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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明月出雲局

  麻若星歎道:「我平時沒人跟我說話,看到了你有些想說話了。一般的俗物被你一逼,自然會出來的。就跟人一樣,軟蛋沒骨氣的人被一逼迫就投降。但是真正的有骨氣你再怎麼逼迫都不會出來。你這個方法抓蛇可以。但是捉特別的蟲子還是不行,還是用我的辦法。」
  我覺得也是,難怪前面幾次弄蟲子,都是蚯蚓蝸牛一樣,一樣的小蛇,除了在者陰山那次,出來一條大蛇王,其他都是白搭。
  我喊道:「你們都累,要不先回去吧。」有幾隻蛇爬了兩步,就凍僵過去了,我刨了土將它們蓋上了。
  就在這時,一隻蝸牛出現在我的腳下,估計睡了很長時間被我叫醒,又不敢不來,所以趕來了。
  我看著蝸牛有些奇怪,樣子還挺可愛的,一對觸角就是接收信號的信號塔一樣。而且個頭還不小,我抓在手心上面,默默了背在身上的房子,笑道,還真是有房一族。
  麻若星忽然看著我,說道,蕭棋啊,聽說城市裡面巴掌大的一塊地方要幾萬,那是金子做的嗎?
  我把小蝸牛裝進竹筒,笑道:「那是首都。」
  小蝸牛進了竹筒裡面,適應了一下,對於這個牢籠沒多大感覺,鑽進自己殼裡面。我把蓋子蓋上了之後,隨身帶著。玉尺不經意之間發出一道藍光。
  我把那個白月明背上。
  麻若星道:「你別沮喪。今天看來是沒有希望抓到寶貝了,休息一天,明天再說。當然蝸牛也能算得上是一隻蟲子,這東西愛吃草莓萵苣,還有青菜葉子。好養活」
  我道:「不是。我只是覺得有點對不起蝸牛。」
  之前很多次叫蟲子來的時候,蝸牛君是最給面子的,不管速度多麼忙,睡覺還是吃飯,蹲茅坑還是尿尿,聽了我的召喚,都趕過來,所以這回我就把這只蝸牛帶上了。
  誰曾想,無意的舉動,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穫。
  走到天黑的時候,到了江西地界的古樹村,零星幾盞燈光。
  古樹村是兩個山之間的開闊帶,要出山的話,需要騎著摩托車開到山下,路很難走。大概有七八十戶人家,兩根虛弱的電線從山下拉進來,家家戶戶都通了電。不少家庭都是用一個小衛星鍋收電視的,家家戶戶有一個不太大的電視,家家戶戶有一對老夫妻。
  遠遠看過去,古樹村就是弱弱的星辰。
  此刻,若在九天之上,可能會看到這裡是一片星雲。
  又或者只是茫茫地一片。麻若星拍了我肩膀,喊道,走啊,發什麼愣啊。
  我歎道,人生如此漫長,看到燈光發呆,也是一種生存方式。麻若星呵呵笑了兩聲,笑道,你個傻不拉幾。
  進了古樹村,村口的大狗就喊了起來。麻若星丟了兩塊兔肉過去,喊道:「小黃,帶我去你家。」大黃狗叫喚了兩聲,果然很聰明地帶著前面,走了一陣不太寬的石板路,就到了一家門前。
  迎面的是主人,五十多歲的年紀,和麻若星很熟悉。麻若星幫著這家主人看過陰宅,進山時候,麻若星多半來這裡休息。我進門之後,不太禮貌地四處看了一下,在牆面上面看著一排精工製作的蛇骨,排在一起特別有美感。
  麻若星喊道:「蕭棋。這個是古頓先生,叫人。」
  我看了兩眼,這個古頓大叔和香港古天樂還有幾分相似,喊道:「古大叔,晚上打擾你了。」
  古頓憨憨地笑道:「沒事,就是多兩雙筷子,床也有,就當在自己家一樣。」山民多半是熱心腸,古頓大叔婆娘蘇氏煮了幾個山味,拿了一個玻璃樽的,裡面有一隻蛇在裡面,看這樣子,似乎還在動:「走一天路。風冷。喝點這個熱熱身子。」麻若星要了一杯,我擺手沒有喝,只是覺得這個古頓肯定是和蛇有不解之緣。做飯的是古頓老婆蘇氏。
  牆上的蛇骨,泡酒的活蛇。吃飽之後,古頓和麻若星兩人在拉家常,我有點累了,想早點休息。古頓的老婆蘇氏過來收拾,把新棉絮拿出來鋪了床。我連忙感謝,蘇氏不太會表達,說了都是方言,有幾句我沒聽懂,過了一會,又送來一盆滾燙的水,讓我泡腳,然後就站在門口。
  「姨。你去休息,我自己倒水。」我喊道。
  蘇氏站在門外只是笑了笑,等我泡完腳之後,進來幫我把水給倒了。
  我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待遇,只能再三感謝,外面的麻若星還在和古頓在說話,多半是收成怎麼樣。古頓說:「沒辦法餬口,兩個兒子都不想回村裡面,在山外的鎮子上面弄個地基蓋新房,每一樣都要花錢。」
  我躺在下來,總感覺不安,感覺到微弱的氣息,很慢很慢,很多東西都縮在一塊,猛地睜開眼睛。我睡覺的地方下面或者四周肯定睡了不少的蛇,現在是冬天,蛇基本上都不怎麼動了。
  我正躺著,又見蘇氏站在門口,還發出兩聲笑容,手上的動作比劃似乎,讓我出去看。
  我心中奇怪,難道這村子裡面還有怕客人晚上睡覺冷,過來陪著一起睡覺的習俗嗎?
