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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驅蟲

  夏寶瑞的臉色已經起了很嚇人的變化。古秀連養蟲和姬如月是一路子。在幾個月前,花圃老闆禹帆就吃了姬如月的藥丸,當時那蟲子叫做「子夜蟲」,在半夜的時候難過痛苦,所以禹帆設局坑我,就是為了抓到謝靈玉。
  他們走道家一門,道家道法自然,其所養的蟲子,多半是自然的物品,但入了邪道,往往就發生交界,類似餓死鬼其實就是邪道蟲子的產物,用鬼母是陰物,以人的精子和卵子,養成一種蟲子,軀體實虛不定,可謂令人捉摸不透。
  這一點上,郭家的蟲術顯得正宗,以蟲交配,一條蟲子經過數代雜交培養,養出新的蟲子,是蟲術的正宗。當然,深山密林裡面,長滿無數的蟲子,經過繁複的方法養出的蟲子,並不弱於古秀連和姬如月所養的蟲子。
  但蟲術一門,本是邪路。
  郭家是邪中正宗,古秀連是邪中之邪,到底哪一條是養蟲的真正法門,更無從評價。
  我把手搭在夏寶瑞的手上,感覺到的就是那種既是實體又是虛體的感覺,要把蟲子趕出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在猶豫要不要動手。
  建國叔罵道,你可以幫花滿城把蟲子趕出來,難道替一個小孩子把蟲趕出來不能嗎?
  慧芳懇求地看著我。
  夏寶瑞道:「媽,我沒生病,就是有點感冒。今天還要上課,老師還要講這次月考的卷子。最後一門我沒考成,都排不了名。」
  我咬咬牙道:「劉建國,我若死了,就是你害的。」
  建國叔不知我有苦衷,大大咧咧道:「死不了的。」
  夏寶瑞不高興地道:物質決定意識。世界是由物質構成的。我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唯物主義告訴我,要相信科學,相信真理。你說的我肚子裡面有蟲子,我就應該去看醫生,而不是聽信你話,讓你給我動手。我問你,你有行醫證嗎?」
  我看了一眼夏寶瑞:「好了,再不聽話,那位大叔就要動手打你了。」
  夏寶瑞道:「我繼承前輩光榮傳統,不會懼怕危險和恐嚇的。」建國叔袖子一拉:「我來試試。」夏寶瑞喊了兩聲,建國叔就上前給拉住了,找根繩子給綁住。
  我把手放在夏寶瑞的小腹上面,催動了蟲子,蟲子一動,牽連了身上的兩股奇怪的氣息,夏寶瑞嗷嗷地叫起來。
  我又抹在夏寶瑞兩邊肋骨纏著奇怪氣息,要把氣息給推出來,氣息纏繞著不肯出來,又把小腹的蟲子給帶動了。
  夏寶瑞罵道:「你是哪裡來的神棍,摸得我身子好難受啊?」
  我笑了兩聲。
  這蟲子,比禹帆那一隻不知道要厲害多少,陰陽二體,虛實交合,而且種植的方式也不一樣,肯定是先兩股邪氣或者陰氣進去,然後把蟲子種進去。
  如果我沒猜錯,這蟲子的名字,應該是「鬼蜈蚣」。所謂的鬼蜈蚣,乃是把剛出生的潔白的蜈蚣,放在破廟,一到晚上,破廟裡面前來躲避的遊魂,被小蜈蚣吸食進來,改變了小蜈蚣的性子,而遊魂原本就因為無法超度而帶有很弱的念力,一旦被小蜈蚣吃下去,會增加念力,久而久之,小蜈蚣的腳開始退化,而自己的形體也開始虛化。這種蜈蚣為成為「鬼蜈蚣」。
  最厲害的「鬼蜈蚣」和姬如月的「七彩蜈蚣」不分上下。但「鬼蜈蚣」有一大優勢,就是其數量要多,要好養。
  夏寶瑞裡面的兩隻不算太強,也不算太弱。
  我道:「我需要弄七隻公雞來,和七盞油燈。」慧芳和建國叔忙碌一陣子,很快就準備好了。
  公雞在房間裡面跳來跳去,夏寶瑞的肚子開始絞痛。一旁的慧芳不忍心看,咬牙齒在掉眼淚。我讓建國叔在一旁點了七星燈,擺成一個七星陣。
  七隻公雞叫起來,夏寶瑞滿頭大汗,不斷地流出來,嘴巴開始叫著,我拿了毛巾乾脆堵住他的嘴巴。
  小腸兩隻鬼蜈蚣開始受不了要四處翻滾。我把手放在夏寶瑞小腹上面,把他褲子給脫了,另外一隻手耷拉在心田上面,堵住兩股奇怪的氣息,莫讓它們逼到心上面去了。我額頭也是流汗,我喊道,建國叔,殺兩隻雞放血。
