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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鬼的孩子

  這次我們更吃驚了,活人跟女鬼生孩子?女鬼可是虛無縹緲的狀態,怎麼可能生下有血有肉的孩子?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昭三三見我們一臉懷疑,頓了會兒才又說道:「那時候我還沒學什麼本事,老頭子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他經常會讓我下山區幫他處理一些事情,那女鬼就是我在做事情的時候認識的。那會兒我虎得很,加上在昭家坪受盡了冷眼,只要有人對我好,我就感動得痛苦流涕,哪兒管她是鬼不是鬼。那女鬼對我很好,我看她沒有定所,就偷偷把她帶到了龍虎山,之後基本上每天都和她見面,要是不看上一眼就難受得很。」
  「後來看她沒有實際的身體,就說要幫她找具身體。剛好山下有個年輕的女子死後變成了走屍,我就把她制伏,讓那女鬼住進了走屍的身體裡面,並讓她住在了山下的小縣城裡,之後一來二去,我們就那啥了,再然後她就懷上了甜甜。」
  「剛好那陣子老頭子把我身體裡面那鬼與我融合了,我那會兒記憶錯亂,根本不記得她的事情,她挺著大肚子來龍虎山找我,都被我趕走了,來了足足有三四十次,每次都不例外。趕她的次數越來越多,後來她來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之後根本就不來了。我和我身體裡那鬼魂的記憶搞混了,花了好幾年才記起她來,之後去找她,她根本已經不在山下了,我向人打聽也沒她的蹤跡,再然後我就邊辦事兒邊找她,找了六七年,才在孤兒院看見甜甜,我一眼就認出她來了,因為她跟她媽長得太像了。」
  我聽了實在忍不住問道:「跟那女鬼長得像還是跟那走屍長得像?」
  「當然是那女鬼,連性格都像,當時我問她名字,她說她叫昭甜甜,我就知道了她就是我孩子,我問她媽去哪兒了的時候,她說她媽已經死了,是她看著火化的,咱們學道的都知道,那一把火下去,就什麼都沒了。之後做了鑒定,我把甜甜帶出了孤兒院,送她上學,到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她突然暈倒在學校,然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了,我想了九年的辦法了,可根本沒半點兒辦法,所以才想找葉海二奶奶幫忙看看,她對命理學很在行!」
  昭三三說完這些話,那不羈的眼裡早就掛上了眼淚,只是一直不肯掉下來,原來他還真的是個有故事的男人。
  「現在甜甜就剩下一魂了,我得回醫院守著,說不定我走的這會兒,她這一魂也消失不見了。為她媽,我後悔了十幾年,要是她走了的話,三爺我也沒理由活下去了。」
  我都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了,還真是應了那句話,看起來沒心沒肺的人,其實是心裡比誰都痛的人。
  像昭三三這樣的人,無論怎麼安慰她,似乎都不太合理。
  他說完緩了會兒,然後又開始收拾東西,道:「你們在這兒陪阿婷幾天,我先回去,明天早上跟她說一聲,告訴她等甜甜這事兒解決之後,讓她帶著孩子去舅舅家串門。」
  孟長青對昭三三的印象其實一直不錯,前幾個月他才跟我提過,他說昭三三除了嘴巴利害一些,其實是一個十足的好人,現在昭三三有難,孟長青自然不會坐視不管,就道:「我們跟你一起去看看,人多些力量也大些,另外,葉海現在開了陰陽眼,只要是靈體,他或許能看出點兒端倪。」
  我和曉曉聽了也點了點頭。
  昭三三停下看了我們三一會兒,然後難得煽情地說道:「受得了三爺我這張嘴的極少,你們三個人能不嫌棄,算是我當道士積來的福分,煽情的話我也不說了,不管你們有沒有辦法,三爺我先謝謝你們。」
  昭三三這麼正常地說話還真有些不太適應,我們之後跟葉葦婷留下了一封書信,在離開的時候,孟長青用斗占法幫葉葦婷和穆武兩測了一下,看看今天二奶奶執念來會不會對他們造成傷害,最後算出的結果是,二奶奶並沒有帶來凶煞過來,應該是知道穆武和葉葦婷要結婚,只是來祝福他們的。他們兩人最近都會很安全,且還會有一樁喜事出現在他們身上。
  葉家灣這邊兒有麵包車,我們喊了一輛坐上去,連夜往城裡趕去。
  到天亮時候,我們下車在路邊一飯館吃了早飯之後才到醫院趕去。
  不得不說,昭三三在他女兒身上很捨得下本錢,住的是這縣裡最好的醫院,也是最好的病房,病房是獨間,只有他女兒一個人。
  都九年了,這裡的醫生護士早就對昭三三很熟悉了,剛才病房門口,一護士就端著藥盤出來,見了昭三三就道:「昭先生又來了啊。我剛給你女兒掛營養液呢。」
