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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思想

    鄧冰走在前方,很快就推開了屬於秦博士的那間房間。
    我跟了進去,這才發現這裡並不是我想像的實驗室,也不是辦公室,而是像一個普通家庭的客廳,佈置的溫馨又簡單。
    鄧冰似乎很熟悉這裡,一到了這裡就開始四處房間去尋找秦博士,並且一邊對我解釋到:“這裡主要的研究人員都住在這裡,很少有能到地面上去的機會。因為太忙了,也因為涉及到一些機密的問題。”
    這句話聽得我肅然起敬,不管有什麼成果,就單單是這種犧牲奉獻的精神,就值得人尊重了。
    秦博士顯然不在屋子裡,鄧冰也不知道竄到哪個房間裡去了,我只能坐在客廳裡等著。
    不到兩分鐘,鄧冰就從其中的一處房間竄了出來,對我說到,老師在他的小花園,在那邊等你,走吧。
    在這地下還能有小花園?我心中充滿了好奇,於是跟著鄧冰穿過了兩間房間,來到了一個類似於玻璃房的地方。
    這個玻璃房,有點兒像地面的溫室大棚,但要精緻的多,可惜的是,燈光不能代替陽光,到底在這裡種不出花兒來。但,這個花園還是美的讓我震驚,在這裡竟然培育著各種蘑菇和苔蘚,我從來沒有想過蘑菇和苔蘚竟然也有如此美麗的姿態,特別是一些蘑菇和苔蘚還能微微的發光,漂浮的袍子如夢似幻,看得我目瞪口呆。
    “很美嗎?地下也有不同的風景,這是我老師說的。”鄧冰好像一直都以秦博士為驕傲,說起這個的時候有些得意。
    “的確很了不起。”我由衷的讚歎,因為陰暗的地下,原來也有不同的美景,但在這裡我也沒有見到秦博士,不由得疑惑。
    鄧冰從來就不是一個囉嗦的人,帶著我來到了玻璃房的邊緣,然後直接打開了這裡的一道玻璃門。
    一出門,我就聽見了潺潺的水流聲,這才注意到了在這玻璃房的外面竟然有一條地下暗河,在地下暗河的邊緣有一個身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看樣子好像是在這地下暗河之中釣魚。
    想起記憶中那個身影,我知道那個人就應該是秦博士了。
    這一段的地貌非常的原始,不想我之前經過的地方,都有人工的痕跡,在這裡只是簡單的安了幾個燈罷了。
    我朝著秦博士走去,鄧冰跟在我的身後,忍不住說了一句:“我老師說,這一段地下暗河的地貌非常難得,儘管研究所需要擴張,還是把這裡保留了下來。”
    看得出來,鄧冰是非常崇拜秦博士,以秦博士為榮的,這種師生之間的情誼非常濃厚。
    “小冰兒,人帶到了?”聽見了鄧冰的聲音,一個略顯有些蒼老的聲音插了進來,不正是前方像是在釣魚的秦博士嗎?
    “是的,老師,人已經帶來了。”一和秦博士說話,鄧冰的話語之中就充滿了恭敬,惹得秦博士一陣皺眉,說到:“我是你老師,你可以和我放鬆自然的說話,師若父,算起來我是你的半個父親,你也是我的半個女兒。你老是這樣,我可是要責罰你了啊。”
    顯然,秦博士對鄧冰這樣的語氣並不滿意,半是開玩笑,半是調侃的說到。
    哪知道鄧冰一聽,語氣更加的恭敬:“老師,下次鄧冰會改的。這一次我還有一個研究任務沒有完成,老師,我是否可以先離開?”
    秦博士已經完全無奈了,只能對她說到:“那你先去吧,我等一下和這個小客人說完話以後,會去找你,看看你的研究任務。”
    “是。”鄧冰再次認真恭敬的答了一句,然後轉身離去。
    我有些無語,這算什麼相處模式?明明一路上我能感覺到鄧冰對這個老師是親近且崇拜的啊,搞得像下屬見到上司一樣。
    看我的樣子,秦博士也有些無語,對我招招手,說到:“過來吧,正凌。”
    秦博士知道我的名字,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想著他和師父的相熟,我的心中自然升起了一股親切感,走過去,在他的身邊坐下了,並不覺得陌生拘謹。
    在這黑暗的地下,幾盞燈光就已經明亮的很了,他仔細的打量著我,忽然就笑了:“我和你只見過一次,但也還記得那次,你只是個小毛頭兒,還記得你在師父懷裡撒嬌的事情嗎?”
