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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必死之局

  孟長青走了好一會兒之後我才緩過來,剛才孟長青說那些話是在給我告別來著。
  再看看手裡實實在在一個玉真派執事的大印,才能確定剛才那事兒是真的,孟長青真的去赴那死局去了。
  緩過來之後昭三三遞給我一炷香,道:「這種時候,祈求祖師爺保佑比胡亂行事更有用。」
  我拿著檀香看了兩眼,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隨後跟昭三三說道:「如果您能去幫師父他們,我葉海給您做牛做馬。」
  昭三三聽後笑了一聲道:「說的好像誰稀罕你給人做牛做馬一樣。」
  我一時語塞了,我一無錢,二無勢,身上更是沒有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只要您願意去,我把玉真派執事的大印送給您。」
  「都跟你說了,三爺我早就不是道士了,你給我這玩意兒是想賄賂我還是想害我啊。」昭三三撥回了我的手,之後又說道,「其實你師父早就預感到了今天這個死局,當時他以為會死在你奶奶手下,在去牛圈之前就把你和那丫頭托付給了我。可那次並沒有破掉死局,說明死局還沒來……你師父是個極為嚴謹的人,很少意氣用事,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就趕那李妍走?目的就是不想讓她捲進來。」
  「那現在死局來了嗎?」我問道。
  昭三三想了好一會兒,點頭說道:「看這陣勢,今天應該就是那個死局,光沖孟偉業一個人,就不是他能解決的。」
  孟偉業是孟長青的爺爺,三十來歲就當了茅山掌教,孟長青雖然逆天,但在同樣的年齡還只是玉真的執事,另外玉真派跟茅山宗是根本不能相提並論的,這樣想起來的話,可想孟偉業到底有多逆天。
  我現在去的話,也只有添亂的份,昭三三去能起一些作用,可他就是死活不為所動,我一時著急,就道:「葉葦婷不是也被捉去了嗎?你不管她了嗎?她可是你外侄女啊。」
  說到葉葦婷,昭三三終於改變了些,沉思一會兒說道:「哀莫大過於心死,如果讓她知道你對她根本沒感覺,她心死了,還不如讓她現在就葬送在那兒,至少死的時候還能有一個念想。」
  這情況本就這麼緊急,昭三三還是不緊不慢的,真能把人急死,我無奈只能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才肯去,不管你出什麼要求,我答應就是!」
  昭三三聽後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出生的時候是個弱智,十來歲了還在床上拉屎拉尿,長大了是個邋遢鬼,成年了也都沒人待見我,唯獨阿婷見了我還能親暱叫我一聲舅舅,好幾次我都想尋死,都是被她的一聲舅舅給喚回來的。後來我當了道士,心想我就阿婷這麼一個親人,是決不能讓她受半點兒委屈的。可每次看見你跟那丫頭眉來眼去,把阿婷冷落到一邊,我心裡跟刀絞似的。所以,我想讓你做的事情很簡單,不求你冷落那丫頭,但至少你別冷落了阿婷。」
  這會兒這種情況下,我哪兒有拒絕的餘地,堅定點了點頭道:「好!」
  昭三三見我點頭,說道:「如果讓我發現你給我許的是空頭支票,我非得撕爛你這小崽子不可。」
  我連說不會,心裡卻直道讓昭三三別再說話了,趕緊幹正事兒。
  昭三三也看出我心裡著急,就神神秘秘說道:「小孟子這人雖然是個木頭臉,但為人處世的方式和品格很討人喜歡,其實知道那天在牛圈不是他的死局之後,我就多留了一個心眼兒,,你有聽過東方蒼龍七宿嗎?」
  我搖頭表示不知,道:「跟這事兒有關係嗎?」
  昭三三隨後讓我跟他出去,然後指著某一方天空說道:「道教相術極多,你師父也修了很多種,唯獨沒修這星命學。你抬頭看看,那裡是不是有三顆發紅的星?」
  我仔細看了幾秒,果然如是。
  「那是蒼龍七宿之中的心宿,由三顆星組成,這三顆星宿屬火,本是通紅的,這陣子卻暗淡不少。你師父要趕那李妍走,我想方法讓她留了下來,這樣一來,你師父、李妍、還有那穆曉曉剛好與心宿中的大火、大辰、鶉火對應了起來,今天的局勢也剛好與這三顆星呼應了起來。所以,這死局不再是你師父一個人的,而是他們三個人的。如果想要破掉這死局,只需要他們其中一個人出事就行,另外兩人就能活下來。」
  昭三三說完我就呆滯在了原地,這個破除死局的方式代價太大了一些,他們三個人之中,一個都不能少。
  昭三三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說道:「你師父從小時候開始就有一個死局,不過這麼些年來一直被他避開了,越到後來這死局越重,現在是個機會,再不破除的話,就算他僥倖過了這次的死局,下次也不一定能逃脫了。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掂量。」
  他說了之後就進屋將四方桌子搬了出來,擺上香壇迅速在桌子上佈置起來,才不消五分鐘,他就已經佈置好。
  桌子上有三隻裝滿白酒的碗,酒中各泡著一張符,符上只寫有兩樣東西,一個是他們三人的名字,另外在孟長青名下加了一個天,李妍名下加了一個地,曉曉名下加了一個人!
