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死亡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爺爺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問題我絞盡腦汁都沒想出答案來，沒有立即回靈堂，而是開始想辦法去找曉曉和飛駁兩人。
　　那葉海消失的突兀，沒留下半點兒線索，整整一個晚上，我用光了我所有自己知道的辦法，昭三三也將他知道的辦法用完了，依然沒他的半點兒蹤跡。
　　至天快亮的時候，昭三三與我返回了靈堂。
　　「起棺！」隨著老人的一聲吆喝，兩口棺材被抬起了起來，伴隨著鞭炮聲、鑼鼓聲以及人們的吆喝聲，棺材慢慢上山。
　　「穩穩當當地唄，不要發慌地唄，一步一寸地唄！」抬棺人喊了一路，至墓地才停下。
　　這兩口漆黑的棺材被抬到了墓地，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為葉爺爺和三叔兩人修好了墳墓，因為死亡太突兀，沒時間立碑，只能簡單修了一下墳墓，等以後空閒下來後再立碑。
　　墳墓埋好後還有諸多的儀式，有些需要我的配合，但我就跟木頭人一樣，完全沒了心思。
　　天邊太陽已經露出了半張臉，昭三三冒著被太陽灼傷的風險留在了此地，見老人喚我，我卻不理會老人，就到我邊上道：「人死了就是死了，過不了幾天，他們的肉會生蛆腐爛掉，幾個月後將變成枯骨，若干年後，再有人挖他們出來，不會知道他們的名字……我想說的是，人死了就是死人，什麼都沒了，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你要分得清主次！」
　　他說的我都明白，我只是受不了身邊前一刻還在說話的人就這麼一個一個死去，更受不了身邊人帶上的各色各樣的面具，天知道這會兒你與你無限親近的人下一秒會戴上什麼樣的面具。
　　昭三三跟我說話後，我見他身上被太陽照得晶瑩剔透，就取出銅鈴將他收了進來。
　　墓地的事情忙完後返回了屋子裡，參加喪禮的人也逐漸的離開，每離開一個都會來勸我幾句，讓我別太傷心，跟他們一一說了幾句話，待到所有人都走後，這屋子裡就只剩下了我和昭文兩人。
　　昭文這幾天都沒說話，這會兒沒人了，她看起來卻更緊張了。
　　我看了她一眼，說道：「以後別跟著我了，七殺命格是比天煞孤星命更刑親克友的命格，你如果再出事，你父親會傷心的。」
　　昭文沒應我，正這時候，葉爺爺屋子裡的電話響了起來。
　　我起身接通電話，是警察局打來的，他們有了胡季李事件的進展。
　　胡季李是胡海燕的父親，胡海燕七年前因為故意殺人被執行了死刑，屍體已經火化，骨灰被胡季李領了回去。
　　胡季李並不是別人害死的，而是自己摔死的。
　　我聽完這段話後感觸良多，七年前報警抓了胡海燕，七年後她和她的父親捲土重來，帶走了葉家兩個人，這不是交易，這是輪迴。
　　掛完電話靜靜等待，那葉海說過，他只都會針對其中的一個，我在等著另外一個回來。
　　飛駁死了，那個看起來冷艷無比卻滿是熱心腸的女子就這麼死了，前些天還在為她的一句關心的話而取樂她，現如今卻可能再也聽不見她冷言冷語的關心了。
　　楊雲讓我好好照顧她，卻沒想到是這個結果，果真在我身邊的人每一個好下場，從小時候到現在，當時把盧豪那句刑親克友當成耳邊風，現在一切似乎都應了那句話。
　　在屋子裡等到下午時候，昭三三自銅鈴裡出來，說道：「再等一個小時，如果沒人回來，我們就出去找。」
　　昭三三說完這句話之後不久，就見一身藍色襦裙打扮的飛駁背著古箏站在了門口，身上靈魂被外面陽光灼燒得四散，我見了忙起身貼了一張符在她的身上，然後問道：「曉曉呢？」
