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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陰差過路

  表面來看,這楊雲是在幫我,但我僅僅吸了勾魂使一點兒魂魄,卻得罪了整個冥界,這根本就是在害我!
  見楊雲自信滿滿,關乎我己身,而且這麼大的決定都不跟我商量,我就滿肚子火,就道:「你怎麼知道我一定就會幫你?我與飛駁非親非故,她的生死與我有關?」
  楊雲倒一點兒都不擔心,淡淡說道:「我知道你會的。」
  我咬了咬牙,剛才為他的千年守護感動,現在卻有想抽他的衝動。
  他說對了,我身邊朋友不多,飛駁算是一個,事實上,我還挺喜歡她這老是抱著小女人心態裝酷的表情語言動作的。
  可有一件事情,讓我忍不住對楊雲發怒,見他一臉坦然,我當著他的面迅速取出了兩張符貼在了手上,然後一張拍在了他的胸腔,他沒抵抗,直接被我拍飛出去,我又上前一把揪住他衣領吼道:「我身邊不止飛駁一個人,你這樣做有沒有考慮過他們?我師父姑且不說,穆曉曉、昭文、昭三三,他們呢?你能保證冥界不遷怒與他們?」
  楊雲掙脫我的手,站起來正身道:「無論遭遇什麼樣的危險,只要你夠強,你身邊的人就不會受到傷害。」
  我聽後頓時無語,這話跟孟長青說的那句太相似的,怨天尤人無用,只有自己變強才是唯一途徑,敵人有十分強,你就得強十一分。
  楊雲見我無語回應,就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現如今我只有冥界以鬼帝身份自居,勾魂使才會有所忌憚,上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麻煩你了。」
  我沒回答他,這廝還真是個自來熟。
  楊雲也不需要我的回答,說完就走到了飛駁面前。
  我看了一下這兩人,原以為他們會相擁而泣,哭得昏天黑地。但是他們竟沒有,雙方都平靜得很,楊雲只是在飛駁面前拱手道:「沒能讓你在活著的時候見到我功成名就,心裡難安,你我既然都已身死,我向你承諾,有朝一日,我一定會帶著萬千陰魂來捧你的場。」
  飛駁聽後嗯了一聲,這楊雲轉身拂袖而去,地上那具西裝男的屍體多半是他在殯儀館偷取來的,留在這裡也沒用,被他帶離了這裡。
  楊雲走後好久,我見飛駁遲遲沒反應,心想這對到底是不是情侶?怎麼看著有點兒不像。
  剛想過去問問他們倆到底什麼關係,飛駁突然就地蹲了下來,抱膝失聲痛哭了起來,聲音之淒厲,我聞所未聞。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就在一旁看著,估摸著她苦累了才抬頭道:「我其實真的不在乎他是否功成名就的。」
  我見手上符菉未取下,就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作安慰狀,心裡卻在想,你剛才不說,人現在都走了你才說,人也聽不見了。
  飛駁見我表情怪異,掛著淚正色問道:「你在想什麼?」
  我差點兒忘記這女人是個察言觀色能手了,忙解釋道:「有機會再見面的,勾魂使在陽間勢力最大,就算他是鬼帝也匹敵不了,現在只有回羅酆山才能與他周旋,等勾魂使這事兒解決了,估計他就會帶著其餘幾個鬼帝,十殿閻羅等人來給你捧場了。」
  飛駁繼續在這兒掉了會兒淚,我讓她進屋去她也不願意,我無奈只能先將地上收拾了一下,然後坐在一旁石階上伴著她的哭聲抬頭看星星看月亮。
  看得無聊了,就頭也不轉地說道:「你男人這下把我害慘了,想想當初我和曉曉倆人也是這樣坑我師父的,終於明白他那個時候有多辛苦了。」
  飛駁聽我說話之後抬起頭滿臉淚痕地問道:「你跟你師父關係很好?」
  我都被她這表情逗樂了,剛才還哭得昏天黑地,這會兒又若無其事問起了別的東西,這女人果真不能以平常人的思維審視。
  「以前我最親的是二奶奶和爺爺他們,現在最親的是我師父,天地君親師,他是我師父,也是我親人。他人很溫和,但是我總很怕他。對了,有一件事情不得不提,他很保守,比你還保守。」
  飛駁哦了一聲,又說道:「他們為什麼說你和你師父是宿敵?」
  「他們瞎編的。」我道。
  飛駁不再多問,隨後忖著下巴看起了天上星星。
  我一身鮮血腥臭得很,跟飛駁招呼了一聲,就進屋洗澡去了。
  剛洗完,飛駁就進了屋,我則回床上躺著去了,剛才一直在強忍著,這種全身毛孔冒血和靈魂被攪亂的痛苦,常人根本忍受不了。
