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寧東昇的故事

    她還是堅持打掉了我的手。我輕輕歎著氣，說道：「今晚下夜自習，晚點回去吧。寧東昇找我們兩聊天呢。」
    「哦，好啊，他其實挺帥的。那麼帥的鬼，要不要介紹一個女朋友呢？」
    「你少神經了。吃你的牛肉吧。」
    下了夜自習，我們並沒有急著下去，而我趁著學校裡人還多的時候就先去學校的商店買了煙。雖然說學校商店裡的煙只賣給老師，但是老闆也用不著跟錢過不去，悄悄賣給我一整包也不是什麼難事。
    買好煙之後，教學樓下的人也少了。不是回宿舍就是回家了。我和陶靜這才躡手躡腳地朝著教學樓後面的空地走去。
    等我們過去的時候，寧東昇已經出現在那裡了，他還是跟之前一樣，靠在教學樓的牆上抽著煙。
    我的腳步微微僵了一下，我沒有想到他一直在這裡，而且現在雨雖然已經停下來了，但是他還是保持著被雨淋過的樣子。
    陶靜感覺到我的變化，低聲問道：「怎麼了？」
    我心裡疑惑著，難道她看不到寧東昇？那天晚上，我是佈局了，讓校園裡充滿了陰氣，她也能很容易地看到那些阿飄。可是現在，在正常的情況下，她是看不到阿飄的。
    我轉過頭，在她耳邊說道：「寧東昇在那邊等著我們了。」
    「在哪裡？我看不到！」
    「看不到就看不到吧，看不到說不定也是好事。」我說著，帶著她走了過去，掏出香，先點上。這個是跟他那邊建立起良好的溝通環境的。然後就把買來的一整包煙都燒給了他。地面有些濕，燃燒得有點困難，冒出了比較濃的煙氣。
    煙氣過後，陶靜突然縮在了我的身後，緊緊抓著我的手臂，我明白，她的看到寧東昇了。
    寧東昇手裡拿著那包煙，說道：「好煙。好久沒有抽到煙了。」
    「你為什麼不……弄一身干的衣服呢？」我問道。他的衣服上還滴下水來，這看著都讓人跟著他不舒服吧。
    他還是把玩著那包煙：「我死的那天，也下著雨。就在這裡一地的血水。」
    陶靜說道：「你媽很擔心你，而且她還不知道你出事了。」這妞的膽子估計是被我練大了，她以前哪敢這麼說話的。
    我牽著陶靜跟我一樣靠在教學樓還算乾燥的牆上，我們沒有說話，而是等著他說話。既然是他約我們來這裡的，要說什麼，他應該已經想好了。
    只是在沉默了好一會之後，他才說道：「我讀初中的時候，我媽當了人家的小三。那男人很有錢，好像也是真是喜歡我媽吧。我爸是那老闆建築工地上的一個包工頭，就在我媽搬出去跟那老闆同居沒幾天，我爸就在工地出了意外死了。
    我一直以為，我爸的死，是那個老闆整出來的事。他就是想要真正得到我媽。果然，沒幾天他們結婚了。我媽還給我穿上了新衣服，讓我叫那個老闆做爸爸。我沒有叫，我就是不開口。我的情緒，所有賓客都知道，但是沒有人在乎我。就連我媽都一樣。
    那天晚上，在那老闆的家裡，我媽對我說，那裡有個房間是我的。我說我不願意跟他們住，我可以住校，我可以在外面打工，但是我不絕對不用那老闆的一分錢。我也對我媽說，她背叛了我爸，我不會原諒她的。那天，她穿著婚紗，抱著我哭。對我說，她也是沒辦法的，她已經懷上了老闆的孩子。
    什麼沒辦法？女人都一樣！她是不想過窮日子，想跟著老闆過好日子罷了。」
    寧東昇停頓了好一會，陶靜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說道：「我也一樣。我媽忍受不了，我爸的離開，或者說，她不是忍受不了，而是她更嚮往國外的日子，所以她出國了，離婚了，不要我了。她現在應該跟她的洋老公養寶寶了吧。」
    寧東昇繼續說道：「我媽的眼淚確實打動了我，雖然我心裡已經認定了她就是貪慕虛榮，但是我願意和那個老闆維持著一個和平的狀態。這種狀態直到我媽的孩子生下來。
    她生孩子之後，看著那個小肉團，一開始我確實的喜歡他的。因為那個孩子，我在週末也開始回家了。可是孩子生下來很弱，整天生病。那老闆就去請人來問了。說是孩子被什麼東西纏住了，說是老闆的前妻。老闆之前有過一個前妻，前妻和他們的孩子，在孩子五歲的時候，出車禍一起死了。」
    五歲？我的眉頭皺了起來。那天在他媽媽家裡看到的那個孩子確實是四五歲的年紀。
