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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一章 虛張聲勢

  農皇子這麼一打攪,我的相味之術前功盡棄,線索完全中斷。

  我冷眼看向他,心中已經完全確定,剛才放藥製造異味破壞我們尋找彩霞的醫門高手必定是他,就連現在的出現也是故意而為的。

  老舅已然是大聲喝道:「好哇,原來你就是那個狗皇子,血金烏之宮的妖孽!咱們快上去打死他!」

  沒有人動,老舅自然也沒有真的上前去打死農皇子,誰都不笨,應該想到這裡面有些奇怪。

  農皇子的本事雖然高,但是我們這邊張熙岳、曾子仲至少能和他持平,老爸和青塚生更是遠強於他,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敢貿然出來,若非是腦子有病,那就是事有蹊蹺。

  農皇子顯然不是腦子有病的人,所以一定是事有蹊蹺。

  誰也不知道他是否埋藏的有極厲害的殺招。

  畢竟這個地方,現在尚在痋術的掌控之中,可謂是處處殺機,一不留心,便會有不測之禍。

  但木賜究竟是忍不住,當即越眾而出道:「木仙、木秀人呢?是不是你搞的鬼?」

  「嘿嘿……」農皇子笑道:「木仙?你說的是血金烏之宮的叛徒丁小仙吧?我也在找她,血宮主準備親自接見她,問問她還要不要學我們神宮千百年來絕不外傳的駐顏長生不老奇術……至於木秀?木秀是誰?嘖嘖,這個名字起的可不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啊……」

  「小輩,休要逞口舌之利!」

  農皇子正在信口胡謅,青塚生忍不住冷聲喝止,道:「你也算是醫門中人,應該知道我鬼醫的手段!我且問你,這裡的痋術是不是你幹的?你跟素潘?沃臘納又是什麼關係?望月,也就是你們血金烏先前的重瞳子,他是不是在這裡?又在什麼地方?」

  「回稟前輩,這裡的痋術可不是晚輩干的,晚輩哪有這個能耐?」農皇子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看似畢恭畢敬地朝青塚生說道:「至於前輩您說的什麼素潘?沃臘納……唔,這個名字聽起來好生古怪啊,他是我中華人士麼?嗯,還有重瞳子九弟啊,我也找的他好苦啊。」

  「從你施毒的手段,還有你剛才出來的步伐身形來看,你該是當年赤帝宮毒王梅雙影的入門弟子。」青塚生聽見農皇子一句實話也沒有,不由得冷冷道:「梅雙影活著的時候,見我尚且要讓我三分,更是從不曾對我扯謊,你是我子侄輩,焉敢妄言欺詐?安!」

  說到後來,青塚生已經是勃然色變,厲聲叱喝!

  農皇子臉色一白,脖子一縮,頭低了些許,眼珠子在眼眶裡滴溜溜轉了幾圈,然後道:「看來前輩真是搞錯了,晚輩並不是毒王的入門弟子。」

  青塚生稍稍一愣,似乎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在術界,不管好人還是壞人,善者還是惡徒,都極其看重師門傳承,尊師重教乃是不成文的死規矩,欺師滅祖則無論是在正道還是邪道之士眼中,都絕無容忍饒恕可能。如果農皇子真的是毒王梅雙影的弟子,那麼他不可能出口否認,從這一點來看,青塚生竟是判斷錯了,但是以青塚生百年的閱歷,還有醫門的造詣,又怎麼可能判斷錯?

  但現在不是糾結這問題的時候,青塚生眼睛一瞇,道:「不管你是不是梅雙影的弟子,今天都要對我說實話!否則我……」

  「前輩,晚輩說的真是實話,信不信,全看您了。」農皇子雙手一攤,弄出一副備受冤枉的無辜樣子,竟毫不畏懼地雙眼直視著青塚生。

  到了這時候,我實在忍不住道:「這混蛋分明是在拖延時間!這裡一定還有他的幫手,說不定那幫手正在和望月他們為難,望月他們已經到了生死關頭,所以連老爸的呼喚也無暇顧及。我們剛才已經找到了彩霞的蹤跡,就是被他刻意破壞的……現在,無需多說,抓住他,問出下落!」

  我話還沒說完,木賜便已經衝了出去!

  他快,但是有人比他更快,一道黑影雖然晚起,但是卻迅速越過木賜奔向了農皇子。

  「讓張某人來領教領教血金烏妖道高手的風采!」

  那道黑影正是張熙岳。

  木賜根本不是農皇子的對手,老舅、蔣夢白、蔣夢玄也不是,老爸一心要護住我,不會貿然對農皇子出手,而青塚生則自持身份,不屑於對自己的子侄輩動手,那麼這樣子一來,我們這邊能與農皇子一戰的人便只剩下曾子仲和張熙岳了,而這兩人中,張熙岳又是醫門泰斗,由他跟農皇子拚鬥,自然是再合適不過的事情了。

  雖然如此,曾子仲也已經走了出去,對農皇子虎視眈眈,算是給張熙岳壓陣。

  還是先前所說,農皇子明明知道他抵不過我們這邊,而且我們這邊對他是必欲除之而後快,他居然還敢出來,那就一定有問題,所以安全起見,還是小心防備為妙。

  眼看有著「當代小醫聖」之稱的張熙岳要跟匪號「毒尊」的農皇子對上手,所有人除去焦急,還有些許期待,但是事情的發展實在是出人意料,農皇子竟然朝著張熙岳似嘲似諷的一笑,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話:「小醫聖啊……呵呵……」說罷,扭頭便走!

