………邈…
  日本走私販毒的黑幫首腦被斷掉並不是什麼大新聞，至少在上海風起雲湧的反帝運動思潮之中並不是什麼特別大的事情。黑幫火拚或者是對手仇殺都會找準這個時間，但整個上海灘都知道，蘇壽庭這一回吃了悶虧，范總管卯足勁要將這人找出來。
  第二天，林東給溫柔柔打了電話，讓她準備開業。經過幾乎兩個月的停頓和休整，人的骨頭幾乎生銹。魏豹也沒閒著，兩個月的時間把兄弟們都集合一起操練過，放出去要能打能抗，能跑能拚命。魏豹又去把員工們都找回來，除了個別因為有事不再來上班，大部分都回來。
  「老闆。國府還是和洋人妥協了，這租界還是收不回。」溫柔柔兩個月沒上班，身材已經有點發福，小腹已經微微漲了不少激。
  「溫經理，你說得對。不過話說話來，值此國難之際，為何溫經理不見消瘦，反而發福了不少。」林東一本正經仇大苦深地說道。
  溫柔柔跳上去，提起砂鍋般的拳頭打在林東發達的二頭肌上，罵道：「老闆。你這太埋汰人了。我不到你這上班了啊！」
  「溫經理，溫老闆。別生氣啊。」林東哈哈大笑，喊著溫柔柔老闆。
  溫柔柔倒也不是小肚雞腸的女孩，點點頭道：「嗯。叫我溫老闆也可以。哈哈哈……」
  沈萌萌學校已經放假，正好可以正式全天候上班。
  七月初的夏天，天氣悶熱。
  溫柔柔一件淺紅色的薄衣，沈萌萌穿著藍色系的格子裙，林東看著，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沈萌萌似乎發現了林東，急忙低著頭。男工統一換上的了薄薄的短袖襯衣。
  林東作了簡單的動員，便開始忙碌起來。
  溫柔柔已經聯繫了幾家國貨生產的商家，肥皂，棉被，布匹都有了國字頭的產品，普魯斯特的貨物要得少了一些日用品，爭取再弄一些時尚的歐式用品和一些昂貴的奢侈品。當然這些都是溫柔柔和林東經過仔細分析得出的結論的，現在都支持國貨，國貨要好賣一些，至於一些高端點酒品和化妝品，市場也不會小。
  白毅和武開、灌厚和魏豹、宋達和痘子臉六位店長帶著自己的員工奔赴各自店舖。
  一號店旁邊的辦公樓已經做好，和一號店的大廳已經打了一扇門。掛上了「萬國雜貨總行」的招牌。
  溫柔柔特意請林東到總行二樓辦公室上坐了一會。林東練練稱讚，沒想到這兩個月溫柔柔著實幹了不少事情。
  忙到中午時分，只見蘇玄雪風塵僕僕地開車那輛黑色的小車而來。一件天藍色連衣裙，腰間紮著一個蝴蝶結，天真活潑。
  「我來了。林老闆，你不是給我安排職位的嗎？我來上班了。」蘇玄雪人還沒上樓，就傳來聲音。
  林東朝溫柔柔做了個鬼臉，叫道：「溫經理，你得幫我啊。」
  「老闆。我真是拿你和大小姐沒辦法。你一時興起隨口說說也就算了，沒想到這養尊處優的大小姐還真來的。這一尊菩薩可……」溫柔柔抱怨地說道。
  「咦……你們說什麼菩薩……你們要去廟裡面嗎？……你和兩位師父學得如何了？」蘇玄雪說道，大半個月沒見到林東，跳動林東身邊，伸手就拉起林東的手，絲毫都不忸怩。
  「哈哈。剛才溫經理說，我們這店舖要請一尊菩薩才能鎮住場子呢。」林東笑著說道。
  溫柔柔白了一眼林東道：「蘇姑娘。我們萬國雜貨鋪少一個業務經理，負責向一些大公司出·售我們的貨物，想一些舉辦私人宴會的公司……我們公司要打開高端消費者，出·售值錢的歐式的奢侈品。」
  蘇玄雪聽了一會，道：「就是幫你們找大客戶吧。這個我知道……那林老闆，工錢你怎麼算呢？」
  林東看著蘇玄雪絲毫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便道：「我不管工資的事情，但是你做得好。我自然有獎勵。」蘇玄雪伸手小拇指，道：「一言為定。」
  林東無奈地看了一眼溫柔柔，伸出了手指和蘇玄雪勾勾手指，道：「一言為定。」
  「蘇經理。到時候我讓我秘書把資料給你。然後我給你找一個副手，把小蜜調給你用。」溫柔柔說道。
