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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炙烤

    我衝進承清哥所在的窯洞的時候,眼淚已經擦乾,但是眼睛卻是紅的嚇人。

    也幸好是承清哥,彷彿是早有等待,端坐在窯洞那張小小的桌子前,油燈正亮,彷彿是在等待我的到來。

    其實我知道他的習慣,因為長期被失眠的痛苦所折磨,又有『半強迫症』的他,一般都會逼迫自己的在規定的時間內上床,然後清空思緒,哪怕只是無聊的數綿羊也會在床上躺著,而且這種無聊絕對不會允許人打擾。

    今夜,早已過了他的規定的時間,可他看樣子就是在等著我。

    「知道嗎?」承清哥依舊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樣子,把握著他擺放在桌上,已經摩挲的異常光亮的三枚銅錢,不緊不慢的對我說到:「長期去接觸命數的人,多少會對命數有一些感應,今晚,到底是心緒難寧,小小的卜上一卦,應了一個變字,卻因為身邊皆是親近之人,不敢推測到底應在誰的身上,乾脆等著,沒想到等來了你,也恐怕只能是你。」

    承清哥的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其實是在安撫我的情緒,我知道我衝進屋子的樣子一定很嚇人。

    他開玩笑一般的說我是事兒精,希望也是能輕鬆一下氣氛。

    或許這樣清淡的承清哥永遠能給人的心靈帶來一縷清風,我稍許平靜了一些,靠在他的門口,長呼了一口氣,說話不急在一時,我的確需要冷靜。

    「時間不多了。」承清哥收起了桌上的三枚銅錢,提醒我,可是卻並不是催促我。

    我明白我和林辰的一場相遇耽誤了一些時間,當下也不再囉嗦,而是直接對承清哥說到:「一個消息,很可靠,我的半個師父在內村。」

    『叮咚』,是銅錢落地的聲音,承清哥愣住了,剛才雲淡風輕的樣子已經不在,這樣沉默了幾秒,他才『霍』的一下站起身來,對我說到:「去找如月。」

    說完,他開始快速的朝著門口,朝著我走來,拉著我就出了門,可是走了幾步,他又對我說到:「不,分頭去通知。」

    如月是離聚會的地方最遠的一個人,承清哥是想到這一節,才覺得分頭通知,恐怕才是最節約時間的做法。

    他也亂了,可是沒有我亂的厲害。

    或許,這樣的消息刺激了我們,當我們再次相聚在那一片相對安全的空地之時,只用了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

    「如果是今天,太過倉促。我真的奉勸你們,過幾日,把握大一些了,再進入內村吧。」面對已經瘋狂的一群人,能保持清醒的只有路山和陶柏,勸說我們的是路山。

    這個其實怪不得他,畢竟和我們一起是因為各種奇特的原因和命運,但本質上,路山沒有和我們一樣失去什麼重要的人,所謂旁觀者清,他體會不到我們的情緒,自然要用理智的想法來阻止我們。

    「我不知道要怎麼忍受。」承心哥一向比我淡定,但顯然也半個師父的說辭也刺激了他,他表現的比我還要衝動。

    畢竟,我和林辰相會知道這個消息,多少比他們早了那麼一些,得到了一些緩衝,才能勉強的鎮定。

    看著承心哥不再優雅的樣子,路山也顧不得許多了,衝過來拉著我的肩膀說到:「承一,無論怎麼樣,今天晚上真的不行,就算不想再要多餘的消息了,這內村在哪兒?內村怎麼去?你師父會在內村的什麼位置,這總要知道的吧?你難道忘記了那個怪老道」路山的樣子很焦急,然後又急急的說到:「好吧,就算這些都不需要知道,總是要好好謀劃一下,不在乎再多等一兩天吧?」

    我看著路山,我的思緒其實很亂,可是我已經漸漸的冷靜下來了,我知道路山說的都是對的,只是知道一直想要尋找的人近在眼前,半個他這種想法,會讓人想著他在受苦,於是就刺激的人想發瘋,如果能夠完全理智,人類恐怕已經進化成另外一種物種了吧?

    「承一,還有所有的大家,我不怕陪你們去同生共死,儘管我最重要的人並不在那什麼內村,而是被封進了一面鼓裡,我們也是這麼一路走來的。可是,我真的希望你們能冷靜一點兒,這就是我最後的勸說吧。全憑你們決定,總之,無論什麼決定。」路山也有些動情,雙手扶著自己的腰,眼眶有點兒泛紅,然後說到:「我路山陪著就是了。」

    「我也是。」陶柏依舊是那副羞怯的樣子。

    我的內心有些感動和動容,承清哥想要說什麼,可這種時候,我才是真正的大師兄,他一直都很看重,並且維護這個所以,他只是嘴唇動了動,終究是什麼也沒有說。

    我再一次捏緊了自己的拳頭,這一次卻沒有任何的猶豫了,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只是說出了一句話:「忍著,現在都散了吧。從今天開始,我們每兩天聚會一次。」

    其實,我不想利用這個漏洞太過頻繁,但如今明確了一些事情,我不得不這樣做,同時背負著一些東西的我,必須冷靜的做任何的決定。

    我的話剛落音,路山鬆了一口氣,而大家沒有一個人對我表示反對,從承清哥開始,大家默默無聲的開始散去,這是一種默契,每一個人都被翻起了情緒,如果要訴說什麼,那就太多,不如沉默的離開,躲到一個屬於自己的夜晚空間裡,默默的,默默的

    而我不知道的事情到底太多,以為我們只是無聲的聚散,可是這個世界到處都有一雙帶著有趣的眼神,窺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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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個夜裡,彷彿又是一場掀開回憶的蓋子,然後再自己用力猛然去蓋上的『戰爭』。

    我總是思緒恍然的看見那個下午,陽光下,師父似乎帶淚的雙眼,聽見那一首,妹妹你大膽的往前走,往前走,莫回啊頭接著,就是那一夜寂靜無聲的竹林小築,然後是整整一天坐在長廊前無望的等待。

    這樣的疼痛不得不讓我痛苦的躺在炕上,無聲的蜷縮起身體,摀住了自己的耳朵

    一夜無眠,可是日子還是得過下去,我卻過得有些焦躁。

    我們開始每兩天就一場的相聚,甚至因為某種焦慮,變成了每一天都相聚,可是沒有任何人能夠帶來有任何價值的消息,我把主意打到了娛樂室上面,我想要打聽更多,我甚至想要找到林辰,卻發現我身上根本沒有足夠的那所謂的點數紙。

    那下一步我是不是要放下一些堅持,然後去賺取那個點數紙呢?在焦躁之中,我又多了一些掙扎!

    而每個人都和我一樣,我們的聚會開始有了爭吵,有好幾次,都有互相說話帶刺的人差點動手,卻又因為後悔懊惱不已,我們一群人因為半個師父的消息,就猶如被置放在了火堆上炙烤一樣,是活生生的被炙烤。

    這種日子根本毫無時間的概念,一轉眼就過去了三天,好像過得很快,但又好像過得分外的漫長。

    這樣的我們,在時間的流逝中,怎麼可能注意到聖村即將要開始一場大事呢?

    『新嫁人』要嫁給所謂的神了,這就是聖村雷打不動,一等一的大事!

    這一天的早上,天氣分外的寒冷,一轉眼,日子已經由深秋進入了冬或許是為了迎接冬的到來,在這一天天空下起了細細碎碎的小雪。

    而我不是被那每一天熟悉的,就像小學廣播體操的音樂吵醒的,這天,吵醒我的,是吹鑼打鼓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