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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九章 反噬之苦

  絕無情微微一怔,道:「就這個條件?」

  「是的。」阿南達笑道:「不過分吧。」

  阿南達此言一出,場中一片沉默,所有人都有些驚訝,阿南前後兩番不遠千萬里來到中國,費勁千辛萬苦,甚至不惜死了兩個兒子,就是為了見一個人?而且只是見個面就行?

  那麼這個人是誰?

  一旁的農皇子見情況又起變化,而且似乎還對他不利,縮著身子就想偷偷溜走,薛千山身形一晃,早擋住了他的去路,嘿然笑道:「毒尊,薛某人剛才已經瞧見了你,怎麼,這就要走了?」

  農皇子見狀,再不敢妄動,只是微微一笑,道:「你們都是有要事在身的人,我不敢打攪。「

  薛千山道:「只要你不跑,不說話,老老實實地站在這裡,就不會有打攪。」

  這話已經帶有明顯的侮辱性質了,農皇子身為血金烏之宮九大長老之五,哪裡受過這種委屈,眼中火光一閃而逝,卻也沒有發作,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只是訕訕的笑了笑,果然不再開溜,也不說話。

  這邊,絕無情已經問向阿南達道:「聽起來似乎不過分,但是你阿南達要找的人恐怕並不那麼好找,所以你還是先說說這個人是誰,我們再決定是否答應你這個條件。」

  「中國人果然狡猾。」阿南達舔了舔嘴唇,道:「我已經把條件都說了出來,你才答應考慮考慮要不要接受。」

  「廢話,難道你隨便一說我們就非得答應嗎?」薛千山似乎是個脾氣並不太好的人,聽阿南達這麼說,便冷冷地接了一句。

  絕無情也道:「說吧,阿南達,你究竟要見誰?」

  阿南達目光一閃,一字一頓道:「我的師叔,輩妄‧沃臘納。」

  絕無情皺了皺眉頭,回望自己身邊諸人,道:「你們聽說過這個人沒有?」

  除了謝頂老者之外,眾人都搖了搖頭,薛千山道:「一個南洋人,咱們怎麼會記得?回去問一下消息分隊,或許還有資料存儲。」

  絕無情把目光看向謝頂老者,謝頂老者若有所思,沒有說話,絕無情也沒敢出聲詢問。

  這讓我更加驚奇,這個謝頂老者究竟是什麼來路?

  以絕無情對待他的態度來看,他好像根本就不是五大隊的隸屬人員。

  絕無情又把詢問的目光投向我們,我們也不知道輩妄‧沃臘納是誰,就連青塚生都搖了搖頭。

  我現在是心急如焚,只想打開那石屋鐵門,看看望月、木仙等人到底怎麼樣了,江靈、邵如昕到底在不在裡面……但是我對眼前的情況又無法掌控,開打?我們這邊三人怎麼才能有效地打得敗阿南達?

  所以,暫時只能寄希望於絕無情,希望他帶來的人,尤其是那謝頂老者能起一些作用,一旦他們也開打,我們這邊再幫忙,完全滅掉阿南達應該不成問題,就算我們不幫忙,趁著他們打的時候去開石屋鐵門,也是好的。

  於是我道:「絕無情,阿南達是在故意刁難你們,這都看不出來嗎?」

  薛千山也道:「大首領,五大隊抓人,什麼時候要聽對方講條件了?」

  這隱隱有些責備絕無情的意思在,絕無情聽見,目光一寒,幽幽的就朝薛千山瞟去,薛千山登時閉了嘴。

  阿南達道:「我不是在刁難你們,我的這個師叔名字聽起來雖然是南洋人,但是實際上卻是你們中國人,他是少時流浪到我們那裡,被我祖父收留做了門下弟子,然後重新起的名字,輩妄,就是北亡的意思。」

  絕無情道:「那他的中國名字是什麼?」

  「我不知道。」阿南達搖了搖頭,道:「我祖父知道,但是我祖父已經死了,家裡以前留有他的資料,卻好像被他給毀了。但是有些別的信息我從我父親那裡聽來的,我可以告訴你們。他是中國一個古老的命術家族的後人,在他小的時候,他的家族被你們中國另一個命術家族給滅了,只有他逃走了。」

  我聽到這裡,不由得心中一動,這些事情聽起來怎麼這麼熟悉?

