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天地不仁

　　張陽和羅炎兩人一直在截教閒著沒事兒，我找到他們，他們反倒很詫異。
　　張陽依舊是標誌性的獨臂，羅炎滿身陰氣。
　　三人聚在一起。先是聊了一會兒天下大事，之後就聊起了截教之內的事情。
　　截教裡面，跟我同齡的人不多，想來想去，只有張陽和羅炎好像能和我無顧忌地交談。
　　三人到截教一處無人山頭上席地而坐，我心有苦悶卻不好意思說。
　　羅炎和張陽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出來了，羅炎說道：「有屁快放，沒事我先走了。」
　　我想了會兒，才將心裡鬱悶說了出來，兩人捧腹大笑，讓我更為鬱悶。
　　不過不一會兒後，羅炎說道：「人生三大快，一快酒逢知己千杯少；二快腹中志向有處發；三快妻妾成群笙歌樂。你已經得到了這三樣，又有什麼可鬱悶的。」
　　已經沒法交流了。不過羅炎說的這倒是真理，畢竟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張陽卻說道：「穆姑娘是個好姑娘，一生得此一人便已足矣。」
　　我看向張陽，久久不語，好一會兒之後我準備起身離開。
　　這兩人卻突然衝我出手，我預防不及，兩擊全中。
　　馬上拔槍與他們交起手來，最後只能與他們兩人戰成平手，不過那是在他們沒有動用自己命格的情況下。
　　嗡。
　　羅炎背後浮現兩柄巨大斧頭，羅炎爆喝一聲，天鉞降下，瞬間將這山丘劈成了兩半。
　　張陽也騰身而起。背後一把天弓出現。
　　那應該就是七曜天弓了，小皇帝的弓就是仿製這把弓製造出來的。
　　當初在無盡水域的時候，張陽曾打算用盡他七曜星一切換下曉曉在何處的消息。
　　這還是我第一看見七曜天弓的真實面目。
　　咻。
　　長箭劃破虛空，轟然一聲，我背後的小山脈盡數被毀。
　　「換個地方，打個痛快。」喊了聲。
　　張陽和羅炎兩人點頭，兩人一起攻向虛空，虛空中瞬間出現一道大裂縫。
　　我們馬上遁入其中。
　　這也不知是誰的空間，裡面山川樹木倒完整得很。
　　「就在這裡。」張陽道。
　　兩人再一同攻過來。我眼一閉，將煞氣盡數調出來，與他們兩周旋起來。
　　這方空間被我們打得支離破碎，最後的結果還是平手。
　　正臥地休息時，空間裡進來不少人，我們起身一看，卻見一些道門的人走了進來。
　　「是誰在這裡？」道門人進來就說道。
　　「這空間是別人的，這樣給人打爛了，太不仗義了。」羅炎開口道。
　　我哼哼笑了笑，一槍劃開這空間。遁了出去。
　　徑直返回了天衍殿。去時卻見盲女正呆在天衍殿，我有些詫異，她不是在我的空間裡嗎？怎麼出來了？
　　盲女耳朵及其靈敏，甚至可以以腳步聲來判斷來者身份。
　　「是葉大哥嗎？」盲女說。
　　我見錢真真也在盲女旁邊，心裡一驚，心說錢真真不會已經把真想告訴給盲女了吧。
　　盲女上前說：「我擅自做主出來的，還請葉大哥別責怪。」
　　倒沒責怪的意思，我問：「你是怎麼出來的？」
　　錢真真插嘴說：「洛姐姐自己也很厲害的，肯定可以出來呀。」
　　盲女說：「葉大哥說過要帶我去戰場看看，我想……」
　　我猶豫了一陣，我確實說過這話，就點頭說：「就現在吧。」
　　盲女一喜：「多謝葉大哥。」
　　我帶著盲女前往那神禁之地，錢真真也硬要跟去，看得出她不是玩鬧，而是真的想去看看，畢竟那是她曾經戰鬥過的地方。
　　答應讓她一同前去。
　　行了一些時辰，到了神禁之地外圍，錢真真看著裡面，熱淚盈眶。
　　「到了。」我說，而後帶著盲女走了進去。
　　一直到了東籬子隕落的那山谷。
　　東籬子殘軀依舊矗立在山谷之上，我們在山谷下面。
　　錢真真進來後，仰頭看了一眼持槍而立的東籬子，捂著嘴巴哭了，全無之前的不正不經。
　　「這裡就是東籬子戰鬥過的地方。」我看著周邊滿地的屍體說道。
