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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陳年往事

  這些話都不是許小康說的,只是上身鬼借許小康的嘴說出來的。
  「我莫白決不會跟那些遊魂一樣,甘心掛在牆上面的。永遠都不可嫩。」許小康的童聲說出這樣的話。
  一個老鬼的話從一個小孩子的嘴裡面出來,卻一點都不好笑,聽著口氣,莫白絕不簡單。
  事實上,孩子遭難,最難過的是父母,這句話都至理名言。忍心拋棄兒女少之又少。如果去醫院,你會發現,很多父母都希望孩子的病轉移到自己的身上,只希望兒女健健康康。
  許小康被上身鬼附身,又說出了怪話。
  許俊和劉芸欣徹底崩潰了。兩人不知道該怎麼辦,跪在了地上:「大師,救救我的兒子。不能讓他死。他要是死了……我們也活不下去。」
  「上身鬼,你不要害了小孩。我不把你帶進去。」德吉出言說道。
  「嘿嘿。你送我出去。」許小康說這話,見德吉在猶豫,不知道怎麼用力,許小康的臉色越來越差。
  「等等,你叫莫白,那獨腳殭屍叫什麼名字?」我都糊塗了。這上身鬼要是愛上身,估計要把自己弄成分裂症不可。
  「我也記不得了。誰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不過我帶著他走南闖北,也算是沒虧待他。以後有人問起他的名字,就是獨腳殭屍吧。」許小康發出聲音,其實是莫白在說話。
  「好了。牛逼大哥。要我來我身上試一試,糾纏著小孩,你也太不厚道了。」我試探地問道。
  「你蠢啊。小孩子多好啊。老和尚,想好了沒有。」
  德吉叫道:「好,我送你出去。」玉屍把那只獨腳殭屍交給了次仁,兩個僧人上前用一種特製的鎖鏈把雙手銬住了。
  叫獨腳殭屍,還是很霸氣很威風的。
  莫白要求德吉親自送大家出去,每到月圓之夜的時候,會有一條出去的路,其他的日子都無法出入的。
  今天正好是中元節,月亮很圓,月光非常亮。出來的時候,發現已經白雪一片。
  潔白的積雪,走在上前發出沙沙的聲音。
  許俊和劉芸欣拉著兒子,絲毫不介意兒子被上身鬼附身。走在最前面。上身鬼似乎不太習慣這種被人手拉著手的樣子,從山谷往西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路上,德吉偷偷地給了我一串佛珠,很小的那種,密密麻麻大概有一百多粒,並告訴我,一出藍月就戴在小孩子的脖子上,暫時可以壓住那只上身鬼。
  走到沒路的地方,月光忽然轉動落在了一塊大石頭上面。
  「從這裡就可以出去了。」德吉說道。
  「你最好別追來。」
  「貧僧不會追來……」德吉承諾道。
  「我記得佛祖割肉食鷹。」莫白說道,聲音依舊是尖銳。許小康臉色卻越來越虛弱。
  「你是要報仇。要我還你一條腿,可是那條腿本不是你的。」德吉表示不解。
  「十年前,湘西鳳凰城。我上身了殭屍身上,當時就是你廢了一條腿,我也散去了不少怨念,天天只能找一些噁心的老太太來修煉,別提多噁心。我要你一條腿並不過分,算是彌補我的精神損失。我沒有耐心……當然還有那個老太太,我是不會放過她的……」莫白冷冷地說道。
  德吉和許小康並不相識,基本上沒什麼關係,德吉根本沒有必要為了小孩子,而砍掉自己的一條腿……
  「把刀給我。」德吉喊道。從他的眼裡,我看到了慈悲。彼時,遠山的寒風吹來,白雪落下,又不少落在了德吉眉毛處。
  「不能。我不會給你。」次仁叫道。德吉笑了笑。從次仁手裡拿了劈材的刀,手臂一揮,只見白雪染紅,一時之間染紅四周的白雪。
  我眼角濕潤:「我記得佛家有個故事:中原禪宗二祖慧可當年出家少林,接受達摩佛祖教誨,佛祖為察其真性修為、慧根幾何,提出如能讓天降紅雪,便收歸門下、傳其衣缽。二祖苦思數日,參透玄機,待到大雪之夜,於風雪之中自持鋼刀、斬斷左臂,讓鮮血噴湧而出、染紅白雪,這就是佛家廣為流傳的二祖「斷臂映雪」的故事,其「斷臂映雪」之舉終於感動佛祖達摩,傳衣缽於慧可,是為二祖。大師今日所謂,堪稱壯舉。」
  次仁上前將僧袍解下來,繫住了傷口。
  皺皮老太,把手按在石頭上前,一個地洞浮現。
  「救活那個小孩……」德吉說道。
  我追了出去,小賤跟著我,嘴裡面咬著幾張信箋一類。我拿在手上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幾首情詩,上面是用藏語所寫,後面用了漢語翻譯過來,字跡工整,情思深種。
  「佛曰:剎那就是永恆。
  為何我於剎那之中
  不見戀人之歡悅
  而得到永恆的痛苦」
  「我躲在月光下,看著你,
  沒有一絲聲音,
  佛問我:為何不愛這個世界
