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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舊年結束

  第二天醒來,父親和母親張羅了要買些年貨帶回去。我的意思是鎮裡面都有,帶回去多麻煩,還不如回家買。父親就不高興,說我們老人家買點東西,你們年輕人就不高興了。
  我啥話不說,帶著老兩口,領著謝小玉就出門,反正新衣服給父母整兩件,謝小玉的衣服也要換了,把錢全部用完算了。父母買了好些糖果巧克力,說帶回去給村裡面孩子吃。我笑道,現在孩子哪跟我們小時候那樣,都不吃糖了,給錢就好了,有的小孩年底的壓歲錢都上萬了。
  超市裡面弄了一趟,又道乾貨市場逛了一圈。母親是掌櫃,我和父親是小二的。選好了墨魚,弄了干花椒。
  香菇木耳大紅棗,茴香桂皮陳皮樣樣不少,走了一天,中午送回來吃了飯,然後又趕下一波,是買點好煙好酒回去,我以為體力不錯,哪知道跟母親走了一趟,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晚上回來的時候,我坐著就不想動。
  母親看著謝小玉讚道:「別看小姑娘年紀不大,力氣卻不小。上百斤的東西提在手裡面跟提塊泡沫一樣。」
  我哈哈笑道。
  週日上午也沒什麼,父親母親已經計劃著要回家,鼓搗要不要把破五菱開回去,我說拉倒吧,這破車不被人笑死,要不我租給車開回去,就奧迪了。
  母親問了價格,就說算了,咱們還是坐大巴回去,年底回去的人多了,你等下就去售票點把票買了,四張票,把狗和貓裝盒子裡面,咕嚕著就回去了。
  我喊道,二老請好吧。
  晚上,和軍哥有局,軍哥受傷來了不少兄弟看望,是要擺個酒席慶祝慶祝的,雖然腿腳好的不利索。我早早去軍哥汽修店和軍哥見面,軍哥也沒多大變化,腿上面纏著綁帶一瘸一拐的。劉繼保和鐵牛興奮的不行。
  到點來了輛車,把我們四個人拉走了。軍哥不喜歡高調,找的很一般的酒樓,樓下停了一水的好車。下了車,劉繼保就看到黑狗,旁邊的空姐,好像就是風無雙的同事齊美艷,見了我,臉上更是鄙視。
  黑狗看了劉繼保:「哈哈,你小子怎麼來了。今天幾個大哥要吃飯。你也拿了帖子了?」
  劉繼保看著黑狗脖子上金鏈子,身邊的女人腿長屁股大,眼中都是羨慕眼神:「黑狗哥,我沒帖子,吃飯還要帖子嗎?」
  黑狗道:「沒帖子,你來個蛋毛啊。不會是要來酒樓吃飯吧。換別地吧。」
  軍哥笑道:「我劉軍吃飯,從來沒有帖子的。」黑狗火大了:「你個死瘸子,你裝大哥啊。玩蛋去吧。」
  我瞧著陣勢,黑狗要動手了,教訓個把不長眼的東西,還有兄弟們叫好。鐵牛罵道:「黑狗。他是我師父。你罵誰了?」
  黑狗也不含糊:「死瘸子。死瘸子怎麼了?」
  軍哥倒也不生氣,一瘸一拐就往酒樓裡面走。黑狗跟上去,對著門口的兩漢子喊道:「他沒帖子。」
  軍哥頭一擺:「我兩徒弟,和我一兄弟。」兩漢子點頭就放我們進去。上了二樓,一水的大哥已經坐好。龍奇山肉瘤腦袋在門口迎人。軍哥一瘸一拐過去,坐了一桌子沒一個人偏遠地方,原本正中央一桌大哥都過來了。
  飯店一起,大家過來敬酒。
  軍哥說:「黑狗叫來一下。」黑狗在包廂外面吃飯,以為要上位了。見了眾星捧月的軍哥,只打哆嗦,撲通就跪下來了。
  「我錯了。軍哥。」黑狗說道。
  軍哥道:「不長眼的東西。打斷一條腿。」完了問劉繼保,你要混黑狗這樣的嗎?劉繼保傻眼一樣,看得出黑狗就是渣,連忙搖頭,我要混師父這樣的。
  軍哥一巴掌打來,師父現在也不是退隱江湖,你不知道平常日子的珍貴嗎?歎氣之後。劉繼保還要跟人混日子。軍哥開口求了龍奇山,讓看好一點。龍奇山點頭,一頓海喝胡吹,我也喝了不少,不過是局外人,無法體會他們圈子裡面的文化和法則。
  只是越發覺得修車師傅劉軍不是一般人。軍哥喝了一會,讓我帶他回去,鐵牛跟了來,劉繼保卻留了下來。
  軍哥搖搖頭,三人出了酒樓,身後還是鬧騰騰的一片,上了出租車剛啟動,就有摔瓶子的聲音,似乎已經打起來了。
  我問軍哥為什麼要讓劉繼保去。軍哥笑道,大人告訴小孩,那個燒水壺子燙,小孩不聽,覺得壺嘴不斷冒氣,很厲害,伸手摸了就知道燙了。
  回到家裡面,已經是《非誠勿擾》開始的時間,前面幾個人要麼是長得太寒磣,要麼就是嘴賤討人嫌,居然沒有一個牽手成功。母親過來給我送夜宵醒酒的時候,歎道,你自己好好找老婆,看什麼非誠勿擾啊。
  終於挨到最後一個,劉建國換了一件英倫風格的西裝,有領結,穿了黑皮鞋,身板硬朗,除了臉上的皺紋之外,真是一個英俊帥氣的大叔啊。
  人要是帥,皺紋那是時間的味道。
  建國叔上前,拿著話筒道,我是一名退伍軍人,我叫劉建國,今年五十五歲。我原本不想結婚,但是女徒弟跟我一個性子,不嫁人,她說,除非我娶了老婆,她才嫁人。
  台上光頭我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問道,女嘉賓對這位老大哥有什麼印象。話聲一落,這家話,二十四盞燈全部亮著。還有第二十四號爆燈了。
  光頭當即問了二十四號。我這一看不要緊,驚呆了,這不是那個在西安遇到的蘇蘇姑娘嗎?怎麼現在到這上面來了。蘇蘇眼淚嘩嘩地往下流。建國叔看了一會,把自己也給嚇蒙了。
  光頭八卦之心頓時起了,蘇蘇一陣倒苦水,觀眾朋友們當即明白,原來蘇蘇只從西安一別,居然戀上了五十五歲的大叔。
  這太狗血了。光頭一陣尖銳的問題出來。建國叔慌不擇言,說那個年紀太小了不好,耽誤人家事情。
  蘇蘇哭得淚如雨下。
  其他二十三女嘉賓一憤怒,當即全部滅燈,好傢伙,這是要成全蘇蘇和建國叔的嗎?
