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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杜氏遺札

沒戮幾下。殘匾的背面便被策老闆戳出了個約莫有火柴盒大小一個窟窿,只見這匾裡果然藏了兩頁疊成了豆腐塊的信紙,其中一頁寫滿了字,似乎還真是杜文秀的遺書,而另頁則畫了一幅略線圖。

其中手書內容如下:

想我書予天王之信尚未送出,卻聞天王聖隕之噩耗,驚截,歎栽,借截,痛我。今縱觀天下,天王隕,義王劫,英王逝,復初、雲峰變,憐天下誰人可為知己耳?

天王隕,則國運盡,是為江山之氣數也。眾王堯,則星火熄,是為蒼生毛不幸也。同誌異。則心志絕,是為我之悲愴也。

志絕則無苟活之趣,大丈夫立於世,豈能為功名利祿而偷生乎?遂差死士藏天王予我之珍寶於點蒼,若後代得我之志,解我之悲,會我之意,且破匾得圖。盡應取宜起兵,誓以革命滿清、救民水火,以承天王之遺志,了我未盡之餘音。」

大概意思是說:

我寫給天王(洪秀全)的信件還沒送出,便得到了天王的死訊,真是太TM「吃驚感歎惋惜悲痛」了。縱觀天下。天王掛了,義王(石達開)也場難了,英王(陳玉成〕早逝了,馬復出、馬雲峰〔即馬如龍)叛變了,天下還有誰是我的知己呢?

天王掛了則國運己盡,是(太平天國)江山注定的氣姚所有(能打的)王都掛了,則(起義的〕火種已經熄滅,是人民的不幸,而(革命)同志個個都叛變了,我(起義的)心氣也就沒有了,這是我自已《人生)的悲衰。

連起義的心氣都沒了,活著也就沒什麼憊思了,大丈夫活在世上,不能為了高官厚祿而荀且愉生,所以便派敢死隊將天王送到我這裡的寶貝改在了點蒼山上,如果後世子孫擁有與我一樣的宏圖壯志,瞭解我的悲傷,理解我的心思,而且從中找到了(藏寶)圖,就應該用這些珍寶招兵買馬維續造反,立志推翻捅統治,救萬民於水火,以此繼承天王未完成的事業,也算是替我去完成餘下的使命。

「看來這哥們到死都沒忘了扯旗造反的事……」看著這封所謂的遺書,張毅城也是無奈一笑,按信上所說的,這杜文秀投靠太平天國。似乎井非像童國虎所說的那樣是為了抱團取暖,而是傻乎乎的真把洪秀全當成革命同志了,看來這哥們真是到死都不知道洪秀全用黃金造尿壺的事………

「怎麼樣?我猜得沒錯吧?」周韻然笑瞇瞇地盯若張毅城,揚揚得意道。

「然然啊,我……呃……洒家必須承認,你真聰明!」說實話,此時此刻。張毅城不得不真心佩服周韻然的潤察力,如此細徽的玄機,甚至連童國虎自己都沒注意到,以至於耗費了十幾年的時間去尋找所謂的寶藏,眼下競然被這個小丫頭五分鐘就搞定了,等童國虎醒過來要是知道了這個事,估計就算當場沒氣死。後半輩子也得落個病根。

「我明白了!」茶几旁邊,董老闆則一直在專心研究藏寶圖,繼而猛地一拍大腿,「我說杜文秀這個藏寶路線怎麼這麼怪呢!唉,真是糊塗了……」

「您明白什麼了?怎麼糊塗了?」張毅城也湊到了董老闆的跟前,只見這張所謂的藏寶圖上面所有的參照物無外乎一些城樓、樹木、石頭、小碑等,一無地名二無比例尺三無文字說明,整個就一三無地圖,反正以自己的識別能力,拿著這種藏寶圖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地方的。「這是一條近路!比你爸爸他們走的路程要近很多!」按董老闆的話說。當初指點秦戈的進山路線,是以傳統的徒步路線為基礎的,從大理古城到山村之間的二十多公里山路其實是一條戶外愛好者常走的徒步路線,正好是半天的路程,之後可以在山村補給,當天就能返回來。而古圖上標注的進山路線卻是從古城直通目的地,雖說中途沒有補給的地方,但卻比先繞山村再進山要近很多。「說實話,圖上標的這條路我並不知道,囚為以前從來沒人這麼走過,如果這條路真的存在的話,距離目的地會比你爸爸他們的路線至少近一天的路程…」

