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終須一別

    曾幾何時，我證得了混沌之道。那只是被感情束縛住的傀儡而已，或者可以這麼說，我只是因為害怕看見某些事物，將他們寄托到了我的道之上。
    但是孟長青死後，我明白了，有些事情不管再怎麼害怕，總要面對的。
    在他死亡的那瞬間，我所掩藏住的七情六慾全都湧上來心頭，這些東西對於道來說，都是毒藥，它們將道全都化解，只留下了空殼。
    “道就是力量的枷鎖，沒了道，將無人能敵。”我現在回答了鴻鈞老祖的問題。“人的感情，這才是天下最強的力量。”
    將鴻鈞老祖關入了空間，在外面添加了九道封印，從今往後，他將永遠無法從這空間出來。
    看著這支離破碎，卻又在漸漸恢復的天下，哈哈狂笑了起來。
    楊雲和勾魂使小鯤鵬他們都在下面呆呆抬頭看著我。跟著我一起笑了起來。
    “我成功了。”我念了一句，笑完了之後，卻沉默了下來。
    看向遠方，現在能和我品嚐這勝利果實的人。已經不多了，這麼久以來，剩下的也就只有那麼寥寥幾個人了。
    突然覺得異常悲憫。從沒有覺得自己這麼可憐過，從出生到現在，就一直被玩弄著，即便是現在，也做著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
    “師父，您看見了嗎，我成功了。”我說道。
    “葉海。”下面有人喊我，我迅速下去。到了他們面前。
    他們也頗為高興，即便是一直安安靜靜的楊雲，也微微笑了。
    “北斗一個人都沒了，果然，剩下的還是我們天衍殿的人。”他們說道。
    我恩了聲，所有人返回了蛇頭村，曉曉依舊抱著孩子站著，她身上力量源源不絕散發出來，在修復這天地。
    在蛇頭村呆了一陣，白重前來此地，見了小鯤鵬抬腿就是一腳將他踢飛了出去：“你個狗日的，竟然上了我女兒。”
    我看向白童，白童卻斥了我一句：“別看我。”
    小鯤鵬爬了起來：“我明兒提親去？”
    幾人打鬧了一番，小鯤鵬走到了我和曉曉身邊，突然我和曉曉摟住了，不見得多用力，但是卻能感覺到他心中那份不捨。
    “我要走了。”小鯤鵬說，“如果不是你們，我現在還在地獄之中，當自己的鯤鵬一族小王子呢……不過如果那樣的話，遠遠不及現在活得這麼精彩，以前生活是為了戰鬥，為了活著，為了友情，我現在要追逐愛情去了。”
    小鯤鵬說完看了白童一眼。
    白童也走上前來，對我們這裡的人，深深鞠了一躬：“謝謝。”
    小鯤鵬笑了笑，眼角落淚：“謝謝，在我心中，你們永遠是比我性命更重要的人，連同死去的那些人。”
    “去吧。”我喉嚨哽咽了，此一別，怕是永遠。
    白重就是來接他們的，也不急著催促我們。
    小鯤鵬離去幾米，又停住回身，伸出了手：“我小鯤鵬發誓，今生今世，將永不會忘記你們，忘你們也永遠記著我。”
    說完轉身，化作鯤鵬離開。
    白童他們隨後跟上了。
    “都坐吧。”我說。
    龍皇這時候卻走上前來：“我想去找就九尾天狐。”
    “一定要現在去嗎？”我沒看龍皇。
    龍皇猶豫了一會兒：“我會回來的。”
    “去吧，偶爾回來看看就好。”我說。
    龍皇走出了屋子，站在門口猶豫了好久，突然化作金龍沖天而起，嘶吼一聲。
    這天下剩下的龍脈全都匯聚到了這裡，龍皇咬牙下令：“龍脈一族聽令，今後永生永世守護在這裡，若是這裡面的人出了半點差錯，拿你們是問。”
    “是。”龍脈門回答，集體沉入了地下。
    我問道：“他們更應該去天下各處……”
    “沒有這裡重要。”龍皇說完就離開了。
    龍皇走後，我低頭不語，伴君千日，終須一別，沒什麼好悲傷的。
    人教掌教這時候問道：“曉曉，太虛爐鼎，到底是如何出現的？”
    人教掌教再沒了之前那種銳氣，說話語氣神態，竟然與我一般無二。
