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生死一線

    開始了嗎？我抽出了毛筆，說道：「不管你是為什麼在這裡的，你已經死了，你應該離開。而且你也報仇了，放下一切，離開吧。」
    「放下一切？哈哈，哈哈哈哈，放下一切，他們當初為什麼不肯放下一切？殺了我，還要把我封在這個灶裡，讓我天天受煎熬。十一年，我在這裡被火烤了十一年！我才困著他們幾年了？憑什麼你來管？」
    那土塊裡的鬼影就像一團在地上的影子，漸漸移動，像黑水在地上朝著我這邊流過來。
    「我不是判官，這種事情，會由判官去審判的。離開，我可以給你很多很多的冥幣，讓你去打點。不離開，那就消失吧。」我的話說得很輕鬆，但是只是聽著是這樣的，實際上，我的手心裡已經全是汗了，背在身後，捏著的毛筆都有些打滑。我知道我越害怕就越助長了他的氣勢，但是看著那有如黑水一般的影子流動過來，真的很可怕。
    他緩緩進入了我之前布下的陣。我靠近了桌子，從桌上拿起了打火機，就是隨時準備著。等他完全進如陣裡就點火。對於這樣的一個厲鬼，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能勸得動它的。
    「就憑你？之前他們請來的那個先生都在這裡被我踩了這麼多年了，你既然放他們走了，就讓你來陪我玩吧。」
    突然那黑影一下就竄到我的腳下，我正要後退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那黑影抱住了我的腳，我手裡的打火機掉了下去，黑影已經出了那個陣，現在點火也沒用。
    我感覺到手腕被一個力道拽著，讓我的手拿著桌面上的香梗，就朝著我直接的手腕動脈扎去。我想他也是這麼弄死這一家子人的。那大房間裡那麼多的血，都是他用這招讓人死在裡面的。
    我用我自己的力道來控制手，但是卻是徒勞的。腳下被抱得緊緊的，一點也動不了。我要像個辦法，不能真的就這麼被劃開血管。只要動脈傷著了，我就很難堅持到結束，那樣我就真的要在這屋子裡被他玩了！
    我用自己的意識，強烈指揮著身體，讓手鬆開。終於香梗掉了下去，三支香梗裡，兩支都是平躺在地上的，只有一支斜斜地扎進了腳下黑影裡。那瞬間，腳能動了。我飛快的跨步上前，跪下身子，就地打滾，滾進了那個陣裡。同時也抓住了地上掉著的打火機。
    在那陣裡，黑影敷在我的身上，它的手緊緊扣著的脖子。窒息缺氧的感覺，讓我胡亂踢騰著。我的手抓著脖子，可是卻什麼也抓不到。我沒有辦法去反抗她的進攻。我的喉嚨生疼，喉管彷彿被它掐裂了一般。我的手使勁靠近地上的棉線。近點，再近點，可是我的手卻碰不到棉線。
    只能賭一次了。擦燃打火機，就在地上滑過去。火苗碰上了棉線，燃了起來。而同時那打火機因為被燒了機身，「彭」的一聲爆炸了。
    也因為這爆炸，因為這火光，我身上的重壓消失了，那扣著我脖子的無形的手不見了。我顧不得什麼，朝著陣外滾去。
    滾過棉線的時候，我的衣服也被燒了點痕跡，不過因為我一直都是在地上滾著的，那火也沒有燃起來。我在出了那陣之後，猛烈地咳嗽著，甚至還有一點血從嘴裡被咳了出來。真的傷到喉管了。
    頭昏，有種分不清方向的感覺。剛剛站了起來，但是腿卻軟得再次跪了下來。我大口大口呼吸這著，咳嗽著，喉嚨的痛，就像火在燒一般。
    終於有點恢復了，我才看清楚現在的情況。那個黑影在面前是火陣中，已經凝聚成了一個人的形狀。他渾身都是黑的，就像炭一樣。畢竟是在灶裡那麼多年了。
    他在那裡面驚慌地說著：「不要燒我，不要燒我，不要，不要燒我。好燙，好燙！」他的身上開始一點點的乾裂，炭化，他驚慌地摸著自己的臉，但是摸了之後，臉上卻掉下了一塊黑炭的肉來，露出了裡面紅色的，在冒著氣的肉。
    烤人干！我的腦子裡冒出了這個詞。我掙扎著站了起來，用已經沙啞變調的聲音說道：「你是一個沒有j8的男人，你就不應該在這裡。你已經死了，你的j8沒有了！」我就是在賭，賭之前離開的那些鬼魂沒有騙我。賭這一招能行。
    那黑炭驚慌地看著我，他實在太黑了，他那個地方到底有沒有j8我也看不出來。就算有，這臉上都掉烤肉了，那j8也早就成烤香腸了吧。