  昭三三嗯了一聲,隨後將我們帶進了病房裡面。
  這病房擺佈得跟姑娘的閨房一樣,要花有花,要布娃娃有布娃娃,只不過這些東西放在那裡,都沒人動過。
  白色的病床上躺著一個女孩兒,長得挺清秀的,只是因為躺著太久,臉色蒼白得如白紙一樣,另外這女孩兒眉心一團黑氣不斷遊走,穹頂之上三把火現在只剩下了一把。
  這會兒床頭正懸掛著一瓶營養液往床上這女孩兒體內輸。
  昭三三進去後就從病床下取出了凳子地給我們,動作極為嫻熟,九年來他肯定沒少幹這事兒。
  坐下之後,他說道:「你們看看吧,看看能不能看出什麼問題。」
  我看了幾眼,覺得就跟人睡著了一樣,並沒什麼奇特的,孟長青看了會兒道:「試過招魂嗎?」
  昭三三說道:「能想到的辦法全部用過了,我還走陰到下邊兒去找過,也沒找到。」
  「你有記過以前都是什麼時候丟魂的嗎?」
  「每年的八月一號,準時丟魂!」昭三三道。
  「這孩子是什麼時候出生的?」孟長青問道。
  昭三三搖搖頭:「出生的時候我沒在身邊,孤兒院那邊兒也沒記,不過算日子的話,應該就是在四月份,難道跟這個有關係?」
  孟長青說道:「瞭解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麼線索。」孟長青說完像是發現了什麼,扒了一下昭甜甜的耳邊的頭髮,那裡露出了拇指大小的紅色胎記。
  孟長青看見之後眉頭一皺,隨後問道:「她在懷這孩子的時候,受過傷嗎?或者被鬼上過身?」
  昭三三搖頭說不知,他那陣子一直呆在山上,根本沒見過她們母女倆,哪兒知道懷上昭甜甜那陣的事情。
  昭三三給不出答案,孟長青也得不出猜測。
  我問道:「胎記有什麼問題嗎?」
  「輪迴說裡面,說是上輩子死的時候哪裡受傷了,下輩子哪裡就會出現胎記,其實不然,這些要麼是由基因決定的,要麼就是母體懷上嬰兒的時候受了外來物的影響造成的,而外來物最有可能的就是陰物。」
  我聽了釋然,孟長青隨後又打量起了昭甜甜。
  在這兒看了約有半個小時,並無什麼特別的發現。
  昨天晚上的連夜趕路,我們一行人都比較累了,在這兒看了會兒,昭三三就帶著我們去了他家。
  昭三三的家就住在醫院的旁邊,步行只需要五分鐘就到了。
  幫人看風水看相油水豐厚得很,昭三三已經將這間套房買了下來,三室一廳,本來她的打算是他住一間,他女兒以後住一間,來客人就住另外一間,可這房子賣下到現在,屋子裡從始至終就他一個人進來過,而且還不常來。
  屋子裡經常性的幾個月無人進來,所以一進來滿是霉味,地上也鋪上了灰塵,我們進這屋還沒休息,就給它來了個大掃除。
  期間在臥室的一寫字檯上看見一張照片,照片上是昭甜甜和一個長得比較帥氣的男人,開始還沒認出來,仔細一看才認出那人是昭三三。
  還別說,確實挺帥的,只是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模樣?歲月就算是刻刀,可這也刻得太厲害了些吧?
  打掃至第三件臥室的時候,在這間臥室的角落發現了一個瓷盆,瓷盆中全是黃裱紙的灰燼,邊上還有幾根沒燒完的香。
  這塊地上明顯被人經常踩,上面灰塵都少一些。
  我看了會兒,把昭三三喊了進來問道:「這些是你燒的嗎?」
  昭三三看後覺得很奇怪,搖頭道:「我都大半年沒回這屋子裡了,再說我從來沒在這屋子裡燒過黃裱紙和香。」
  這屋子門是鎖著的,一般人根本進不來,除了從窗戶進來!
  我和昭三三隨後到窗戶前看了看,果然,在窗戶前看見了一些香上用於燃燒的泥。
  這屋子在第二層,應該是有人先把香和紙先從窗戶拋進來,然後自個兒從窗戶裡進了這屋子裡面。
  這窗戶上有防盜窗,能進來的肯定不會是活人,而需要黃裱紙和香的,只有鬼怪。
  也就是說,昭三三沒在家的這段時間,屋子裡一直住著另外一個鬼怪。
  之後在屋子裡找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任何鬼怪的蹤跡,倒是在屋子裡其他地方都發現了一些鬼怪在裡面居住的蛛絲馬跡。
  打掃快要結束的時候,在屋子的衣櫃頂上發現了另外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的女人,年約二十三歲左右,看這照片,已經拍了有些年頭了。
  我將這照片拿給昭三三,昭三三一看,頓時呆住了,好一陣子之後才激動地問道:「這照片你在哪兒找到的?」
  「你家衣櫃上啊。」我道。
  「我屋子裡根本就沒有過這張照片,這照片上的人就是甜甜的媽。」昭三三顫聲說道。
  「走屍還是那鬼魂?」
  「當然是走屍。」昭三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