「一天?」一聽這個,張毅城來了精神頭,「這麼說,如果明天一早出發的話,咱們差不多能和我爸同時到達目的地?」

「出發?」董老闆一愣,「出發去幹嗎?」

「找我爸啊,」張毅城道,「我來不就是為了找我爸嗎……」

「哦……」,董老闆點了點頭,一臉的欣欣然。看來也是想過一把《奪寶奇兵》的癮,「既然是這樣…我帶你去怎麼樣?點蒼山我也登過好幾次,這張圖所標注的地方,我覺得我們應該能找到。」

「好啊!」張毅城正巴不得呢,要讓自已拿著這麼張雲山霧罩的藏寶圖進山,非死在山裡不可。

「毅城……我……」張毅城正跟董老闆聊得火熱,周韻然似乎忍不住了,「我能去嗎?」

「啊……你……?」張毅城頓時就是一愣,「然然,你在這等著我吧,我們很快就回來……」

「毅城……我……」只見周韻然抿著嘴,似乎在忍著不哭,「我只是想……」

「然然。你聽我說,爬山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張毅城把周韻然拽到了一邊,「尤其是這種野山,連路都沒有,累死人不償命啊,沒準還會有危險啊……」

「毅城……我真的想和你一起去……,」周韻然抿著嘴,聲音小得像蚊子樣,「我不怕累,不怕危險,我干!麼都不怕……」

「有鬼你伯不怕?」張毅城也無奈了想起當初去勘察富康園的房子時,這周韻然似平挺怕鬼的,便想拿神神鬼鬼的話題說事,「那個童大哥都那樣了難道你忘了?」

「我不怕……」周韻然似乎是鐵了心要跟著。

「歎呀,然然,聽話!」張毅城皺眉,「你媽媽已經不在了,萬你再有個什麼閃失。讓我怎麼向你表哥交代?」

「嗯……那好吧」周韻然滿臉委屈,極不情願地點了點頭,一股淚水在眼眶裡轉來轉去,著實是讓人心疼。

「你就帶她去唄!」一旁的董老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什麼鬼不鬼的!都什麼年代了,你怎麼還拿那玩意兒嚇唬人家姑娘啊?」

「哎?」張毅城絕對沒想到這個董老闆能替周韻然說話,「董老闆,這…萬一有什麼危險……」

「危什麼危?險什麼險?又不是去登珠峰,爬個破蒼山,能有什麼危險?」董老闆走到周韻然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周韻然的身板。「妹子,會游泳嗎?」

「會」周韻然盯著董老闆,兩眼滿是感激,抿著嘴點了點頭。

「200米能游下來嗎?」董老闆繼續問道。

「能!」周韻然繼續點頭,「我能游500米!」

「沒問題!」董老闆斬釘截鐵「收拾好東西,明天早晨跟我們出發!」

「嗯!」周韻然破涕為笑,「謝謝董大哥!」

「小張啊,這個事我做主了!人家姑娘幫你把這玩意找出來了,結果你還不帶人家玩,有你這麼辦事的嗎?」董老闆晃悠著手中的藏寶圖。「你要不帶她去,那你自己去」

「行…帶…帶…」張毅城也無奈了,轉念一想也是。匾是人家董老闆的,裡面的信紙是周韻然發現的,自己從頭到尾什麼功勞都沒有啊,自然也沒有權力決定誰去誰不去啊,「董大哥,難道中途還要游泳?」

「游泳是最考驗體能與耐力的運動項目!」董老闆道,「能游200米也就是50米標準泳池游兩個來回的體力,是徒步登山的入門標準。如果能游500米,那肯定不成問題!」

「你真能游500米?」對於董老闆以游泳衡量體能的說法,張毅城也認同,只不過不大相信周韻然真能游500米,以自己的體能,跑步10公里不成問題,但若換作游泳的話,恐伯游上一公里就得累吐血,這丫頭雖說看上去身體素質比柳濛濛好不少,但也不可能相當於自己的一半啊…