  我說:世界讓我太孤獨。
  我愛的只是顏面的雙手」
  我會心一笑,想必是次仁要送給玉屍的情詩,一顆容忍的心克制了自己的心。
  地洞並不長,屋裡面的樣子,從地洞出來,外面又是另外一個世界。
  「莫大哥,現在你換了一個小孩子的身體,現在怎麼辦才好。」皺皮老太問道。
  「好說。好說。」莫白道,「等過幾天我再換一個……」
  「你來我身上吧。」許俊哀求道。
  「莫先生。我有句話跟你說,大和尚剛才告訴我,十年前湘西鳳凰,是有個老太太害了你……」我低聲說道。莫白剛才自己就說過,除了德吉,還有湘西鳳凰的老太太,我找機會靠近莫白,我佛珠鏈子套上去。
  「你把玉尺收好,我過來聽聽。」
  我把玉尺丟給了謝靈玉。
  莫白支配了許小康走了過來,站在兩米外不過來。
  「小心他害你。」皺皮老太說道。
  「你不要害我兒子……他還是個小孩……」劉芸欣只怕差一點就要瘋掉了。
  「有個女人自己老公嫌棄他,跟別的人女人生了兒子。見到長得帥的人就心生怨念,當時就在鳳凰城裡面看到你,就對你下毒手。」我指著皺皮老皮就是大罵。
  「真的嗎?」莫白扭頭去看皺皮老太的表情。
  「沒有那回事情,我天天算計著給你找美女。賺了錢都是你拿大頭的。那是湘西老太,我是皺皮老太不是一回事。」皺皮老太顯然很怕莫白,即便上了小孩的身還是怕。
  「那是你想得到我的口水丸……呸,是那支殘廢殭屍的口水丸,殭屍的口水,加上牛糞干,蜜蜂屎,狐狸尿,可以變成養顏護膚的化妝品……你不看看你的樣子,還是去整容實在……我要是你死鬼老公,早就找別的女人了……」莫白說道。
  估計是忘記了自己現在附身在一個小孩身上。
  我走了兩小步,還有一米多的距離。
  「你還真以為你牛逼了,你看看你的惡身高。我孫子過去,一巴掌就能紐斷你的脖子……」皺皮老太被人揭開了傷疤。
  當初她養蛇身子身上滿是蛇咬痕,就連胸前四兩肉就被兩條蛇咬過。阮金卵很是生氣,罵道,給我死遠點,我再也不願意看到你。說完就去找了一個全身光滑如玉的苗族美人。
  把她給拋棄了。
  這件事情,皺皮老太深深地記在心裡面。可當時不流行整容,等到她知道整容這回事情的時候,已經一把年紀了,再也整不回來了。
  皺皮老太黑袋子裡面養的毒蛇全部丟了出來。
  莫白下意識往後退,正好撞在我的身上,我二話不說,就佛珠項鏈一甩就套在了許小康的身上。
  身子一甩就將把毒蛇給撞開了。
  毒蛇落在地上,又趕緊爬回去了。
  「阮金卵這個狗屁東西死得一乾二淨,老太為什麼要給她報仇。我真是個大蠢豬。我要殺的是那個賤人……是那個賤人……」皺皮老太似乎被莫白給罵醒了,自言自語地說道。
  把黑蛇裝起來,拉著呆子就往黑處走:「我要去找那個賤人,孫子,咱們走。殺了她。」
  「老婆。老婆。我的老婆……我帶要老婆一起走……」呆子叫聲越來越遠,只看到腳上一雙紅皮鞋。
  「別走,我還有好多口水丸。殭屍口水做成的,保準你恢復十八歲的青春……」莫白叫聲越來越弱,「好你個小子,我一時腦子不夠用,輕信了皺皮老太就是湘西老太。媽個巴子,我真是沒腦子。」
  佛珠項鏈的威力果然不錯,將上身鬼莫白給壓住了。就連身上的餓死鬼也老實了不少。
  上身鬼老老實實地呆著,許小康恢復了意識,嚇得哇哇地哭起來,眼淚和鼻涕都流出來。
  「爸爸媽媽,我餓了。」許小康哭了起來。聽到了哭聲,許俊夫婦二人卻笑了起來,這個哭聲就是兒子的。
  劉芸欣趕緊把做好的鍋巴都拿了出來,餵給了許小康。
  「怎麼什麼鬼都往你兒子身上鑽啊,他到底是那天出生的?」我好奇地問道。
  「今天正好是他的生日。陰曆七月十五……」許俊說完,又一門心思地看著許小康。
  我見一家人不適合趕夜路,找了一塊石頭讓大家坐在上面。這片林子比越南北泰那邊的森林要好很多了,旱螞蝗不是很多,加上天氣變涼,並沒有太多的蚊子。
  只等著天亮再趕路。
  順著藍月的方向看去,一點亮光都沒有,那裡面在下雪,外面卻很正常,真是匪夷所思。
  靜下來我就想,到底是什麼東西帶我們進藍月裡面的。
  我問謝靈玉,謝靈玉避而不談。這個地方,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把次仁寫好的兩手情詩,交給了玉屍。回味一下,這一趟簡直就是玉屍的愛情之旅,先是呆子,然後是藍月的情僧。玉屍看了紙張,看都沒看,就丟到地面去了。
  「接著要去哪裡呢?要去風陵渡嗎?」謝靈玉似乎故意這麼問一樣,「銅罐子還是要找回來吧。」
  「豬耳鬼告訴你白色彼岸花在哪裡沒有?」我黯然地問道。
  「今天的月亮好亮,星星很亮。」謝靈玉抬頭看著黑暗的天空,一顆星星都沒有。
  「出來兩個多月了。我們回江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