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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韓宗楠之人鬼戀

  佛家說有三千大千世界,或許真的存在冥府,那個地方是謝靈玉要去的地方嗎?
  我又該去往哪裡呢?你們呢?哲人說,我們一生就是往死而生。
  謝靈玉玩笑的一樣話如同水波裡面的漣漪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我回來住處,把鬼靈石用錘子敲碎,磨成了黑色的粉末,路上買回了上好的宣紙、毛筆和墨水,先用墨汁試著畫了兩張,才用鬼靈石來畫,墨質量並不好,把碾磨好的靈石粉兌上水倒進去。
  「甲辰乙宮符」和「東陵子捕鬼符」各畫了一張。
  「東陵子捕鬼符」上面圈著一排牙齒,中間均勻地分佈八把飛刀,樣式古樸,和電視電影裡面看到的那種筆走龍蛇的黃紙完全不一樣。
  我心中犯怵,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外公和東陵子兩個人若是喜歡開玩笑的,那我就被開了。
  正琢磨怎麼使用的時候。屋外又傳來了「釘釘釘……」的敲釘子聲音。節奏明快,動作熟練。
  誰啊?一到晚上就釘釘子。趴在地上的狗小賤汪汪地叫了起來,豎起尾巴靜靜的看著門口。我身上的毛孔也豎起來,釘釘子的那人要不是變態就是被老婆虐待,大半夜釘釘子。敢情你專門釘釘子消遣人生的嗎?
  我猶豫了一下,站在門口吼了兩句,誰大半夜釘釘子,還讓不讓睡覺啊?走廊裡陰沉沉的沒有回音,釘釘子的聲音再也聽不到了。兩張捕鬼符已經畫好,還要收集一些竹葉、雞蛋、紅線帶在身上,把玉尺裝好,牽著小黑狗關門出去。
  走樓梯下來的時候,我總感覺頭頂上有個什麼東西跟著一樣,抬頭一看什麼都沒有,陰嗖嗖的。
  小賤一路叫個不停,走出門口的時候,燈閃了一些,一絲花瓣緩緩地飄了下來,正好落在我的鼻尖處,是一瓣康乃馨的花瓣。芳香的花瓣不偏不倚的落在我的鼻子上。
  我回頭看了一眼,什麼都沒有。媽個比,知道誰捉弄我罵不死他。從小區出來,遠遠看見黑暗之中一個戴著帽子的人,站在一棵梧桐樹下看著我。我大叫一聲,蟲老五,你狗日膽子夠大的,有種別走。
  衝上前的時候,蟲老五已經沒有了蹤影。原本站的位置落了一地的煙頭,估摸自己剛才看錯了,蟲老五養蟲子肯定不會抽煙,因為很多蟲類都不喜歡煙味。那會是誰呢?戴著一頂帽子在下面張望,是小偷嗎?
  我到超市裡面買了雞蛋,又找了一捆紅線,裝在袋子裡面,想起學校裡面應該有竹子、竹葉應該好采的。回到白夢花店的時候,發現了沈易虎坐在花店裡面等我,他的突然造訪,不知道為了什麼事情。
  謝靈玉笑道,是我把他叫來,晚上你們一起去,也有個照應。我呵呵笑道嗎,沈警官,沒想到咱們又要搭檔。
  沈易虎哭臉說道,算我倒霉。臨出門的時候,我把花泥拿了兩塊放在袋子裡面,領著小黑、沈易虎上了五菱。
  我看著路邊收廢品的小店還沒關門,招呼沈易虎一起幫忙,把車後的廢紙賣了。沈易虎一臉不情願,一邊搬一邊罵,沒想到你混到賣廢品的份上了。
  我笑道,這叫勤勞致富。
  六毛錢一公斤收來的紙張九毛錢賣出,中間賺了三毛錢,小收入一筆,也不錯。
  到了學校,保安再一次攔住不讓我們進去。沈易虎不耐煩地把警官證拿出來車子才進去的。沈易虎原本慵懶地坐在副駕駛上,猛地一個機靈,你是來查白雨的案子嗎?
