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左昭右穆

　　孟長青問完我們都還沒來得及回答，孟偉業又開始對孟長青發難。
　　僅在十秒之內，孟偉業就連續捏出了單斗、青菱、神光三個代表攻伐的茅山手決。見這陣勢，我才知道真正的道術宗師和我之間的差別，一為天，一為地，一為大樹，一為蚍蜉。
　　一時間這墓中不管是陰氣陽氣還是龍氣，全被孟偉業納為己用，就連洞口也有呼呼的狂風湧進來。
　　孟長青見了，身形閃現，腳下步伐不斷改變，落腳地剛好呈八卦狀，這個叫做八卦罡，為罡步中的一種，本來是用來發奏文書的，這會兒卻被孟長青用來閃躲別人攻擊了。
　　楊瑩在一旁見孟長青和孟偉業爭鬥，臉色極其的複雜，一方是她的孫子，一方是她的愛人，兩個人無論誰受傷她都是最不好受的一個。
　　不過這會兒兩人都已經紅了眼，各種道術層出不窮。
　　兩人是爺孫，一則為茅山掌教，一則為玉真執事，在道門中都是舉足輕重的人，再說了，孟偉業強，作為他孫子的孟長青能弱到哪兒去？所以從一開始，兩人就陷入了白熱化狀態，不過看得出來，兩人根本沒有使出全力。
　　一輪交鋒下來，我看了一眼孟長青，猛地一驚，他這會兒竟然也是靈魂狀態。
　　一般一輪攻擊下來，都會廢話幾句的，果不其然，兩人交鋒幾次之後，孟偉業放下手道：「面對大敵，都如你這般隨意嗎？」
　　我原以為孟長青會以什麼犀利的話來反駁，沒想到他卻破天荒的笑了，讓這本來極為緊張的氛圍立馬變成了另外一種景象。看起來極像是長輩在教育後人，後人虛心接受的景象。
　　孟長青笑過之後拱手對孟偉業和楊瑩行了一個道禮，並道：「安好！」
　　孟偉業見孟長青對他行禮，甩了甩袖子哼了一聲，隨後扭頭看了一眼楊瑩，還在我和昭文身上打量了幾眼，飄然而去。
　　孟偉業看我的目光極為犀利，感覺心裡的秘密全被他一眼看透了，忍不住感到心悸！
　　當看到昭文身上的時候，昭文直接驚恐地後退了幾步，躲到了昭三三的背後。
　　孟偉業離開之後，我立馬就陷入了疑惑，那孟偉業不是應該沒有感情的嗎？這次見面怎麼感覺有些怪異？
　　孟偉業就這麼沒頭沒尾地走了。孟偉業走後孟長青身上靈魂突然一陣翻滾，魂四散逃逸，看起來極其像是要散掉前兆。
　　我見了忙上前問孟長青是怎麼回事兒。
　　孟長青掃視了我們一眼，最後說道：「我以神遊術來的，現在時間已經超過了一炷香，得盡快回去，你們這邊兒要是沒事了，也盡快回去吧。」
　　孟長青說完就將目光放在了楊瑩身上，躊躇了約有兩秒鐘，始終是什麼也沒說出來，最後一個轉身從洞口出去了。
　　孟長青走後我們和楊瑩先後從洞口上去，考古隊員還在外面等，剛才出去的無論是孟長青還是孟偉業，又或者是盧豪，都是靈魂狀態，他們自然看不見，只是看見下面的風起雲湧，紛紛在這兒討論著下邊兒出了什麼事情。
　　本來下去的時候只有三個人，出來時候卻有五個人，自然把他們嚇得不輕。
　　沈覆沒跟他們解釋太多，只是招呼他們先回道觀裡去，他則留在這裡向我們問起了孟偉業的事情。
　　我想了想說道：「這件事情太長了，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等有時間了我再跟你詳細說這事兒。」
　　沈復都追尋了這麼多年了，也不著急這一會兒，點頭應了我。
　　昭三三出來之後就去關心昭文去了，現在沈復也到了一邊兒，這洞口就剩下了我和楊瑩兩個人。
　　我看了楊瑩一會兒，她是孟長青的奶奶，我實在不知道應該叫什麼，她這模樣青春洋溢的，我要是叫老了，我自己也覺得彆扭。要是叫什麼小楊之類的，估計孟長青聽見會揍我。所以光在稱呼問題上都糾結了好久。
　　楊瑩見我猶猶豫豫的，就率先說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連連點頭，所以說身邊有個能察言觀色的人多好，這樣能避免很多尷尬！
　　楊瑩倒也沒瞞著我，直接說道：「是你爺爺讓我來的，他讓我把這墓穴的陰魂和龍氣注入你的體內，不過我好像失敗了。」
　　「你剛才不是說你和爺爺做了什麼交換嗎？」我並沒在意那什麼陰魂和龍氣，對那些並不稀罕。現在最怕的就是爺爺會用什麼生命啥的來跟她交換。