　　轉眼看錢真真，她已經騰身到了東籬子旁邊，輕輕抱住了東籬子的胳膊，東籬子雙眸緊閉，渾然不知。
　　「真的，我已經感受到了他的氣息了，他真的在這裡戰鬥過。」盲女欣喜道，「他很英勇，對嗎？」
　　我恩了聲：「他無人可擋，至今還頂天立地，在上方傲視蒼生。」
　　盲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卻是笑出了眼淚。
　　我心裡頗為不好受，這些屍體，都是清峰子那一脈的。
　　凌霄子那一脈也損失慘重，這種戰鬥，毫無意義。
　　看了一陣，我們正要離開的事情，在山谷之上的東籬子突然動了，持槍轟然落在了我們前面。
　　盲女一滯，緩緩伸手摸向了前方，最後將手放在了東籬子身上。
　　我詫異無比，東籬子道痕已經全部崩碎，毫無生機，這會兒竟然能行動。
　　如臨大敵，握緊了混沌槍。
　　「阿洛。」東籬子開口說了聲。
　　盲女泣不成聲，連連點頭：「在，在呢。」
　　「我將遠去戰鬥，待我成功之時，便回來與你廝守。」
　　我這才發現，東籬子並沒有復活，他軀體還是沒有思想，這道聲音，應該是他在死之前留下的最後一縷執念，現在盲女到了此處，這執念觸發出來。
　　盲女連連點頭。
　　東籬子雙眸緊閉，說完之後躍身離去，遁向遠方。
　　我忙跟了過去，東籬子這道殘念遁出極遠後才停下來，而後體內道痕崩碎的力量爆發出來。
　　方圓十數里的地方瞬間被夷為平地，我迅速退後。
　　這場恐怖波動過後，東籬子這才徹底從世間消失，我正要轉身離去的時候，卻見盲女站在了我身後。
　　「你怎麼來了？」我驚道。
　　盲女回答：「葉大哥，你是個好人，但是，我已經知道了……公子已經死了，因為他從來不會說兩句同樣的話，剛才那句話，是他當初離開的時候所說的。」
　　我竟不知道該說什麼，猶豫幾秒之後才說：「逝者已矣……」
　　「葉大哥，我祝願你能與你相愛之人長相廝守，永不分離。」盲女說了句，邁步走向了東籬子道痕崩碎的中心。
　　道痕之力雖然已經消散，但是那地方至少在未來百年內不能近人，我看著她進去，想要阻止她，卻出不了手。
　　只能看著她一步一步消散在東籬子崩碎的中心。
　　等到她全部消失之後，我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這裡。
　　遲早會有這樣一天了，她也遲早會知道，這樣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之後再到那破軍池看了看，上一任破軍的屍體已經沉了下去，我頂著殺氣站了一會兒。
　　那破軍的屍體竟然又浮了起來，我有些詫異，為什麼我每次來，他都會出現？
　　錢真真這會兒也站在了我旁邊，看著池子裡的屍體，有些悲哀：「陳大哥當時對我也很好，可是……」
　　她嘴裡的陳大哥應該就是池子裡的破軍了。
　　我看了一會兒，這血池中的血水竟然漸漸褪去，而後在池子底部，我看見一塊碩大無比的石碑。
　　開啟混沌眼看去，石碑上寫著『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一句話。
　　此句意為，天地生了萬物，卻沒對萬物有多好，就如同那個被丟掉的草狗。
　　「那是誰寫的？」我問了句。
　　錢真真馬上掐指演算起來，不一會兒後說道：「道德天尊。」
　　我一驚，三清之首，元始天尊和靈寶天尊的師兄。
　　他不是中立的嗎？怎麼會立下這樣的石碑？
　　錢真真又說道：「這句還意指天地對萬物一視同仁。」
　　這破軍屍體肯定是想讓我看到這塊石碑，我不明白其中深意，便問錢真真：「當初你們在這裡戰鬥時，道德天尊有出現？」
　　錢真真搖頭：「並沒有，不過當時出現過一個很神秘的女子，她的出現，終止了戰鬥，我費盡一切都沒能驗算出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