  只聽阿南達繼續說道:「他逃到了南洋,遇見了我的祖父,便拜在我祖父門下,他雖然比我父親大好多歲,但是入門晚,所以成了我父親的師弟。我祖父沒有傳授他痋術,卻傳授了他一項我們家族的禁術,厥口術,也即詛咒。我這個師叔學成之後便回中國找昔日的仇人報仇,還給昔日的仇人下了詛咒,我這幾日抓到了一個姓江的丫頭,從她身上看到了那詛咒的影子,我可以確定,這姓江的丫頭就是我師叔的仇家之後,她身上的詛咒就是我這師叔下的!」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脫口而出道:「你的師叔是萬籟寂?」

  「萬籟寂?」阿南達目光一閃,道:「這是他的中文名字?你認得他?」

  阿南達看著我,精神有些興奮,甚至都有些猙獰,幾乎想衝到我身邊,但是卻被眾人盯得不敢妄動,只是大聲道:「陳元方,你果然認識他!快告訴我,他在哪裡?」

  喊聲中,阿南達又看向絕無情等人,道:「你們呢?你們認不認得萬籟寂?你們找不找得到他?啊?」

  絕無情等五大隊的幾人都面面相覷,薛千山「哼」了一聲道:「阿南達,你是在消遣我們啊!萬籟寂是十大杳人,數十年間只出現過一次!我們怎麼找得到他,還和你見面?」

  阿南達聽見這話,目光一黯,旋回來又殷切的看向我。

  「你找他幹什麼?」我見阿南達如此急切,心中不由得一動,或許可以拿這件事情做做文章。

  阿南達道:「只要見個面就行!」

  我道:「咱們以誠相待,你要是不說實話,我也不會說實話。」

  阿南達狐疑道:「你真的知道他在哪兒?」

  我淡淡道:「他的仇家是江家,他下的詛咒在江家,江靈跟我是什麼關係,農皇子剛才已經說了,你不信我,應該信農皇子吧。我既然知道他叫萬籟寂,就知道他在哪兒。」

  阿南達舔了舔嘴唇,道:「既然如此,那你說說他是什麼樣的打扮?」

  「什麼樣的打扮?」我心中一動,阿南達這麼問,那麼肯定是萬籟寂的打扮與眾不同,我如果隨便說說,那便是錯了。我沉吟片刻,決定把自己先前的猜測說出來賭一把,於是我道:「你若不信,我可以再講一件事,三十年前他曾經來過這裡,並在這山中修煉,那時候的他還是一個和尚。披著黑袈裟,戴著黑佛珠的和尚,但是現在,恐怕袈裟已經脫掉,佛珠也已經丟掉。」

  「是他!」阿南達驚奇地叫了一聲,道:「我信你的話了!」

  我心中也是無限震驚,黑袈裟老和尚果然就是萬籟寂!

  我暗自擦了一把汗,道:「那你還不說實話?」

  「好吧,實話對你說了吧。」阿南達道:「我祖父交給他的那詛咒術是我們沃臘納家族的禁術,我遠祖曾留下遺言,說這術太過陰毒,不能傳授給家族中有心害人的人,否則沃臘納家族必受反噬之苦。所以,這項禁術一直都是載於我家的典籍之中,沒有任何一代人敢學,到了我祖父的時候,他既不敢違背組訓,又想看這禁術的效果,便把那典籍傳給了輩妄,也就是萬籟寂。

  「萬籟寂很聰明,他學會了這項禁術,又回到中國給姓江的家裡下了咒,江家從此斷了香火,但是,沒有想到,這項禁術的反噬依舊落在了我沃臘納家族中!他害江家斷了香火,我祖父、伯父、叔父、哥哥相繼而死,我父親也不得好死,尤其是我哥哥臨死前,悟出了這道理,不管學這禁術的人是不是我們家族的人,只要是我們家族教出去的,那反噬就是落在我們身上的,被詛咒的人受到什麼樣的懲罰,我們家就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現在,我的兩個兒子又壞在了這姓江的丫頭手裡,我本事太高,有痋蟲保護,一時之間沒有死,但是我常常有危險的預感!如果我再死掉,那麼我們沃臘納家族也斷後了!所以,我必須找到他,不准他再用這禁術,救我自己的命,也救我們沃臘納家族的命!」

  原來如此,萬籟寂學會了詛咒術,沃臘納家族卻遭到了報應,阿南達不辭辛苦來華,就是為了解除這報應,否則他的下場或許會很淒慘,沃臘納家族的下場也很淒慘。

  我沉吟片刻,緩緩道:「你既然都以誠相待了,那我也不隱瞞你了,我還真知道他在哪裡。」

  阿南達登時大喜過望,連聲道:「好,好,你快說說!」

  我眉頭一皺,「我為什麼要說?」

  阿南達一愣,道:「為什麼不說?」

  「我說了有什麼好處?」

  「你想要什麼好處?」

  「放了我的朋友們。」

  「石屋裡的那幾個人?」

  「對!只要你放了他們,我就告訴你萬籟寂在哪裡。」

  「當真?」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