  蘇玄雪點點頭，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好了。你到樓下去等我，我有事情跟溫經理談一談。下午我們一起吃個飯。」林東道。等到蘇玄雪走了出去，林東才從貼身的口袋裡面取出一張支票，道：「這張支票你幫我看看。」
  「這是工商銀行的支票。十八天之內要去兌換。還印著理查德的印章。」溫柔柔接過支票，見了上面的數字，也是驚呆了。林東經常有一些來歷不明的錢票丟給自己處理，這張支票上就是十萬銀元。
  「你是說，這支票是一個叫理查德的帳上開出來的！」林東有了疑問，這分明是從范閒身上搜出來的。
  「有些戶頭是用假名字開的，這很正常。所以這張支票可以是理查德開的，也可以是別人開的。可這張支票絕對是真的。」溫柔柔肯定地說道。
  「那麼有沒有可能支票已經沒有用了。」林東問道。
  「如果理查德的戶頭上少於十萬，那麼這張支票就是空頭支票。銀行會向法院起訴，追查這個理查德的責任的。不過，要是理查德是假的，就起訴就沒有了。」溫柔柔不知道林東到底要幹什麼。
  林東這才明白為什麼這個范閒輕易將支票讓給自己，只怕現在這已經是一張空頭支票了，戶頭上的錢已經被取出來。即便交易失敗，一個電話就可以將錢轉走的。范閒和夏目黑虎是老交易夥伴，夏目黑虎才肯定收支票，這樣看來蘇家的毒品生意還真是還了不少人。
  「好了，我明白了。」林東接回支票，便下樓來找蘇玄雪。走到樓梯口，將支票撕得粉碎丟到垃圾桶裡面。
  蘇玄雪見林東下了樓，迎上去道：「林東。現在終於太平，你陪我去走走。」
  林東道：「過幾天我去你家裡，好長時間沒去看伯父和阿姨。」
  「真的。」蘇玄雪飛快地在林東臉上啄了一口。抱著一沓材料報表的沈萌萌正站在門口，急忙轉過頭去，心中湧起一股酸酸的味道。
  林東陪蘇玄雪逛街，又去看了影后張芷雲織雲的電影。到了晚上一起吃了西餐，也算是林東多日以來對蘇玄雪的一點點小小補償。
  「林東，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安分的男人，你要娶明花我沒有意見，這個上海灘沒有一個男人不花心不貪色，你也一樣。但我和你已經有了婚約，你必須等我過門之後才能娶她。」蘇玄雪說出這話，已是作了極大的讓步。
  「玄雪。我明白的意思。」林東被蘇玄雪的大度嚇了一跳。
  「你別高興太早。我只是看明花真是個好女人，留在你身邊或許對你有好處。」蘇玄雪說這話的時候倒有無數的心事。
  林東摸不著頭腦，只感覺幸福來得太早了一點。
  蘇玄雪又要了一瓶喝酒，喝了兩口就哭了起來。林東問了幾分鐘，蘇玄雪只是不斷地搖頭，眼淚嘩嘩地往下掉。
  林東這兩個月對蘇玄雪的冷漠，見了這淚水，一下子湧起無限的自責。
  林東心想道坊間傳聞陳阿嬌意外有了身孕，怕是玄雪在家中的日子不好過得很。
  「林東。你真是壞人……你太壞了……你怎麼忍心讓我難過，你怎麼忍心讓我難過……我去吉州找的那個春天，才過去三個月，你就忘記了嗎？……」蘇玄雪梨花帶雨，怨恨地看著林東……
  「玄雪，別再喝酒，我送你回去。」林東扶起蘇玄雪就往西餐廳外走去。
  兩個小報記者舉著照相機，追上來問道：「蘇小姐。聽說你最近在家中飽受煎熬……」
  「林先生，你覺得蘇家生出個男孩，對你分蘇家財產有沒有影響……」
  林東目光一掃，罵道：「都給我滾開！」兩個記者不依不撓還要追問，林東忍不可忍，抱起蘇玄雪就往車裡面而去，開著車離開了夜市，將林東送到了蘇公館。
  西餐廳門口，帶著黑帽的男子將兩個紅包塞給了記者。兩記者點頭哈腰，道：「多謝……多謝……」喜氣洋洋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