    曉曉看著人教掌教笑了笑：“我只是不想讓你們出事而已，就一直想著，一直想著，然後發現我的心相，竟然可以修復這個世界。”
    我雖然在戰鬥，但是曉曉承受的痛苦和擔心比我更重十倍百倍，所謂太虛爐鼎，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只是曉曉的心相而已。
    換另外一種方式說，身心爐鼎跟道一樣，都不是真正存在的，演化出身心爐鼎的方式，也根本不需要修為，只要將心中最深處的祈願展現出來，再加諸天火，便是身心爐鼎。
    人教掌教恩了聲，剛好這時候，昭文和穆武出現在門口，對我們微微一笑，人教掌教說道：“葉海，從今日開始，我與你不再有半點關係，我想了想，我的名字叫做葉洋，再不用活在你的影子之下。”
    “恭喜恭喜。”我笑了笑。
    人教掌教對我態度十分不滿意，回身就是一劍，卻被我將劍也給奪了回來，人教掌教這時候又問了一句：“你知道孟長青死後，你來蛇頭村窩了多久時間嗎？”
    我搖搖頭：“不清楚。”
    那時候完全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誰記得清楚。
    人教掌教說道：“一個月的時間，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個月的時間，你能變得這麼強？”
    我笑了笑：“你嘗試著不要壓抑心中感情，七情六慾該有的全都釋放出來，到時候，你所證的殺道，肯定會不復存在的，這不需要任何時間，只要壓抑心底真正感情釋放出來，你現在就可以和我一戰。”
    “你師父死後，你的感情才爆發出來？”人教掌教問。
    我恩了聲。
    “不懂，不過你這幾句話，我會牢記住，我還會回來找你的。”
    他們三人說完去了。
    這裡剩下的人不多了，我看了看勾魂使和楊雲，他們沒開口，我就說：“我知道，我知道。”
    “謝謝。”楊雲點點頭。
    我說：“回到那時候，不要忘記了提醒飛駁，她還有個師兄。”
    “飛駁那時候的記憶裡沒你。”楊雲說。
    我有些無語：“不解風情。”
    曉曉走到我身邊，問道：“楊大哥要回到過去嗎？”
    楊雲點點頭，難得地說了句：“今後再也沒人可以傷害到你們了，不過還是得照顧好你們自己。”
    “我們會想你的。”曉曉說道。
    楊雲恩了聲。
    我猶豫不決，楊雲看著我說道：“沒什麼好猶豫的……”
    “好吧。”我點點頭，以混沌眼將楊雲送回了千年之前，他還在進汴京趕考的路上。
    我也回到了那裡，楊雲騎在馬上，靈魂將這個時候的他擠出去，滅掉了，而後騎著馬到了旁邊一處閣樓，將馬拴好後走了進去。
    我的神識跟著一起。
    進去就看見在閣樓上撫琴的飛駁，下面無數浪子駐足觀望，楊雲風塵僕僕走了進去，飛駁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見了楊雲。
    楊雲與飛駁兩人對視，我將神識收了回來，這一次，楊雲不會再許下‘等我功成名就，帶著我的同僚給你捧場’這種諾言了。
    神識回來，勾魂使拍了拍我：“我欠他們不少，現如今是我給他們贖罪的時候了。”
    我呵呵笑了笑：“我明白。”
    開啟混沌眼，將勾魂使也送到了南宋時期。
    剩下無名和苦癡他們二人，這二人恬不知恥，一直在蛇頭村呆了一兩個月才離開。
    這裡剩下沒多少人了，多少覺得有些失落。
    三個月之後，蛇頭村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那清峰子。匠陣討才。
    他進來之後，便直接找我要人：“李菲呢？”
    李菲現在沒有呆在空間，空屋旁出現，與清峰子相視而立。
    清峰子說道：“掃清天下污濁時，我就來接你，現在你願意跟我走嗎？”
    李菲熱淚盈眶：“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