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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山中的日子

    山裡的夜晚來的比較早。散完步我和師父回到小院子裡,坐在大青石旁。我去又燒了一壺水,給師父把茶水倒上。

    一邊和師父喝茶,一邊把在八仙庵那邊的事情說了一下。當我說到木清子道長是,師父抬頭看看了夜空點了點頭。忽然我想到來師父這裡的時候碰到的那位和尚師父,就給師父一說。

    師父一聽哈哈大笑,我急忙問師父笑什麼?師父忍住笑捋著鬍子說:「你居然碰到那個瘋道士了?」

    「不會吧?」我吃驚的喊道:「他是道士呀?看他的行頭我以為是個和尚呢?怎麼是個瘋道士了?」

    我急忙要師父講講那個瘋道士的事情,師父看了一眼夜空道:「去打坐休息吧,明天還有事情要你做呢?」我一聽大吃驚:「不會吧?不會又要我做苦力吧?」

    山中清修的生活很苦,除了日常的修行外,還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農活來養活自己。所以晚上休息的早,早上起得也早,基本秉持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規律。

    一般天色一黑基本就到了晚課的時候。各派各家自有自己的修行方式,所以晚課也不一樣。

    而我們一般這個時候就是師傅講授易學,風水學知識的時候。一般師父講一兩個小時,就和師父一起打坐,至於能打坐多長時間就看自己的修為,然後剩下幾個小時休息。早上差不多五點左右起床,做早課、打坐、練功。七點的時候吃早飯,開始一天的勞作。

    今天我趕了一天的路,師父知道我很累就沒有講課,而是一起打坐了一會我就去休息了。猛地換個床居然睡不著覺了,好容易睡著了師父就叫我起床。

    我揉著還沒有睡醒的眼睛出去,用昨天打來的山泉水擦洗了把臉,漱了漱口。陣陣山風和山泉的清涼,使我的立馬清醒過來。

    師父已經坐在大青石上打坐了,這是他的習慣,只要不是雨雪天氣都會坐在大青石上打坐。

    我急忙去給祖師上香,然後過來挨著師父坐在大青石下面打坐。不知道坐了多長時間,感覺一到紅光照在我的臉上,我知道這是升起的太陽。

    我們這個位置其實看日出也是不錯的。我睜開眼睛,搓搓雙手。開始修煉混元功,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我收勢完成了早上的修煉。準備去做早飯,而師父還在打坐。