  這次睡得太過舒坦,以至於都忘記了時間,醒來的時候睜眼一看,卻見曉曉和昭文正坐在床邊。
  我一時激動,坐起來就一把將曉曉給抱住,哈哈笑道:「小丫頭,想死你了。」
  曉曉一臉尷尬,連頓時紅透,掙脫我眼睛瞥了瞥她右後方,我這才看見孟長青正坐在凳子上削著手裡的桃木劍。
  我乾咳了幾聲,起身到孟長青邊上恭敬道了聲師父。
  孟長青放下手裡已經削好的桃木劍,起身看了看我,隨後對曉曉說道:「丫頭,一會兒去山上找一些三稜,莪術,澤蘭,紅花,桃仁,益母草。給他祛祛身上的淤血。」
  曉曉嗯了一聲,我走到老式衣櫃前照了照鏡子,看見鏡中自己的景象差點兒給我嚇退,鏡子裡面是是一個全身血紅色的人,咋一看很容易錯認為一個活人被剝了皮。
  不忍心看自己這副尊容,從鏡子前撤走了,孟長青見我醒來了,也出了側屋,我和昭文還有小小隨後跟了出去。
  出門時候見李妍正端正坐在屋子裡,葉爺爺和三叔在她的旁邊,飛駁坐在三叔旁邊。
  見孟長青出去,李妍起身道了聲先生,孟長青微微點頭,找了個地方坐下,正色看著我道:「又闖禍了?」
  我牙齒一咧,這話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說,雖然是迫不得已,但是是真的闖禍了。
  「嗯!」我點了點頭,沒多做解釋,在事實面前,一切解釋都是徒勞無功的。再說,在孟長青面前,不需要解釋。
  「事情經過飛駁姑娘都跟我說了,關鍵是你打算怎麼應對?」孟長青問道。
  我想了想,這事兒很不好應對,那可是整個冥界,還有一個人教在一旁虎視眈眈,僅憑我們這麼幾個人,有些太磕磣了一些。
  避世退隱是不可能的,我要面對的根本不是人,也不是軍隊。
  想了會兒沒想出答案,孟長青說道:「知其雄,守其雌;知其白,守其黑;知其榮,守其辱。」
  我聽後點了點頭,孟長青見我點頭眉頭一皺,問道:「你聽懂了?」
  「沒!」我很乾脆地回答。
  孟長青搖搖頭,歎了口氣道:「陰陽共存,剛柔並濟行事,能守著本性就好。只要能隱忍,並堅持正義,你大可以放手去做。」
  我聽後嗯了一聲,看來孟長青並沒有責怪我殺陰差的事情,只要站在了正義的一方,就不需要顧慮太多,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孟長青跟我說了一番之後,我將在孟家祖地的所見所聞跟孟長青說了一遍,包括孟家祖地墳墓的事情,孟長青聽後沉默了一陣,之後點了點頭,我卻看見他拳頭緊握,不知想些什麼。
  之後問了一下孟長青他們這段時間的行蹤, 他們不是去躲勾魂使的,而是出去幫別人處理一些事情去了。
  跟孟長青說了很久的話,他聽得不厭其煩,就道:「才不久沒見,你怎麼變得這麼囉嗦了?」
  我只是想拉近拉進感情而已,他是帝王命格,我卻滿身殺業,很擔心會有反目成仇的一天。
  孟長青都這麼說了,我自然不再多說話,保持了沉默。
  正適曉曉出去採藥,我也跟著一起去了。今天太陽有些大,被太陽曬著渾身疼痛,不過倒也挺開心的,這畫面跟小時候一樣,只不過我們都長大了而已。
  採藥期間,我問了一下李妍和孟長青的髮簪進度,答案跟我看見的一樣,他們之間還是那樣,一個有情,一個有意,就是不道破,急死了旁人,他們倆卻安然自得。
  之後的幾天裡面,每天上午出去採藥,下午擦藥喝藥,晚上睡覺,平淡至極,也沒見陰差來找麻煩。
  期望一直這麼安靜下去多好。可上天總是願意與人開玩笑,在第十天的晚上,成千的陰差別過蛇頭村往一個指定的地方趕去。
  我與孟長青出門看著陰差過路,有生之年第一次見這麼浩浩蕩蕩的景象,如大軍出征一般。
  「不是為我們而來的,這麼大陣仗,是要去抓誰?」我問道。
  「孟偉業、你爺爺、盧豪、穆萬童、楊瑩,不外乎這幾人,我們快跟去!」孟長青說著就進屋將他新的包袱背在了身上。我也背上了包袱,取了兩根陰差的鐵鏈裝了進去,然後快步跟了出去。
  曉曉和飛駁他們留在屋子裡,因為我身邊所有人都在他們的報復範圍之內,不能厚此薄彼,她們留下也好有個照應。
  陰差過路,所有飛蟲走獸全部避讓,四方幽魂野鬼哀嚎著逃竄,本來寧靜的鄉村一下熱鬧了起來,就連我們對面的山上也都傳來了各種哀嚎之聲。
  勾魂使這次是真的下足了本錢,竟然一次性發動了這麼多的陰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