　　「孟偉業的三個徒弟中，你爺爺最擅長構局佈陣，我和孟偉業本來都應該已經身死道消了，不過他卻用極為另類的辦法讓我們兩都活了下來。你爺爺小時候我就聽他說過，孟偉業告訴他世界是由陰陽構成的，他卻說這世界是由愛恨構成的。所以他利用恨讓我和孟偉業活了下來。在我執念出來的那天晚上，如果不是看見長青執劍在守護著那村子，或許現在那村子已經成為一片死地了，我和你爺爺，或許也只能有一個存活下去了。」楊瑩一一道來，我對她這番話毫不懷疑，她一心想要毀掉村子，但自己的親孫子卻一心守護那村子，這種衝擊和震撼很容易改變人的意願，要麼消恨，要麼更恨，顯然，她是屬於前者。
　　不過，她還是沒有說她跟爺爺到底交換了什麼。
　　楊瑩看出我所想，抿嘴一笑：「這點你跟你爺爺挺像的，你爺爺年輕的時候也像你這麼輕佻浮躁，不過後來經歷的事情多了就變得沉穩了。」
　　她是爺爺和盧豪的師母，對他們自然很瞭解，從剛才盧豪跪在她面前能看出，她在爺爺和盧豪他們心中，地位還是很高的。
　　「他經歷了什麼？」我對這題外話比較感興趣，爺爺在我的眼裡，永遠都是一幅沉著冷靜的外表。很能藏拙，以至於連孟長青都沒能看出他會道術的事情。
　　我問後楊瑩楞了一下，好一會兒才知道：「我最後見他的時候就是他把我封到地底下的時候，那時候的他雖然性格沉穩，但是還是會偶爾衝動，跟現在完完全全不一樣了。我想能讓他改變這麼大的原因，多半是因為他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逝去吧。」
　　昭三三那次評論孟長青的時候說過所謂成長，就是讓一個人踉踉蹌蹌地受傷，跌跌撞撞的堅強。看來這話不管對誰都極為適應。
　　這題外話結束後，楊瑩回到了正題上，說道：「你爺爺用讓孟偉業變得有感情和我交換的，不然你以為我會來這裡？看來你爺爺他成功了，你看見沒，剛才孟偉業喊了我的名字，跟長青說的那句話裡面也滿帶關懷。」
　　我剛才還在疑惑為什麼孟偉業會突然之間變得有感情呢，原來是爺爺所作所為的。這樣就釋然了。
　　「爺爺讓你把那些陰魂和龍氣弄到我體內幹什麼？」好不容易有機會，我自然要多問一些問題。
　　「都說了你爺爺擅長構局佈陣，他所做的事情連孟偉業都猜不到意圖，我又怎麼知道，我想多半是為了培養你吧。這些東西進入你的體內，會讓你的潛力大增的。」楊瑩說道。
　　我哦了一聲，想了會兒問出了一個我一直想要知道的問題：「你們當年到底遇到了什麼？為什麼連孟偉業這樣的人都會身死道消？還有，他們為什麼把殺業轉移到我身上？」
　　我原以為楊瑩會知道這些，但是令我大失所望，她聽後竟搖頭說不知道，還說這件事情只有孟偉業他們師徒幾人知道，楊瑩只是被牽扯進來的諸多人中的一個。她知道的只是孟偉業他們曾經面對的敵人很強大很強大，也很多！
　　本想還準備向她拋出一些疑惑的，她卻擺手道：「照顧好你師父，如果他出了半點事，我讓你還有那穆家的小丫頭償命！」
　　楊瑩說完就戴著斗笠離開了，因為她是長輩，我不能干涉她的行為，也不敢干涉，她一巴掌能把盧豪拍飛，拍飛我肯定算不了什麼。
　　我在這洞口呆了一陣，隨後回到了那破舊的道觀裡面。
　　我原以為昭三三和昭文父女見面會很親切的，但是兩人相視坐著都不說話，沈復和考古隊員也不說話，這麼多人在屋子裡，竟然出奇得安靜。
　　昭文見我進去，對我點頭笑了笑。
　　她因為沉睡了這麼多年，兩顆虎牙比較明顯，一笑就顯露出來的，看起來倒是挺俏皮可愛的。
　　我跟昭三三打了聲招呼，並沒有打攪他們的婦女重逢，而是在盧豪身邊找了一個空位置坐了下來。
　　坐下之後沈復問道：「跟我說說孟掌教的事情吧。」
　　他沒怪我將孟偉業的事情隱瞞了起來，這樣我也放寬了心，之後將孟偉業他們的事情簡略地講了一遍。並且暫時列了幾個假象敵人。
　　一個是二奶奶，一個是穆武，一個是盧豪！
　　沈復對歷史極為瞭解，聽我提起穆武後看了看昭文，皺著眉頭說道：「你不覺得穆武和昭文之間有什麼聯繫嗎？」
　　他這麼提醒我才想起來，當時在聽見昭文這個名字的時候總感覺有點兒熟悉，原來我熟悉的是穆武，而不是昭文。
　　不過他們倆能有什麼關係？這都扯多遠了。唯一有關係的就是剛才盧豪來找過昭文，而盧豪又跟穆武有關係。
　　沈復見我茫然無所知就開門見山說道：「我國古代宗法制度中，有左昭右穆的說法，昭為文王，穆為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