    我的臉一紅,我當然不會忘記,那天我們從那個孤島上險裡逃生,正川哥還受傷,我一看見師父就衝了過去,師父把我一下子抱了起來…多麼遙遠的往事,卻一下子炸開了心中的那股溫暖,在山門上的種種,最後離別的撕心裂肺,心灰意冷。
    再之後的誤會澄清,以及最後一次見到師父竟然是在那大墓之中。
    見我先是羞澀,後是沉默,秦博士也不打斷我,而是耐心的從身旁的桶裡捻起了一團特別的苔蘚,有些黑黑的,然後掛在魚鉤上。
    我這才從回應中清醒過來,抱歉的望著秦博士一笑,他卻是不以為意,一甩吊桿,開始繼續釣魚。
    “秦博士…”我開口了。
    “以我和你師父的關係,你可以叫我一聲秦叔。”秦博士打斷了我的話。
    我也沒有客氣,直接問到:“秦叔,這苔蘚還可以釣魚嗎?”其實,我有滿肚子的疑問,只是才和秦博士接觸,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藉著釣魚來拉開話題。
    “當然,就算在地面上,苔蘚也一樣是可以釣魚的,但看你要釣什麼魚?這地下暗河裡的魚兒是很有趣的,而最近我老是想掉一種暗河裡獨有的黑魚,很美的一種魚,明明是黑色的,卻黑的半透明的感覺,有一種金屬玉石感,它們最愛的就是這種苔蘚。不過,數量太稀少,釣不釣的到要看運氣。”秦博士笑著對我解釋到。
    “這世上還有這種魚?”我簡直聞所未聞。
    “當然,修築這地下研究所的時候,稀奇古怪的生物那就多了去了。這地下也是一個未知的世界,有著自己獨特的生態系統。如果把地球比作一個蘋果,那我們只是生活在蘋果皮兒上,對地下的未知也是理所當然的。”秦博士的語氣中透著一種科學家特有的嚴謹。
    我沉吟了一聲,發現有些時候世事就是那麼‘幽默’,我是一個修者,在別人眼裡是一個完全的‘唯心’主意者,但我卻是相信科學的,相信現代的軍事,醫療一切的一切。
    而秦博士是一個科學家,在別人眼裡,他應該是一個絕對的‘唯物主義’,他卻和我那身為修者的師父是好朋友,研究的是妖怪。
    有些時候,你分辨不清楚科學和玄學到底是背道而馳,還是終有一天會重疊,就如同牛頓也好,甚至愛因斯坦也罷,到了老年都開始研究那虛無縹緲的神學,難道是他們聰明的大腦發現了其中的那麼一絲巧合和共鳴嗎?
    “在想什麼?”見我沉默了,秦博士不由得追問了一句。
    “我只是在想,秦叔,你是科學家。你相信我師父那一套嗎?陣法,多麼飄渺虛無的事情啊…你是不是因為親眼見了妖怪,所以才覺得玄學是可信的。”我心中是有這個疑問,在這個時候就毫不猶豫的問了出來。
    “呵呵,小傢伙!陣法真的虛無縹緲嗎?你學過物理吧?如果運用槓桿,你是不是可以撬動更重的物體?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一個簡單的佈陣?如果要運用電流,是不是要設置各種電路,然後就會起到不同的作用,你看看電路圖,像不像陣法?我根本就不否定陣法這種東西的存在,我只是沒有辦法去證明天地間更加虛無縹緲的力量存在,就比如五行之力的原始形態,而不是以火,以水這種明確的形式來表達的原始形態的存在。”秦博士望著我微笑著說到。
    我看著他。
    他卻對我說到:“這是一種開明的科學態度。科學並不是否定除了已證明的一切以外的事物!真正的科學應該包容接納,大膽的假設任何可能,嚴謹的求證這個可能。如果真的是唯科學主義,那也未免不是一種偏激。是另一種‘迷信’。”
    短短的一番對話,我從內心感覺到對這個秦博士的佩服,他能成為頂尖的科研人員,看來並不是什麼巧合啊,人脈啊,老資格啊,我看見的是一顆真正研究的心。
    “也許有一天,科學會踏上研究玄學的路。論起對人的精神,肉體,意志更深層次的瞭解,其實玄學有很多不可解釋的地方,我認為玄學走在了前列。把人體比作宇宙本身的說法,是一個我常常在深思的問題。”秦博士說著,眼光也變得深邃起來。
    我不是一個懂得太精研科學的人,勉強算是一個大學生,對各個學科的理解,也堪堪是入門的水平,我更在意的是我另外一個身份——獵妖人,既然秦博士如此說,我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不由得開口問到:“既然如此,秦博士,你對妖怪這種存在怎麼看?會不會覺得太匪夷所思,在科學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