    過了一會我把早餐做好,悄悄的站在師父的身後。師父這時正在修煉混元功,頭上一層淡淡的白霧。

    一陣異香輕輕飄來,每次師父修煉混元功都會這樣景象。師父慢慢的收功,我剛快遞上一塊濕毛巾。「早飯做好了」師父一邊擦手和臉一邊問我。

    「早做好了」我接過師父遞給我的毛巾說道:「現在就吃麼?」師父輕輕的嗯了一聲。

    我把做熬好的小米粥端過來放在青石上,然後又拿來兩盤小鹹菜。早餐我們一般不吃鍋盔一類的東西,只是喝點稀飯就可以了。師父嚴格遵循吃飯七分飽的養生規矩。

    「等會吃完我們去地裡看看」師父喝了幾口粥說道:「地裡要是沒有什麼事,你回來把這塊地給我翻一下。」說著師父指了指我睡的那間房子外面的地。

    我急忙問道:「幹嗎呀?」師父喝完碗裡的粥:「我在那邊的山上看到幾株野生的菊花,想把它移植過來。」

    我暈,我心想看到我來了就給我排這麼多的活。師父貌似看穿了我的心,說道:「完事後還有那邊那個廁所你也的收拾下,要不長一身肥肉….」

    我一聽一口粥差點噴出來。我是城市長大的,現在農活會幹不說,還要掏糞….哎我的命呀…。師父看著我微微一笑:「生活就是修煉,修煉就是生活懂麼?大道至簡…」

    從菜地回來我順便摘了一顆蓮花白,也就是通常叫做包心菜、捲心菜的。這種菜平時價格也便宜。而且要好存活,所以我們地裡面種的多是這類易活的粗菜。

    我把菜放在爐灶旁邊,對師父說:「下面是翻地還是收拾廁所去?」師父呵呵一笑:「你先燒點水,廁所沒什麼收拾的。」

    也是一般我們這裡沒有來客,基本都在外面找個犄角旮旯方便了,誰叫這裡住的都是男人。但是隔一段時間還是要收拾一下的,因為一般大便還是在哪裡的。

    我燒好水,師父坐在大青石邊喝著茶水:「現在去翻地吧!」說的真輕鬆,受累的是我呀。

    我把外套脫了穿著襯衣按師父的要求開始翻地。忽然我想到那天我來的時候路上遇到的那個「和尚」就對師父說:「師父,你講講那個瘋道士的事請吧,這樣我幹著也有勁不是。」

    師父聽了笑著:「你小子,我就知道從昨天晚上就想知道這人是不是,呵呵好,你給我翻地我給你說來。」師父喝了一口茶水慢慢給我說。

    原來所謂的「和尚」居然是全真隨山派慧子輩的傳人。隨山派有著名的全真七子之一的劉處玄真人創建。

    重陽真人羽化後,劉處玄真人與馬譚邱三位真人守孝廬墓三年,遵師遺言隨譚處端長真奔赴洛陽,也和譚處端長真人一樣。

    以遊方乞食為生,花街柳巷煉性,後來接掌全真教第三任掌教。後劉處玄真人在嶗山太清宮創建隨山派,傳授自己的修行方式。

    瘋道士本名李大克,雲遊到西安八仙庵掛單。後來跟隨八仙庵一位道士來終南山苦修,後來那道士回去了,他還在這裡苦修,去年到今年一直在調和五氣。上次因為和師父論道、談丹輸了,一氣之下剃光了頭跑去受戒當和尚。結果不出一個月又回來開始新的修煉。

    聽到這裡我停下手裡的活,喝了一口茶水:「原來是全真高道,怪不得打坐的功力那麼深。」

    師父一聽就說:「全真教義十五條其中一條就是定心坐靜,這一點是吧佛家禪宗的禪定吸收融匯呀。這就不得不說全真教創教真人王重陽的博學呀。」

    聽到這裡我急忙問:「那為什麼叫他瘋道人,就因為他剃個光頭?」

    師父聽了搖搖頭說:「此人心智不靜,有些急於求成。有的時候為了一個道理,一個方法經常脫光衣服在這裡跑來跑去。一旦想明白了,才會回去把衣褲穿好。也幸虧這裡比較偏遠要不被生人看到你說怎麼辦?肯定認為他是瘋子吧!」說到這裡師父笑了笑。

    我想也是,那天看到他的光頭以為是和尚,問他好,他居然給我行佛理。要不是瘋子也是傻子。

    想到這裡我偷偷一笑,只聽師父說:「快翻地,下午和我去移植那幾株菊花,晚上還要考一下你最近的修行。」

    「不會吧?幹這麼多活,晚上還要考我,天理何在呀?」我拄著鋤頭喊道。師父在哪裡直一個勁的樂。沒想到不久之後,我就見識了「瘋道士」的「瘋」

    就是心裡在不願意也得干,這是修行者的一天的工作呀,是為了磨練修行者的心志。

    我擦了擦臉上的汗,一看時間都12點多了。只有在這樣的情況下,你才會覺得時間的飛逝。

    我去擦洗了下然後把蓮花白切好了,放在鍋裡和青椒一起炒了一個菜。然後拿了些鍋盔,把早上剩下的小米粥熱了熱端給師父。

    一天三頓飯簡單而實在,而且經過一早的勞作吃起來也特別香。吃完飯,我掰下了少許的鍋盔輕輕的把粥碗裡的細細的擦洗了一邊,然後把沾著剩餘粥的鍋盔放進嘴裡,師父露出了讚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