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你才是人屎！

  在如此恐怖的情形之中，如果不是遇到特別好笑的事情。林東和蘇玄雪堅決都不會笑。
  兩個人本來就是膽大的人，即使處在這詭異的列車上。
  見到了好笑的事情，該笑還是會笑，林東不曾料想蘇玄雪也看到，一把摀住了蘇玄雪的嘴巴，兩人憋著內傷，沒有笑出來。
  憋得好苦！！
  「二位爺，一路辛苦了。這是西邊洋人抽的雪茄！兩位爺嘗一嘗。」肥肥的身子笑得不招人討厭，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從寬大的袋子裡面，抽出兩個雪茄遞了上去。
  「不錯，混得不錯，這玩意都抽上。」鬼卒甲說道，接過雪茄，很快就點上。
  「咳咳咳……這東西帶勁……聽說老貴了，得值好幾塊大洋一根吧！！」鬼卒乙嗆了一口，忍不住誇道，臉上的憋得發白，身上黑色的衣服也隨著抖了幾下，幾隻黑色的虱子從衣服上面掉下來。
  鬼卒乙伸腳「辟辟……」踩死了肥大的虱子，發出清脆的聲音，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罵道：「住在爺身上喝爺的血，當有此報。」
  「聽說。白無常爺爺過幾天過八百九十一歲大壽，煩請兩個鬼卒到時候引見一下。」肥肥的身子從寬大的抽出了一盒裝好的雪茄，眼角露出一絲不捨。這都是真金白銀換來的，可真兩個鬼卒是白無常手下得力干將，捨不孩子套不到狼，不，白老爺怎麼能算狼，這應該捨不得雪茄見不到白無常。
  肥大的身子腦袋晃動了一下，想通了這個問題，手上也不猶豫，雪茄說拿出來就拿出來，攀附上白無常爺爺，或許也就能換一個工作，整天在列車上查票能有個鳥出息，何年何月能熬出頭，乘著大壽的時候狠狠砸一筆下去，換個舒坦的工作，那才是正道。
  「傻毛，去年過的是八百九十一歲大壽。今年是八百九十二歲大壽。「鬼卒甲想了一會，穩重地說道，一口煙圈散去，變成一隻金元寶的模樣。
  「你個沒記性的，前年過的是八百九十一歲大壽。今年是八百九十三歲大壽。」鬼卒乙一巴掌打在鬼卒甲的臉上，一頓臭罵，對於自己的記憶力格外地自信，特別鄙視眼前的鬼卒甲，敢情老子是跟一個大傻@逼工作，說起來真是他媽丟人！
  「媽個b，你算老幾，敢動老子。白無常爺爺今年過的就是八百九十二歲。」鬼卒甲臉上受了火辣辣的巴掌，頓時大罵，掄起袖子就要動手。
  「啪」地一巴掌就打了過來。
  「八百九十三……」
  「八百九十二……」
  「八百九十三……」
  「八百九十二……」
  肥胖身子站在一邊，耳朵搖動了兩下，扑打了兩下，站在一邊，絲毫沒有勸一勸的打算。
  兩個鬼卒滾在一起，你掐著我的脖子，我捏著你的臉，兩人黑得流油的制服上面，更是滾出了上百隻鬼虱，相互纏殺在一起。
  「老子早就看你不慣，你就是個蠢蛋！驢蛋！狗蛋！馬蛋！熊蛋！雞蛋！鴨蛋！……」
  「老子跟你個傻@逼一起，真是上輩子吃了狗屎。你就是狗屎！豬屎！馬屎！牛屎！耳屎！鼻屎！人屎……」
  肥胖的身子聽到這裡，臉色一變，叫道：「不可……」
  鬼卒甲手上力氣更大，罵道：「你才是人屎……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對，我們本來就是死的……不是你魂飛魄散就是我魂飛魄散……」
  這鬼卒之間最不能罵的就是「人屎」。這就好比兩個男的對罵，不能罵別個是「性無能」一樣，就像兩個女的對罵，被人罵成「婊@子」「破鞋」。
  這是大恥辱，在地府鬼卒看來，最恥辱就是被他鬼罵成「人屎」。
  沒有比這個更難忍受的。這比拿刀在身上戳一樣，還要難受。沒有比這個更難受。
  「兩位爺，為了一件小事何必如此動怒。」肥胖身子急忙勸架，這個時候不勸架，弄不成了鬥毆事件，自己很可能被認定教唆打架，也吃不了兜著走。
  兜著走的意思，就是沒自己好湯喝。
  「你才是人屎！！！！！！」
  「你才是人屎！！！！！！」
  兩隻鬼卒分開了，臉上劃出傷痕，身上的衣服也被拉破，地面鐵皮車上面更是沾了一地的黑色污漬。兩個鬼卒臉變黑，表情凝重。看樣子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陰天前最後一絲陽光，高@潮前一絲空白，廝殺前的養精蓄銳。
  一地的鬼虱打在一起，猶如兩隻大軍格殺，有攻有守，有中軍大帳，還有左右兩軍，衝殺的防守的，不亦樂呼。好不痛快，真實威風，果然快活。大將軍，小將軍分前後左右，上下左右，東南西北，分成多路開始進攻、
  鬼虱一個個雖然小，但牙齒卻密而鋒利，相互絞殺在一起，比秦始皇一統天下的大戰還要精彩。整個車廂裡面的鬼魂們一個個張大嘴巴，實在是沒有看過這麼好看的戲份。什麼秦國一統天下、楚漢爭霸，三國爭霸，朱元璋和陳友諒爭霸，鴉片戰爭英國和滿清的海戰，還有這過後幾十年的「三大戰役」都沒有這個好看。
  你看！你聽！你瞧！你再看！你再聽！
  仔細，認真，小心，不要轉身，看著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征戰，快活，勇敢的廝殺，你就知道。
  人屎兩個字不是隨便能罵的！
  唧唧……的叫聲……
  「殺殺！」
  「殺殺！」
  鬼卒甲和鬼卒乙站在兩旁，發瘋似地抖動著全身，黑色的衣服上源源不斷地爬出了黑色鬼虱子，加入了這一場大戰，嘴巴凶狠地叫著，眼珠子的凶光恨不得將彼此吞掉，撕掉，放到糞坑裡面。
  黑色的臉上怒火燒得旺旺。
  好旺的怒火。兩個黑臉鬼卒要為尊嚴而戰，為了自己的命運而戰，讓青春在戰鬥中燃燒吧，讓自尊在戰鬥中甦醒吧。
  這一場戰鬥已經打響，不會一時半會結束的。
  肥胖身子看了兩個變成黑臉的鬼卒，長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早知道鬼卒們飼養鬼虱子決鬥，今日終於看到了。」心中想的是，我幹他娘，嚇死老子，我以為是下狠手你捅我三刀我捅你四刀的決鬥，沒想到是鬼虱子的撕咬，還有正事去做，沒空陪你們玩了。
  肥胖身子兩隻耳朵撲倒了一下，輕佻了兩步，身子輕盈地從虱子的戰場上空跳了過去。
  「二位爺。你們先玩。」肥胖身子笑道。
  隨即臉一黑，叫道：「你們這些狗腿子，看什麼看，查票了！！都坐著別動。跑錯了，上錯了車丟到外面去，上早車的就趕去做苦力。」身後的兩隻黑臉鬼卒，正鬥得起興。
  蘇玄雪和林東分明看到，一隻長著豬耳朵的肥胖的可愛的一隻鬼長了過來。
  肉嘟嘟的手上握著一個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