  這三隻碗擺放位置是按照天上那心宿擺佈的,昭三三弄好之後閉眼開始唸咒捏印,同時加上了罡步,三樣東西加身,不一會兒就滿頭大汗了,罷了,碗裡三張符紙全部立了起來。
  昭三三停下喘了幾口氣,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金錢劍道:「決定好了用誰來破這死局,就將那只碗點燃,之後你在這裡念靜心咒就是,注意,一定要讓這符紙完全燒盡。現在我要去帶我侄女回來了,他娘的,管他是誰,我昭三爺出生到現在還沒怕過呢,儘管來就是。」
  昭三三說完便離開了這裡,我站在這四方桌子前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從香壇之中取出了一支燃著的檀香,道:「妍姐,對不起你了。」
  說完就將這碗裡的酒點燃了,不敢看這碗裡的藍色火焰,直接盤坐在地上念起了靜心咒,如果讓孟長青知道是我用李妍的性命破了他的死局,他會不會後悔花那麼大的代價將我從冥界弄出來。
  念了約有十來分鐘,睜眼看了看,這碗裡的符紙竟然還沒燒完,只有一個角化為了灰燼。也正是在這時候,村子上空一道銀弧劃破了天空,接著就是轟地一聲巨響。
  這動靜我曾經見過,在那山谷的時候,沈復曾經教給孟長青一個茅山引雷的法術,只是這次的陣勢比那次大了不知多少,這銀弧落在遠方,直接將我們屋子一側茅草搭的茅廁鎮塌了,孟偉業是茅山掌教,沒有理由不會這個引雷術,見這麼大的陣勢,我身體直顫抖,生怕孟長青出了點兒事情。
  這會兒的村子也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我尋著銀弧望過去,那邊兒又是一聲巨響,緊接著那片山林便燃起了熊熊烈火,我看得心驚,這都只是小陣勢。再接下來的場面驚得我目瞪口呆。
  山裡墳墓本來就多,一眼看過去,好多墳墓都鼓動了起來,屋後幾座荒塚破開,裡面幾具屍骨爬出來往那山林去了。
  「師父。」我看著這些屍骨道了聲,這是孟長青的手段,將這些死去的東西化為七煞受他控制,這是我見過的他的第一個道術,名為七煞鎖魂陣!
  看了這場面,我才知道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是做了什麼樣的隱藏。這漫山遍野的屍首如陰兵一樣,與那時候不可同日而語。
  我在這兒看的時候,村子下方村民傳來了尖叫聲,被這些異變嚇呆了,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哪兒見過這些。
  之後的半個小時,那裡一直傳來驚天動地的聲音,半個小時之後才安靜下來,再看看碗中的符菉,這會兒只剩下一個角了。
  幾分鐘之後,先前那些自墳中爬出去的屍骨也趕了回來,只不過回來的不及去的三分之一,剩下的那些多半永遠留在了那裡。
  再看了一眼這符菉,碗裡的火焰竟然滅掉了,剩下的那一個角落始終沒有燒盡。
  我見了,又用檀香點了幾次,可都每次點燃不到半秒就滅掉了,我反應過來,肯定是孟長青在以手段阻止,可如果這次破除死局不成功的話,正如昭三三說的,下一次可不一定能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