  我點點頭,是的。沈易虎罵道,你早說,老子以為你過來幹什麼,原來是查白雨。說起白雨,我門兒清,那個時候我剛當警察,遇到的第一個案子就是白雨斷頭案,至今還沒有找到她的腦袋。當時耗費了大量警力和人力查找排查,連兇手的毛都沒看,這麼多年都成了懸案了。
  我說道,不瞞你說,白雨很可能回來了。
  沈易虎額頭上汗水往下流,擦,要不要叫支援。我說先別急,先找到白雨在哪裡再說。
  那天,因為放假的原因校園裡面人很少,加上下了小雨,空氣之中泛著一股泥土的味道,悶,似乎需要一場大雨。
  大半夜開著車子在校園裡面溜躂了一會,小賤也沒有一點點不安的情緒。我猛地踩了一腳剎車,沈易虎沒系安全帶差點撞在玻璃上。
  「你要死啊。」沈易虎罵道。
  一把黑傘,一身黑衣服,一束紅玫瑰。韓宗楠如同遊魂一樣走在晚上的校園裡面。沈易虎和我兩人目瞪口呆,我看了一眼小賤的反應,它除了剎車沒站穩差點摔個狗吃屎以外,其他都好。韓宗楠難道是失戀了,花沒送出去才如此落魄。
  我把車門打開,沈易虎也出來了。此刻電話響了,嚇得我和小賤都一哆嗦。沈易虎說,鎮定一點,白雨沒見到,一個電話給嚇死不划算。
  電話是孟小魚問這麼晚沒回來是不是鬼混?沈易虎把電話給了我,我連忙解釋說在外面辦案子。孟小魚才把電話掛上了。典型的妻管嚴啊。
  我說,跟上去,看看他在幹什麼?沈易虎一言不發點點頭。我說那小子手上的花還是我賣給他的。沈易虎瞪了我一眼,跟你在一起真是沒好事。
  我呵呵笑了兩聲,咱們彼此彼此。和沈易虎那種潛移默化的熟悉,是在黃氏被抓我們劫後餘生,好像男人之間不用說什麼彼此就認同的感覺。
  他是個悶油瓶,而我看了祖師爺的書後,似乎整個人也古靈精怪一點。兩個人搭檔起來奇奇怪怪的,不過給年輕的生活增添不少回憶。
  韓宗楠抱著玫瑰花失魂落魄的走在前面,絲毫沒有發現我們兩人跟著。沈易虎是正規的警官學院畢業,盯人跟梢是一條好狗,我把小賤抱在身上,生怕他叫出來被韓宗楠發現了。
  韓宗楠走了一圈又一圈。沈易虎終於忍無可忍地罵道,無聊吧,他是在找人還是在找鬼啊?我冷不丁說道,難不成他是真的在找鬼!
  韓宗楠最終坐在了椅子上面,把黑傘收起來,把玫瑰花也放在椅子上面。發了一會呆,然後把玫瑰花瓣一瓣一瓣的摘下來,丟在地上,如同攤開流出的鮮血。
  十八朵玫瑰花還剩下一朵的時候,小賤忽然張開嘴巴要叫了,被我緊緊抓著的手擋住了,留兩個鼻孔給它出氣。
  是白雨,以前在BBS上面我見過有人貼出照片。忽然出現的真人遠比照片還要漂亮一點,一身白色連衣裙如同夜晚的燈火,點亮了四周。校園裡面已經沒有人在走動。除了我和沈易虎、小賤之外,不可能有人看到這一幕。
  我手有點發抖,畢竟這是繼謝靈玉之外遇到的第二隻鬼。
  十年陰魂路,走來多不易。可是,為何她拉住了韓宗楠的手,我決定把「甲辰乙宮符」「東陵子捕鬼符」先壓一壓,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沈易虎見我神情大變,隨身拿出了一個眼藥瓶,滴了兩滴在手指上,在眼皮上面抹了幾抹,嘀咕道,看看牛眼淚有沒有用。牛是一種很特別的動物,善良勤懇,它的眼淚更是神奇,抹在眼皮上面,你可以看到很多肉眼看不到的東西。精、怪、鬼、女鬼都可以看到。牛一生只流一次眼淚,在被宰殺之前,落下對生的眷戀。
  沈易虎用胳膊頂了我一下,小聲說道,那不是白雨嗎?比真人還要漂亮。我點點頭,說道,到底怎麼一回事還不清楚,可韓宗楠是一個活人,他怎麼可能遇到白雨,而且還要送她玫瑰花。
  如同春光一樣的深情幾乎充滿了韓宗楠的心臟、大腦和所有身體的部分。從剛才失魂落魄的樣子到現在的滿心歡喜,狗都知道他愛上了白雨。
  沈易虎說那就再看看。
  白雨笑道,玫瑰花是送給我的嗎?為什麼又把花毀了?
