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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白虎銜屍

  白廣德說的墳墓,在白水村後山上。墳墓的主人是王寡婦丈夫、瘋子的堂哥白敬仁。
  我心中總覺得,事情聯繫在一起,不去看一下心中不安穩。
  說實話,除了這個原因,主要是因為手癢,讀了《集成》,想去試試水。
  我打著外公燈籠,牽著小黑狗,順著山路就趕墳墓而去。外公的燈籠更是不一樣,是一個陰幡類型的東西。
  出門打燈籠還有一個說法,就是標誌性說明自己的身份。大概意思是,出來辦事,都躲遠一點。
  我有了第一次單獨捕捉水猴子的經歷,這回心中也有了些底。上山看墓穴的風水,看墓裡面有沒有古怪,會不會跳出一隻殭屍出來,還是蠻期待的。
  從後山眺望就能看到不遠處的小水庫,山風吹來,夜晚靜謐。轉念一想,吹著夜風把個妹子是多麼愜意的事情。
  哎,咳咳,今天是來抓鬼的,別多想了。
  小黑狗被我牽著走了一條山路,狗鼻子四處嗅著,奇怪的是,小黑狗跟我相處特別融洽,不像是第一次見面。
  我倆走在小路上,月黑風高。小黑狗時不時吠了兩聲,把躲在黑暗之中的陰魂鬼魄一類趕走。小黑狗還真不適合替人看門,它的命運在山川之中。
  它是百鬼的宿敵,是萬妖的剋星。
  白敬仁的墳墓在白水村山後的高大山丘之上,上面幾個大石頭,生了一些光禿禿的樹木,夜色之中樹影稀疏。嘎嘎的烏鴉聽了人走動的,也飛走了。
  燈籠只能照亮周圍幾米外的距離。
  可能有人會問了,為什麼大晚上跑到墳頭去看。這裡有個很簡單的道理,比如你去拜訪友人的話,肯定要挑一個友人在家的日子過去。那拜訪陰物一類,肯定等鬼怪呆在家裡,就選在晚上去拜訪他們。
  但看,青山轉黑。走了幾步就感覺有人在喊我名字,是山精在作祟,一般的山精多是調皮得很,一些老樹根常年累月埋在山上,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山精,沒有惡意,專門喜歡嚇人。
  幾隻山精叫了兩聲,我猛地轉身,罵道:「老不死,還不滾回去休息,再出來作祟,小心我把你抓回去燒成灰,倒到茅坑裡面爛得渣都沒有。」遠處草叢之中傳來一陣低低的怪叫聲,驚慌失措地跑遠,我心中一陣好笑。
  別說,成為風水師後,偶爾也會遇到一些溫馨快樂的事情。
  在快到山丘百米外的路上,我抬頭看了一眼。嚇得我連連退了兩步,巨大山丘給人一種巨大的壓迫感,如同猛虎張開的嘴巴。
  葬在此處的墳墓,更如同被老虎咬在嘴巴裡面。
  小黑狗汪汪叫了兩聲,我低下頭撫摸著它的小腦袋,別怕,過去看一下。一陣幽風吹來,我不由自主地念叨,別讓我撞見鬼。
  話說那晚還真是沒見到鬼,倒是讓我遇到了別的東西。
  小黑狗死活都不肯靠近白敬仁的墓穴,拉著我死勁地往回走。一百米的小路上,小黑狗如喪考妣,硬是被我拉了上去。
  我知道,若不是遇到極強的陰氣,小黑狗不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好不容易到了白敬仁的墓穴,我把小黑狗繫在小樹邊,罵道,小畜生,你怕個蛋,鬼來了,死得是我,不會要你的狗命。又把燈籠掛在樹上,我提著的燈籠除了照明之外,還有另外的說法。
  就是把燈籠往這一放,告誡其他山精水怪,此地有風水師在辦事,別過來搗亂,不然連你一起抓了帶回去熬湯。
  墳墓上面沒有墓碑,看不出是什麼時候葬在這裡。墳墓上面居然一根雜草都沒有。
  按道理說清明剛過,正是春暖的季節,草木繁盛的一片生機盎然的,特別是一些野草見縫就鑽,白花花的一片大墳地豈能放過。
  奇怪!