  我裹著被子問道,姨,你怎麼了,笑什麼?
  蘇氏搖搖頭道,支吾著,示意我出來。
  我心中一陣發麻,燈光很暗,爬上來的時候,看著屋裡面,麻若星和古頓兩個人已經喝醉睡在地上,打著呼嚕,我大概明白了意思,看來蘇氏是讓我幫忙,把麻若星背回去。弄好之後,蘇氏還是朝著我手,說了半天,我才聽清楚孩子怎麼怎麼了。
  對啊,白月明倒給忘記,我一拍腦袋,要是真讓我帶孩子,孩子早就被賣到外省去了。結果一找,白月明不見了。我心中害怕,麻若星和古頓已經喝醉了,爛醉如泥。
  白月明白天跳下來追兔子可是不慢的,難不成現在又跟猴子一樣跳出去找東西吃了。古樹村早已瞎燈熄火,荒山野嶺要我去哪裡找啊。蘇氏把家裡大黃狗找來,把竹簍的被子給狗聞了一下,說了些話,大黃狗撲騰兩聲就跳了出去,在院子裡面走了兩圈,就到了院後面的一間小院裡面,裡面窸窸窣窣地發出一些聲音。
  我把玉尺拿出來,照著光芒很亮,小院門是一扇結實鐵門,進了院子,不大的地方全部用水泥打的地面,小屋裡面,只見白月明爬在地上,手裡面抓著幾條蛇,嘴裡面滿是血跡,地上面有幾隻蛇的蛇頭。還真點恐怖。
  原來後面還有一個蛇窩,是古頓養的蛇,當做謀生的生計。我進去把白月明抱出來的時候,滿嘴都是蛇血,身上沾滿了奇怪的味道。抱回來,給白月明洗乾淨,蘇氏換了衣服,我怕小王八蛋又跑出去,特意放在我的身邊。我越發地不安,畢竟是鬼嬰,要喝血的。
  「爸爸。媽媽。」白月明喊道。
  我摸著白月明腦袋:「你個小王八蛋。你要在人的世界裡面生活,就必須適應人的世界,才也不能胡亂去偷血喝了。」白月明哪裡聽得這麼多話,含著自己的手指,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我賠償給了古頓的損失。我和麻若星、白月明三個人出門的時候。發現古頓蘇氏站在門口,笑容怪異,還搖搖手了。
  麻若星喊道,回吧,晚上我們還回來落腳。
  我問麻若星怎麼昨晚喝得那麼醉。麻若星道,古頓是我老朋友了,見面當然要多喝一點,怎麼了,昨晚撞鬼了。
  我歎道:「哎,我怎麼覺得她老婆有點古怪啊?」麻若星道:「沒什麼古怪。可靠的女氏,又勤勞又聽話。能有什麼古怪啊?」
  我一拍腦袋,可能是我想多了。村裡面有些過年的味道,有幾家正在殺豬,哀嚎聲不斷地傳開。豬是陽間一道菜,殺就殺了。麻若星花了兩塊錢,裝了一瓶新鮮的豬血給白月明帶著。
  我告誡麻若星:「昨天晚上。這小王八蛋就出去咬蛇喝血,現在不能這麼慣著他。」麻若星道:「沒事。難得進一回山,就讓他多喝一點,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白天在山裡面折騰了一天,幾條像樣的寶貝愣是一條沒見到,倒是蜈蚣毒蛇有不少。麻若星倒也不閒著,連挑了幾個蛇膽,都自己吃了,他還問我吃不吃,我搖頭說吃不了這大補藥。
  依稀走了兩里地,我瞧著山形有點意思,好像是風水穴裡面不錯的穴位,拿了羅盤在中間一看,指針轉得很快,群山環繞,獨獨長出了一個半圓的山墩子,東西走向,背山往南。就是靈穴之一的,明月出雲局。好比一片濃雲,忽然月明露出半張臉。有點意思。
  忽地從東南邊傳來一股陰風,吹得我後背只發涼。
  冬天是西伯利亞的寒流控制,一般都是西北風,這東南風吹來,自然是古怪,山地走南往北,過去一看,就看到一個墳墓,上面上好的花崗岩做的墓碑,我擺了兩擺,蹲到墳頭上面,看清楚了墓碑上面的名字,是古頓的爺爺和奶奶的合葬的墳墓,後面還寫這落葬年份,兩人過世是一九七三的時候,墳墓是十五年前立起來的。
  上面刻滿了名字,還有古頓三個兒子的生辰時間已經名諱,還有一些文字是稱讚墳墓主人的,多半是人品高尚,忠孝仁義一類的。
  黃金羅盤忽然猛烈地轉動,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