  建國叔也是慌了,之後跟蘇蘇說了一堆好話:「那個,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這比你大的阿姨都滅燈了。我不能帶走你。那個,你還年輕。真要結婚,三十年我就八十五歲了。你才五十多歲。蘇蘇,你別哭啊。」
  蘇蘇嗚咽地說道:「我不管。」
  最後一場狗血八卦的戲份,建國叔落荒而走,年紀一把,還真是如他說講的那樣。
  我看著電視裡面的蘇蘇,覺得有些不對勁,怎麼說,覺得有些古怪。
  好像不太陽光,和之前見到那個蘇蘇完全不一樣了。
  不對,是雙面鬼。在西安那次,蘇蘇見看到一隻雙面鬼站在一個地痞身上,差點打起來了。難不成雙面鬼跟著蘇蘇了。
  我趕緊給建國叔打電話,電話處於占線狀態,難不成是觀眾把他的電話都打爆了。
  這蘇蘇的姑娘要真是被雙面鬼跟上了,那可就麻煩了。我登錄了微博,找到了「左er錦夏」的微博,微博上面發了一條很傷感的內容,看著心裡面發酸。
  轉發量的還不小。想著事情不能急,就先睡下來了。
  看了節目,回客廳睡覺。
  風無雙給我打電話,喊道,咱們真的成表兄妹了。我說,拉倒吧,你別逗我了。
  風無雙道,我不騙你,我拿了你一根頭髮和我做dna一比對,就是表兄妹,你媽和我爸是兄妹,我爸從國外要來江城見你母親。
  我尋思這死丫頭不像是騙我的樣子,怎麼一下子變成老我表妹,我爸還成了他姑爹。我要喊他爸為舅舅了,這不是搞笑嗎?
  我媽小時候被爺爺抱回來養大,就是個孤女,除了姓氏奇怪之外,怎麼地就有了個哥哥,這些年我母親一個人在沒有個兄弟,我爸也是沒有個親兄弟,沒少被人欺負,忽然來了個舅舅,要是真的,我見了這舅舅,我必須把他一頓臭罵。
  合著風無雙的性子,我不敢確信,喊道:「表妹。妹妹。你別逗我了。一點都不好玩,真的。」
  風無雙也急了:「我要是騙你。我就是小狗,這件事情你跟姑媽她說一下。我爸真的要過來。我爺爺身體不好,聽了消息也要過來。」
  我道:「要是真的。這麼多年你們都幹什麼去了?我告訴你,票我已經買好了。明天下午一點鐘的票,我要回家。管你是皇帝老爺,我母親不想見你們,對不起了。」
  風無雙打來的電話,我再也沒接了。
  早上天沒亮的時候,我找了偏僻的地方,把在夏家活棺材墳墓裡面接到的魂魄打開,應該過了這麼一段時間,怨氣都被我淨化了,放回的時候,路上買了一封報紙。
  是講綠港鎮的事情的,綠港鎮地方黑惡勢力夏錦榮被打掉。夏錦榮走在路上,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七隻發瘋的水牛,將夏錦榮踩死了,後來七隻發瘋的水牛跑到山裡面,不見了蹤影。
  而綠港鎮裡面,夏家夏錦榮被抓。隔壁老王的兒子花錢弄下了夏錦榮的大理石廠子和煤礦。
  我把蘇蘇可能站著一隻雙面鬼的消息告訴了劉建國,若他有良心,就該去找蘇蘇。
  最後的電話是打給陳荼荼的。陳荼荼冷冷道,我們從來沒有開始過,也不存在結束,你回家好好過年。我下午也要回上海了,再見。
  再見。
  十一點就收拾東西,下樓的時候碰到許廣生,他今年不回家過年,要留著加班。
  母親喊道,恭喜發財啊。
  舊的一年只剩下十天了,馬上就是新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