　　昭三三見飛駁回來，也覺得奇怪，他明明親自燒掉了飛駁的紙人的。
　　飛駁神色漠然看了我一眼，從身上取出了一張紙條道：「葉海給你的。」
　　我忙接過紙條拆開看了看，上面寫著：「我要的是你身邊最重要的人，既然你燒掉了這女鬼的紙人，就說明穆曉曉對你相對重要一些，當你看見這張紙條的時候，穆曉曉已經從這世間消失了，對不起，我沒得選擇，你應該已經猜到我身後站著的人是誰了吧？不知道他怎麼向你介紹的我，但是我的命脈在他的手裡，我不得不這麼做。」
　　我看完後頓時感覺天昏地暗，腦袋裡如同一顆炸彈爆炸了一樣，不斷轟鳴，雙眼一翻，腦袋缺氧倒在了地上。
　　昏厥這陣，不斷做各種各樣的夢，夢見身邊的人一個一個死去，曉曉、飛駁、昭三三、李妍、孟長青，夢見無數的黑手，根本判斷不出到底是誰做的，也不知道他們是善是惡。
　　這夢做完，睜眼的時候卻見飛駁坐在床邊，她見我睜眼第一句話就質問道：「為什麼他會放了我？」
　　「他做了個選擇，你回來了，你應該能猜到他選了誰吧？」昭三三在一旁答道。
　　如果讓飛駁知道我選她死的話，或許她會覺得理所當然，但是昭三三一直講究的是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無論是個怎麼樣違心的謊言，他都願意去撒，死人已經天人相隔，身邊的人就不應該再有隔閡。
　　飛駁聽後沉默了良久，最後退出了屋子，接著外面便傳來了古箏聲音，彈得很亂很亂，跟以前似乎完全不是同一個彈出來的。
　　飛駁離開後，昭三三道：「我點過長明燈，點不燃……不過，這也只是那葉海的一面之詞，我們都沒看見穆曉曉死亡，不是嗎？」
　　昭三三說完又從身上取出了另外一張紙，道：「這是夾在他給你寫的那張紙之中的，是一張地圖，你看看！」
　　我聽後忙爬起來，接過這張紙看了看，上面寫著：「我記得你說過，讓我有機會帶你去那個人間地獄看看，現在已經沒機會了，索性把那地方告訴你，你自己去吧……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去那兒嗎？因為那裡是一個充滿希望的地方，我把希望藏在了那裡，希望你能找到，如果你曾經把我當過朋友的話，就不要把讓我背後的那個人知道我留了一些希望。」
　　我看完這紙條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字裡行間雖然沒明寫，但是已經告訴我了，他並沒有把曉曉怎麼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假象而已，做給我爺爺看的。
　　昭三三見我發笑，接過紙條看了看，他倒挺沉得住氣的，竟沒提前看這紙條的內容。
　　昭三三看完後臉上也大喜，說道：「現在就去他說的那個人間地獄？」
　　我嗯了一聲，起身出門看見飛駁正滿臉淚水，手指不斷在古箏上繞動，身上靈魂霧氣不斷翻滾。
　　她是在生氣，也是在痛心。
　　見她心緒極亂，我上前按在了古箏弦上，她再也彈不出聲音，抬頭冷冷道：「滾開！」
　　「別彈了！」我道。
　　「好！」她應了聲，起身一腳踢在了古箏上，我沒按住古箏，古箏應聲飛出去，砸在牆上斷成了兩截。
　　她平時的生氣都是佯裝的，這次好像真的生氣了。
　　還沒明白是怎麼了，她從身上取出那張我為她固定魂魄的符紙貼在手上，然後一巴掌向我扇了過來。
　　啪！
　　清脆撞擊聲從我臉上響起，我直接被打懵了，本想告訴她曉曉還活著這個喜訊的，但是她卻沒給我機會。
　　昭三三在一旁也看愣住了，退到一邊閉口不說話。
　　飛駁見扇了我一巴掌，蹙眉跟我道了聲對不起，然後又道：「對不起，是我害死了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