  張熙岳一愣,隨即老臉通紅,農皇子那話顯然是在譏諷嘲弄他,而且冷笑之後居然扭頭就走,這是什麼意思?嫌棄他張熙岳徒有虛名,不屑於跟自己動手嗎?

  張熙岳年逾七旬的人了,執掌張家了幾十年,術界赫赫有名的醫門泰斗,民間有口皆碑的神醫聖手,哪裡受得了農皇子的這種戲弄,當即喝道:「不動手就走,且看你哪裡去!」

  兩道人影一前一後,立即風馳電掣而去。

  我們一時都呆住,有些目瞪口呆。

  本以為農皇子會隱藏極厲害的殺招,誰想到他竟然擺了個空城計!似乎什麼殺招也沒有,就是故弄玄虛,一動真章就走為上計。

  但我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這裡面似乎還有不對。

  「張爺爺別去!」我慌忙朝張熙岳喊了一聲,張熙岳卻早跑的近乎沒影了,哪裡聽得見我的聲音,就算聽得見,以他的性子,受此侮辱,也未必肯回來。

  「要不好了!」我焦急道:「我跟農皇子動過手,他的本事跟張爺爺幾乎是不相伯仲,剛才虛張聲勢,現在不動手就走,還對張爺爺激將,明顯是誘敵深入,心存詐術!」

  青塚生臉色一變,喝道:「是不對勁,應該有詐!咱們追!」

  當下,我們一眾人跟著農皇子、張熙岳離去的方向就追了起來,依舊是老爸背著我走。

  我深知術界中人,尤其是正道中成名的高手都有心高氣傲的毛病,這樣往往會讓邪道妖人有可乘之機,我對此是大不以為然,當下,我附在老爸耳邊,輕聲道:「老爸,待會兒如果追上了農皇子,你就不必管我,有東木先生在我身邊就好,他是決計不會對農皇子動手的,而且有他在,也不會有誰那麼不開眼地找我下手。你只管去抓農皇子,就算是問不出望月他們的下落,至少也要廢了他,這樣他之前下在我身上的詛咒就可以解除了,我的功力也就恢復了,再做別的事情自然也方便安全的多。」

  「好,我知道。」老爸遵從地應了一聲。

  說完這幾句話,我才有心逡巡四顧,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但是這麼一看,我不由得吃了一驚,因為我們奔去的方向,竟是朝著望山高村子外而去的!

  「不對!」我連忙喊道:「中計了!不要再跑了!」

  老爸立時止住身法,青塚生也停了下來,醒悟道:「調虎離山!農皇子是要把咱們引向村外!」

  曾子仲道:「望月他們肯定就在村子裡!農皇子怕咱們找到他們!」

  木賜急道:「那快回去!元方還用相味之術找找看!」

  蔣夢玄道:「那張老爺子怎麼辦?」

  老舅道:「張老爺子應該對付得了狗皇子。」

  我道:「老爸,用龍吟告知張爺爺,說明情況!」

  老爸點了點頭,當即運氣發聲呼道:「張師叔,敵人調虎離山,要引我們離村,速速歸來與我們會合!」

  龍吟已畢,我道:「事不宜遲,咱們先回去找人!曾舅爺在這裡等著張爺爺。」

  「好!」曾子仲道:「你們快些去吧!這裡交給我了!」

  「走!」我道:「先回原地,那裡應該已經十分接近望月、彩霞他們了。」

  正說之間,老爸突然道:「回來了!」

  「啊?誰回來了?」老舅疑惑道。

  老爸沒有回答,也不用回答,因為我們都看見了,是張熙岳趕了回來。

  只有他一個人。

  「狗皇子呢?」老舅喊道。

  張熙岳道:「追著追著他繞起了圈子,我感覺不對勁,又聽見弘道喊我,便回來了。」說著,張熙岳朝我們越走越近,青塚生卻臉色一變,驟然喝道:「你站住!」

  這一聲喊嚇得我們都是一愣,張熙岳尤其驚詫,道:「怎麼了?」

  青塚生白著臉道:「你背上是什麼東西?」

  「我背上?」張熙岳越發疑惑,我們紛紛側目而視,只見張熙岳的肩頭竟緩緩露出了一張青灰色的扭曲人臉!

  那臉上,一雙幽幽發綠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們,嘴角咧開,露出了滿嘴腥黃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