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似是故人歸來

  林東在南昌城裡面沒有認識的人，無所依靠，這麼大的一個地方，當初也沒有約好在哪裡見面。林東在心中暗暗算了一算，老爹還沒有到，應該在路上，並無大礙，可能明天中午就會到南昌。多的不敢再推算，不然又要吐血，林東收起心思。
  等明天一大早我就過來等老爹，一定能能等待老爹，林東說道。
  一拍腦袋，這才想清楚為什麼會比老爹先到南昌城。自己和蘇玄雪是坐「火車」來的，自然比林浮生和朱文山要快。這年頭騎馬哪趕得上輪子？
  林東不再等下去，隨著祁丫丫從「好再來」出來。走在南昌的大街上，這由北至南的街道傳來吆喝聲。
  一輛黑色的小汽車「滴滴」地響著，兩邊的行人紛紛散開。林東和祁丫丫站到路邊，等車子開過再走。
  車內一身布衣的婦人眉宇愁思不解，並不像一般的夫人雍容華貴，懷中摟著一個小男孩。小男孩乾乾淨淨地，穿著小西服，頭髮梳得整整齊齊。
  「丫丫。到我家去玩啊。我老爹從北方帶來好吃的桂花糕。」小汽車的玻璃窗搖了下來，小男孩露出臉龐，探出了小腦袋，朝祁丫丫叫道，兩顆小虎牙多了幾分可愛。
  祁丫丫見了小男孩，一臉不高興，不愉快地道：」誰要去你家玩！」
  「他是誰啊？」小男孩警覺地看了一眼林東，不安地問道。
  婦人打扮樸素，將小男孩拉了進去，道：「城武。丫丫有朋友。下次再去我們家玩吧。」
  「娘。我要丫丫去我們家……」男孩撒嬌地叫道。
  「阿姨。」祁丫丫叫了一聲。雖然討厭這個叫「城武」的男孩，但是對婦人卻充滿了喜歡。
  婦人臉一黑，小男孩不敢多說話，將頭鑽了進去，隨即朝祁丫丫笑了笑，目光落在林東身上，猶疑片刻帶有一絲驚慌搖下了車窗。
  林東禮貌性地朝婦人笑了一笑，婦人穿著是尋常婦人的布衣，完全不是一個富家太太應有的打扮，說話樣子絲毫沒有架子，的確要比這個小兒子親和得很，難怪丫丫喜歡這個婦人……
  林東口袋裡的豬耳鬼看著車內的婦人，卻看呆了。
  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她，豬耳鬼心想道。
  似是故人來。
  林東牽著祁丫丫順著街道走去。
  婦人將小男孩抱在懷裡，眼角淚水忍不住流下來，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心中歎道：「也許是我看錯了……」
  「娘，你怎麼哭了？」小男孩好奇地問道。
  「剛才開車窗的時候，沙子見眼裡了。」婦人又笑著說道。
  小男孩聽了媽媽的話，沒有再追問下去，呢喃地說道：「丫丫為什麼不理我……」
  林東現在要做自然是買五十個紙人，燒給藍臉鬼卒。
  「這個趙城武仗著老爹有錢，最令人討厭。還有個舅舅也討厭，我爹一直都要我跟他玩。我才不呢！」祁丫丫滿腹牢騷地說道。
  林東知道，祁丫丫這樣的丫頭，生在大富人家，吃喝不差，但只怕長大就要許配給門當戶對的家庭，作為家族穩定的聯姻資本。若是趙家在南昌城的勢力深厚，祁漢典只怕早已打算丫丫許配給趙城武，才讓她多和趙城武玩。
  「丫丫。那你想嫁給一個什麼人的呢？」林東好奇地問道。
  「我要嫁的那個人一定要高大英俊。最好能夠名揚天下，還要是個疼老婆的人，這一點和我姐夫那樣子；還有最好能夠陪我一起放風箏……可不是像趙城武那樣，靠著自己的老爹和舅舅，耀武揚威，我一點都不喜歡。完全看不上。要做我丫丫的夫婿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祁丫丫想也沒有多想，直接說了出來。
  尤其是放風箏這一點格外重要，祁丫丫最喜歡的就是有人陪著自己放風箏。每年的春夏之間，總是沒有人陪著自己放風箏，老爹總是訓斥：「女孩家家，怎麼能跟一個男孩子一樣出去亂跑呢。」看著滿天的自由自在的風箏，祁丫丫心中直發癢。
  從此她心中就有個標準，她要嫁的人一定要陪她放風箏。
  風箏要飛到很遠很遠去。
  飛得越高越好。
  林東笑道：「你要嫁的那個人又要英俊，又要名揚天下，還有疼愛你，還要陪你放風箏。我看世界上還真的沒有多少。怕是一個也找不出來。」
  「其實名不名揚天下無所謂……」祁丫丫臉紅得跟櫻桃一樣。
  林東總感覺身邊有人跟著一樣，每每回頭什麼都沒看到。走了兩條大街，才看到賣壽材的地方。
  一個寬大的黑木牌匾，寫著「萬壽無疆」四個大字，上聯寫著：走遍天下要錢。下聯：住進陰府要財。
  壽材店裡面，到處放著金元寶，香紙蠟燭，各種顏色的紙張。做好的紙屋，房宇高大，每一棟房屋起碼有上百間房子，從紙屋窗戶看進去，還能看到床，梳妝台。
  幾個上好樣品掛在牆上，需要用竹竿才能取下來。
  門口就放著一個紮好的俊俏的紙人，只是紙人扎得普普通通，青衣長裙花鞋，臉蛋上鋪著兩個紅暈，腰也不細，腿也不長，最可恨的是屁股不翹，雙峰不挺。
  林東看著搖搖頭，歎道：「手藝太一般。」
  林東沒說假話，和林浮生做錯的美紙人比起來，店裡面放著幾個紙人，完全不堪入目。
  「老表要上等好貨，價錢可要貴一些。都是給死人用的，要那麼好也……沒必要……」店老闆見了林東衣服用一般葛布做成，不像是什麼有錢人，身後跟著的小丫頭倒打扮穿著不俗。一是看不出林東到底是有錢的主，還是沒錢的主，話還算客氣。
  林東心道：「你當這些死人好騙啊。那些藍臉一個個精得很。」，道：「如果沒有好手藝，我就走了。」
  祁丫丫也有些不耐煩，道：「林東，來這裡幹什麼。子不語怪力亂神。老爹說的。我們走吧。」
  店老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貨，聽了祁丫丫十幾歲丫頭說了這樣話，一般的人家的孩子哪裡要讀《論語》，又看了一眼祁丫丫。
  這才認出是祁家的四小姐，臉色馬上就變了，道：「有上好的紙人。兩位慢等。小二，上好茶。」店老闆吆喝了一聲，小二端著好茶就出來，
  「等一等。丫丫。」林東安慰道。
  壽材店對面是一家理髮店，兩個壯漢坐了進去。
  「二位剪頭髮啊……」剃頭師父見生意來了，大聲叫道。
  兩個壯漢將帽子摘下，清一色的平頭。
  「借你的地方坐一坐。」其中一個壯漢說道，手有意無意地摸了一下腰間。
  鼓鼓的隆起。
  剃頭師傅點點頭道：「我懂，兩位老表是差人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