    他繼續說道：「那個先生就出主意說要化解的話，可以給孩子帶我的玉墜子。他看出我的玉墜子上有著特別的力量。」
    「那個玉墜子真有特別的力量嗎？」陶靜問著。我覺得陶靜現在有點想在聽故事了。
    「對，那玉墜子是我太公的陪葬品。遷葬的時候，我外公拿出來的，他把這個一直隨身帶著，直到他死的前一刻交給了我媽，我媽在我出生的時候，交給了我，說是讓太公，外公一起保佑我的。算命的還說，我在那年有個劫，也許玉墜子能幫我化解。簡單地說，就是我和那孩子兩個人都需要玉墜子來保佑。其實我並不信那些。我純粹就是覺得那算命先生是騙人的。
    但是他的謊言卻考驗了我媽的愛。我媽強烈地要求我把玉墜子給弟弟。說我自己這麼大的人了，自己多注意點能出什麼事。我這些總算明白了，我媽對我的那些眼淚都是假的。她最愛的還是那個孩子。我沒有交出玉墜，就離家出走了。我媽身體不好，她沒有來找我，那個老闆來了。帶著三四個工地上的打手來的。你們知道房地產的那些建築工地上都有打手嗎？說好聽的叫保安，其實就是打手。
    那老闆想從我這裡直接搶走那個玉墜子，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那時候的我，已經是十一中的扛把子了。我帶著十一中五六十個混子，拿著鋼管跟他的打手打架。最後還把他壓在地上，說要是不想讓我媽再失去丈夫，我絕對打死他。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媽勸住了他，這些事情就這麼結束了。他沒有再來找我的麻煩，那個玉墜子我也不要了，我就把它放在了牛奶瓶裡，埋在了那樹下。就算我不要了，我也不給他們。反正他們都是不愛我的。
    我死了，被人捅死在這裡。我媽也沒有來看過我。那男人來，認屍，哼！哪裡是認屍，他把我全身上下都摸一遍，就為了找到那玉墜子。」
    我問道：「你媽生的那個孩子，有什麼特點嗎？」我還是很想確認一下，我看到的那個五歲左右的孩子，是不是他說的那個弟弟。或許她媽媽又生了一個呢？畢竟有錢人有些就是使勁生孩子的。
    「我記得，那孩子的眼神，很散。我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很小，我也不知道有什麼特點。」
    「那玉墜子交給那個男人，他應該也會拿回去給他孩子的吧。」我說著。
    寧東昇沉默了好一會，然後才說道：「那天晚上，學校門口有人打架，你的勢力還不是很穩定吧。」
    被人這麼揭底真的挺難堪的。我呵呵笑著，也沒有多說什麼。
    他說道：「你去找那男人吧，以你的本事，幫他孩子解決了問題的話，他肯定會滿足你的要求的。他那是老來得子，寶貝著呢。」
    「他能滿足我什麼要求？」我還是笑笑。要知道，如果真的像他說的一樣，那孩子是被男人的前妻和孩子影響了，那這可是一筆大業務呢。加上那可是有錢人家的業務。
    陶靜白了我一眼：「你就想著錢啊？你都不想想，你孩子又多可憐。」
    寧東昇上前幾步，站在了水坑裡：「錢，他又的是。儘管獅子大開口去吧。還有他是做房地產的，認識很多高官，對你也是有利的。另外他手下有很多沙場，有很多打手。都是敢打死人的狠角色。我想這些你應該都需要吧。」
    我心理已經樂開花了，我需要，我真的很需要。他那後爹要是認識什麼金三角的人就更好了。
    我低頭笑著，一抬頭，他已經消失了，就在他剛才站著的那水坑裡，還有著一些水紋的波動。
    陶靜四周看看，說道：「走了？」
    「嗯，我們也回去吧。」
    才剛走了幾步，陶靜就拉住了我：「喂，你要不要去幫那個老闆啊？」
    「這個……」
    「你心理一定想著去幫他是吧。好處那麼多。」
    「對。陶靜，你也不希望我以後被抓去坐牢吧。現在就要好好打基礎，等著你當警察了，讓你來抓我，給你陞官立功的機會。」
    「嘖，你也要想想看，你鬥得過那種角色的人物嗎？人家估計已經在這混了很多年了吧。」
    「我跟他鬥什麼啊，我跟他立志成為一條戰線上的夥伴。房地產呢！我救了他兒子，你說他會給我多大的紅包啊。陶靜，越有錢的人，越信這個，越肯在這上面花錢，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