  我忽然記起,可能是因為棺木裡面發生了屍變,造成了寸草不剩。祖師爺書上講過屍變的一些原因,因為七八流的風水師選的地址,造成棺材裡面的死人變成熟山中老屍;還有一些是因為地形聚變,地形發生明顯的變化,原本的風水寶地變成了極陰極煞的陰穴。
  屍變後形成殭屍十八種。此處不做贅述,以後慢慢講解。
  而造成屍變地形上,一般有九種,眼前的白敬仁的墓穴似乎暗合其中一種「白虎銜屍」。
  東方青龍箕居嫉主,西邊白虎蹲坐銜屍,四面低垂,八面交吹,明堂漸漬,草污臭穢,不祥之地。
  我入門不過十來天,感知能力不是很強,都被裡面的陰氣鎮住了,可見墓穴的詭異程度。
  墓主人很可能有很強的怨氣,加之一個凶險的地形才會屍變,剩下只有移墳。
  我站在虎口位置,眺望山丘下面的白水村。
  村民一般休息都比較早,天剛剛黑就燒水洗腳,後來電視普及後,漸漸也有人十點之後睡覺。
  此刻差不多九點多,有幾家人還是燈火通明。我順著虎口方向一望。
  這一望不要緊,著實把我嚇了一跳。
  虎口對著的位置正是長髮瘋子白敬水破家,虎視眈眈地看著,長年累月地看著。
  我心中有一股莫名的不祥的感覺,前面幾次都出現過這種感覺,這一次越發強烈。
  有些事情是聯繫在一起的,報應往往來得很快。
  就在我眺望白水村的全貌的時候,從白敬仁墳墓邊沿溜出了一股淡淡紅色的屍氣。如果有光,一定看得出是紅色的。
  屍氣一般分為三種,最弱的黑色,其次是白色,最厲害的是紅色的屍氣,吸入肺部,幾分鐘就沒有救了。要看到屍氣的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瞇著眼睛快速一掃,就能看到若有若無的氣息。
  小黑狗拚命地吠叫起來。我笑道,別怕,沒鬼的。
  紅色屍氣長了眼睛一樣,如同籐蔓一樣纏在我身上,慢慢地悄無聲息地往上面生長。我只感覺道皮膚有點癢,有點麻,我以為螞蟻爬到身上,伸手去打。
  就在此刻。掛在樹上的燈籠噗呲一聲,滅掉了。
  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四周黑洞洞的。耳邊只傳來小黑狗的叫喚聲,歇斯底里地叫著。鐵鏈掙得嘩啦啦地作響……
  我一彈身上的螞蟻,才感覺到一股弱弱的氣體順著身體在流動,當即明白我被屍氣纏繞著身體。屍氣纏繞會產生局部麻木的感覺。
  表明身份的燈籠滅掉了,很可能告訴藏在暗處的不安分的鬼怪們,眼前的風水師是一個不入流沒品位的,要過來調戲捉弄我了。
  燈籠一滅,隱隱可以感覺四周散開的紅色屍氣。
  我還剩下唯一的機會。
  插著背後的玉尺是克制陰邪之物的寶物。屍氣纏到了腿上,從我腹部蔓延上來,走胸口勾住了我的喉嚨,還有一些順著下巴開始王嘴裡面鑽。恐怖的程度超過了我之前遇到的所有時候,我腦海再一次一片模糊,褲襠裡面流出屎尿。只要我吸進一口紅色的屍氣。
  當即命喪當場,爛成一堆白骨。
  我腸子快要悔青了,如果聽小黑狗的話轉身回去的話,現在就沒事情了。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夜空之中劃過一個流星,照亮了蒼穹,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我往前一倒。這一撲帶在重力作用下,拚命地把話從肺部和胸腔喊出來,你媽白敬仁,老子是來超度你的,你還要來害我。
  往往生死在一瞬間,勝負也在一瞬間。
  看似極為霸道的紅色屍氣也並不是無敵的。它沒能拉住我的體重,與此同時,我看到半空之中躍起的黑影。
  小黑狗也是第一次戰勝了恐怖,朝黑暗之中一股淡淡的紅氣撲來。這一撲,也改變了它的命運。
  是時候把它的名字說出來,它叫做小白。開個玩笑,我不會給一隻黑狗取一個小白的名字,怕叫多了,它還真以為自己是條白狗。
  因為它沒死,也很難死,我叫它小賤。
  言歸正傳,在我往前撲倒和小黑撲來的時間,紅色的屍氣快速地回去。
  我將隨身做好的摻雜著壁虎、黑狗血、五年夜香、煮熟糯米、火木灰揚了出去,這是一種類似於稀飯烏漆抹黑的粘稠液體,墓穴之中傳來一股焦糊了得臭味。
  估計液體滲透進去,灼傷了裡面殭屍的皮膚。
  黑暗之中肉眼可以感知的紅色屍氣也消失了。後來有人問我,那晚的流星給了你什麼力量。
  我沒有說話,我心中卻不由地想起了一個人。她是我的初戀,她住在我心中最柔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