    他的情緒不穩地說道：「他們割了我j8，他們割了我j8。明明不是我一個人的錯。是這家的女人故意勾引我的。我才十九歲，看著一個女人在我面前洗澡，還擺出那樣的動作勾引我，我怎麼可能控制得住。他們就是故意的。他們抓著我就打，說我強姦。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好燙，好燙。不要燒我了，不要燒我了。他們割了我j8，卻沒有說那個女人一句狠話。我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我求他們送我去醫院。他們還不答應。就把我放在那廚房邊，用我的血和泥砌灶。我求他們給我一把泥，哪怕的先糊傷口上止血都好。他們卻直接把我整個人和進泥裡，把我封在了灶裡。天天烤我，燒我，把我燒成了炭。」
    難怪他殺害之前的人都是放了他們的血，原來他真正的死因是這個。
    「好燙，好燙！不要燒了！不要燒了！」他試圖走出陣，但是佈陣的是煤油，棉線，還有火，這些東西都是他最害怕的，他根本就動不了。
    我站直了，盡量讓直接回復體力，拾起了掉在地上的毛筆，說道：「你已經死了，我送你走吧。」
    他緩緩跪在了地上，哭著，卻沒有眼淚。
    我沒有催他，好一會，他才抬起頭來，說道：「好！我走！反正他們都走了。我走吧。」
    我點點頭，拿和毛筆靠近了他：「去那邊的世界，好好贖罪吧。」在我的腳邁進陣裡的時候，他突然朝著我撲過來。
    我驚住了，他是要藉著我一隻腳在陣裡，一隻腳在陣外的時候，形成的陣的一個缺口出去。
    但是已經晚了，他撲著我，身上冒著滾燙的熱浪，卻沒有著火。我被他撲倒在地上，因為距離太近了，我的衣服燃燒了起來。
    「啊！」我叫著，手肘就朝著他打了過去，但是卻忘了，他不是人，是鬼。他沒有實體，我打過去，什麼也沒有打到，他化成了黑影，就纏在我身上，我的衣服在冒火。我想要脫下棉衣，但是他卻緊緊抱著我的手。我想要就地打滾，可是他卻抱住了我的腳。
    身上的火勢越來越大，我胸口的鬼手印「噗通」一下脈動，我知道，它要取代我了。我的意識漸漸模糊，漸漸的我的身體開始執行鬼手印下達的指揮。
    釋放出壓抑著的陰氣，用鬼手印的全部陰氣去震開那鬼的束縛。然後脫下了棉衣，就地打滾，撲滅身上的火。在翻滾的過程中，還抽出了那把匕首。任家送過來的匕首，一把充滿陰氣怨氣的匕首。
    我笑著，一種詭異的笑，伸出舌頭，在那匕首的刃上輕輕舔去，心裡有種滿足的感覺。我喜歡這種血腥殘忍的感覺，喜歡現在這種殺戮的感覺。這個念頭是我的心裡出現的。我知道這不是我的感覺，可是這一刻，我喝鬼手印卻是一體的。就好像很多很多年前，他讓我拿著一把菜刀，衝上街上一樣。那種要殺人的感覺，讓我興奮，讓我激動。
    那個黑炭被我的陰氣震得整個散開了。在它緩緩凝聚的卻還沒有凝聚完成的時候，那把匕首已經扎進了他的心臟裡，看著它身上的黑氣，熱氣，隨著匕首進入我的身體，有種吃飽東西的滿足感。
    我的手扎進了他的身體中，抓出了它的心臟，那已經炭化的心臟，被我用力一捏就碎掉了。我笑著，這種感覺真他媽好。我甚至分不出這種感覺好的念頭是我的，還是鬼手印的。我的意識不再像以往一樣抵制著它，而是放手讓他去殺戮。
    那炭化的身體再次消失了徹底的消失了。我看著我的手，握著那把匕首，在我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個口子，伸出舌頭舔舔那血，說道：「還是新鮮的血好喝啊。」
    不！這個不是我的感覺！血應該是醒的，是噁心的！我的身體跪在了地上，丟開了匕首，摀住了傷口，用帶著血的手指頭在掀起的衣服下，在那鬼手印上畫符。
    我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句話：「總有一天，我會吞掉你的。」
    「不會有那一天的！」我艱難地回答著它，「謝謝你今天幫忙，你可以回去睡覺了。」
    符畫完的時候，我渾身已經脫力地躺在地上了。鬼手印只是當初那捂著我心臟遮著我眼睛讓我去殺人的那個厲鬼留在我身體裡的一股陰氣，一份執念。只是這樣，它已經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了。要是讓我再次遇到那個厲鬼，我該怎麼辦？我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