  韓宗楠眼睛裡面滿是淚水,他說如果沒有愛情,再美的花都是一片虛無,留著花還有什麼用。
  白雨故意嗔怒道,那麼我現在來了,你到哪給我找花去,,幸好還剩下一朵。
  不得不說,這是我目前看到的年度最有愛情的一個故事,在我之後接觸到的多個鬼怪當中,唯有眼前這個愛情故事超越諸多限制。愛情當中陰陽這個限制最大。活著會有很多機會,但死了什麼都沒有。陰陽相隔那就一線機會都沒有了
  那晚我並沒有動手,不知道為什麼,白雨居然有嚮往純潔愛情的一面。我在等收服白雨的機會,而收服之前必須瞭解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和沈易虎收工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一點多了。韓宗楠和白雨坐在長椅子上面,說一些話什麼都沒有做純潔的如同天上的白雲一樣。
  第二天,進花的時候,我問花圃老闆禹帆,有沒有白色的彼岸花。
  禹帆看著我,搖搖頭很肯定地告訴我,彼岸花會種植出售,不少癡男怨女迷惑彼岸花,花期一般都在七八月。不過養了這麼多年花,我也沒有看到過白色的彼岸花。
  我說沒事,要是看到記得聯繫我,出多少錢我都願意。
  進完花回來,我便去學校單獨的跟著韓宗楠。韓宗楠的臉色越發蒼白,身上還套著一件很薄的羊毛衫。在風水上講,人是屬於陽性的一面,鬼屬於陰氣的一面。陰陽之間原本是可以相互交會的,但是白雨的不一樣,她的陰氣太重太濃。就連青春正盛的韓宗楠也無法抵抗,所以他會出現體力不支,頭昏眼花,最嚴重的是陽氣耗盡猝死,這在風水上講,陽耗而死。鬼故事常講,精氣被女鬼吸乾而亡。
  下午六點鐘的時候,韓宗楠到超市裡面買了一把水果刀,不大不小,裝在口袋裡面無人可以發現。
  我想,可能要出事情了。韓宗楠很可能中了白雨的奪魂法,成為白雨的道具了。可他在過馬路的時候,和雷鋒一樣扶了老奶奶過馬路,說明他心智還是善良的。並不是被女鬼控制,鬼上身的表現。
  難道他買水果刀是真的削蘋果?老奶奶感謝他的時候,韓宗楠臉上的笑容十分勉強。
  七點鐘的時候,他捂著肚子到校醫院掛急症。我跟了過去,在醫院裡面看到了值夜班的刀疤醫生。韓宗楠堅持要求在校醫院過夜打針,在校醫院破舊的病房裡面睡一晚。
  校醫院和外面醫院不一樣,凡是重症患者都會轉出去,很少有人死在裡面。
  我在四周晃悠一下,根本沒有陰氣遊魂一類的存在。刀疤醫生見我在門口,溫柔地問道,你有什麼不舒服嗎?
  我撒謊道,進來找個廁所上一下。刀疤醫生指著前面,廁所在那邊,你去看一下,可能燈不太好。
  廁所裡面的燈年久失修,一亮一亮地閃動,出奇意外的是裡面並沒有太大的異味。我低下頭看地面的時候,準備解開八匹狼皮帶上廁所的時候。忽然看到地面上鮮紅的血,從牆角一絲一絲地流下來。
  我撲通一聲一屁股跌倒,這段日子來,跌倒成為了常有的姿態。血流出來得很古快,很離奇,趕得上鬼故事裡面的情節了。我看到了,若沈易虎沒有擦牛眼淚,他肯定看不到的。
  血流的上方,一隻走了十年陰魂路的女鬼出現在我的面前。
  是白雨!穿著黑色衣服的白雨!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罵道:「地上好滑,撒泡尿都摔倒了。真他娘的沒倒霉,學校也不好好修一下。」站了起來,汗水滴答滴答滴往下流。順著牆爬下來的白雨離我眼前還有三十厘米的時候。
  就在這個時候,沒錯,就在這個時候。我把口袋裡面的「甲辰乙宮符」拿了出來,上面沾滿了尿水和地面84消毒液,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你滾回去。還留在這裡幹什麼?你又想害人嗎?」我大叫一聲,把白紙黑符貼了上去。
  我是從廁所裡面跑出去,我感覺她已經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