  建國叔操刀動手,手起刀落接了一碗雞血。
  我把夏寶瑞的毛巾拉出來,把雞血放在鼻子給夏寶瑞聞一下,刺耳的雞血們順著味蕾蔓延全身。夏寶瑞臉色已經蒼白到幾乎透明。
  我猛地一喝,滾出來。
  五行蟲師蕭棋發話,兩隻初級的鬼蜈蚣開始挪動。
  我把裝滿雞血的碗端過來,接住了兩隻沾滿人黃的鬼蜈蚣,鬼蜈蚣懼怕大雄雞,落在雞血裡面,再也沒有動靜。
  我把碗放到一邊,搖曳的七根蠟燭已經滅了兩根。建國叔瞧著不對勁,趕緊去點。
  我隨即在夏寶瑞兩個腹部結了兩個大手印,兩股頑劣的氣息被迫之下,猛地發動,從夏寶瑞身上冒出來,一下子鑽進了我的體內。
  是兩道陰氣。我之前百陰纏身,吃了山裡面白色的百足蟲,對於兩股陰氣向來不放在心上。
  只是剛才用力逼出兩隻鬼蜈蚣,耗費不少元氣,站起來的時候,搖搖晃晃幾乎要一頭栽倒在地上。
  剛走出兩步,兩步陰氣似乎得了命令一樣,,開始亂串,全身發冷,幾乎跟結冰一樣。
  建國叔點燃了熄滅的兩根蠟燭,很快燒得汪汪的,夏寶瑞流了一身汗水,剛才還要睡覺,現在已經快很清醒,只是流汗有點脫水,喝了兩杯水之後,精神頭比剛才要好很多了。
  我把雞血搖動,兩隻蟲子已經完全化在裡面,我推給了夏寶瑞:「你把它喝了,你就完全沒事情。」
  夏寶瑞怎麼也不肯喝,那玩意從自己肚子裡面出來,現在要把它喝進去,他怎麼也不肯。
  建國叔二話不說,上前將他嘴巴打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氣灌了進去,有一小半潑了出來,咕嚕咕嚕地作響。
  夏寶瑞喝完之後,肚子開始有了反應,喊著:「我要上廁所。」建國叔鬆開他,跑完廁所之後,連帶剩餘的一些陰氣也被逼出來了。
  自古蜈蚣怕雞。從來都不會變。除非那一天雞愛上了蜈蚣就像狼愛上羊那般。
  門敲響了,是鄰居問怎麼家裡面有雞在亂叫。慧芳連忙陪笑道:「鄉下表哥帶了幾隻雞來,沒想到沒繫緊,讓它們跑了。」
  鄰居罵道:「一群土狗。」
  夏寶瑞聽了這話,就要上前理論:「我們農村人怎麼了,你往上數三代,還不一樣是農民。沒有我們種菜種糧食,你們天天吃汽車喝汽油去。」被慧芳給拉住了。
  建國叔看著我半天沒有說話:「蕭大師,你怎麼了,不會出事了吧。」
  我咬牙道:「雞已經買來了,燉湯給我喝兩口。」我心想喝雞湯吃雞肉加雞血,能不能把這兩股和蜈蚣纏在一起的陰氣給制服了。
  喝了半碗生雞血,加上兩碗雞湯和三隻雞腿,依舊覺得腦袋很重,而腳卻輕飄飄的。
  我心想,好人不能做啊。
  我讓建國叔扶我,離開了慧芳,告訴他,已經沒事了。
  出了小區,過一條巷子的時候。我一把推開建國叔,朝前面跑去,一個身影轉動,我感覺眼前一迷糊。
  好似進了一個封閉的空間一樣。
  站在眼前的少年,臉上很僵直:「我是古秀連。」
  我道:「你帶了人皮面具嗎?」
  古秀連道:「是的。今日原本是你的死期。沒想到你果然會為一個小孩子,現在你已經必死無疑,我再放兩隻蜈蚣,你就必死無疑的。」
  古秀連並沒有穿道袍,而是黑色皮衣,全身所有的氣息都被很巧妙地掩蓋了。他的話平平淡淡,說出來很簡單。
  我搖搖晃晃,很容易就要暈過去。此刻殺我,當真是易如反掌。
  我道:「你不應該殺我。姬如月不是我殺死的。你不應該找我報仇。」
  古秀連道:「不管是不是你殺的。但和有有關係,我就要殺你。」
  我說道:「你現在還不能殺我。」
  古秀連道:「我費勁心思想了這個一個辦法。通過那個半吊子相師,然後引你上局,想用活棺材困死你,但是你有些本領,居然安然無恙。但是還有後招,你必定要救小孩,就必須耗費元氣,我守著小孩,就能收拾你。到了現在,你告訴我為什麼還不能殺你!」
  姬如月和古秀連比起來,那就是渣,眼前這小道士,邪得很有魅力,是讀過書的人,認真修道,也不會像姬如月那樣好名聲和愛女人。
  古秀連的追求,會更高一些,追求佈局,是一個有境界的壞蛋。
  我道:「因為我若死了,你就找不到像我這樣的對手。豈不是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