「你要不信,明天我游給你看!」周韻然一臉的不服氣。

「行了行了……省點體力爬山吧…」張毅城也懶得在這件事上較真了,乾脆又把杜文秀的書信擺在了茶几上。說實在的,從剛看見這封信的時候。張毅城便覺得字裡行間這行文流筆的架勢似乎是在哪見過,「怎麼那麼眼熟暱?啊!我想起來了!然然,在這兒等我!」盯著茶几上的書信,張毅城「啪」的一拍大腿,站起身路小跑便回了房間。

自從上次從滄州回來之後,裝法器的大包便沒怎麼動過,而姜俊那些寫滿偏旁部首的練習本便也一直放在裡面沒往外拿。眼下看到杜文秀的手書,張毅城猛然想起,姜俊寫的那此字雖然不完整,但筆畫輪廓卻像極了杜文秀的字跡。

從大包裡取出姜俊半夜亂畫的練習本,張毅城又回到了咖啡座的樓上,跟杜文秀的親筆手書一對比,果不其然,至少以張毅城對書法的理解,二者的筆體風格是別無二致的。

「這…這不是我表哥寫的嗎?」對於張毅城拿來的練習本,周韻然自然不陌生。

「嘿嘿…他可小是你表哥……」張毅城呵呵一笑,心裡己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不出意外的話,恐怕那個魔怔姜俊八成就是杜文秀轉世!

「誰?誰不是我表哥?」周韻然一臉的好奇,「難道…我表哥寫的,就是這封信上的內容?」

「董老闆,您那兒有信封嗎?」張毅城心裡已經盤算好處理方案了。

「有啊?」董老闆一楞,「你等著,我給你拿去………普通信封行嗎?」

「越大越好」張毅城揮了揮手裡的練習本,「最好能裝下這個練習本…」

客棧外,十字路口。

一陣濃煙過後,姜俊瞎寫的練習本被裝在四五個大號午皮紙信封裡燒成了灰燼,按張毅城的設想,在杜文秀的遺書上,似乎提到了給洪秀全的信件已經寫好了,但尚未寄出便得到了洪的死訊,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樸文秀似乎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想與洪秀全說,但最終未能如願,若姜俊所患「猶昨症」的病因真是因此而來,那麼把信燒給「洪天王」便可化解其怨氣,理論上講其步驟跟清明節傳統的燒紙風俗沒什麼區別。

「然然,等會兒給你表哥打個電話,讓他踏實睡覺吧,如果還是爬起來寫字,我自斷經絡…」看著焚燒現場刮起的一陣陣小旋風,張毅城自知大功告成…

所謂怨氣,就是死者生前未了的願望所化成的濁陰之氣。怨氣越大,魂魄陰氣就越重,因而不能與新生兒脆弱的陽氣達到陰陽平衡,也就不能投胎。而傳統意義上的超度,大多是以弄虛作假的方式蒙蔽魂魄,以達到替死者完成遺願降低怨氣的目的。然而,並不是所有的遺願都可以用造假的手段糊弄完成的,例如這個們文秀的遺願。

以遺書內容分析,杜文秀的願望是推翻滿清統治,這種史詩級的願望與般草民百姓「老婆孩了熱炕頭」的願望是不可同日而語的,絕對不是燒點紙錢扎幾個草人就能解決的問題。以張毅城的分析,杜文秀不但生前宏願未了,更是死於服毒後再遭斬首,死法淒慘且伴有自殺的色彩,此等沖天重怨若放在自然條件下化解,沒個萬年也得八千年,到時候人類社會還有沒有都是未知數,基本就等同於永世不得超生了。之所以能夠以如此之快的速度投胎成了男狐狸精姜俊,很有可能是因為後世孫中山先生領導辛亥蘋命推翻了滿清統治。變相替此人實現了願望,按道術的理論,不管魂魄怨氣已經重到了什麼程度,哪怕已經成煞了,如果大願突然得償,其怨氣都有叮能在瞬間得到化解,並以超越理論的逆天極速立即投胎,類似個案雖說並不常見,但古往今來也不在少數。看來童國虎的確是誤會他老祖宗了,人家址旗造反井非是一門心思只想自己當皇上而是確實想推翻腐朽消廷,建立新秩序,救民干水火,只要這個願望實現了,誰當皇上也就不重要了。其魂魄能順利投胎成男狐狸精姜俊,便是很好的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