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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死亡2

    我們去路邊小店買了幾瓶燒酒和小菜,還特地整了整衣服,我跟著少爺來到了王若男的單位,王若男不在,我們就問了幾個人,找到了老卞的宿舍,敲響了房門。

    開門的是一個中年人,我聽少爺和他打招呼,知道他就是老卞。

    老卞看是少爺,有點意外,因為他不認識我,和少爺也不熟悉,不過他是個嗜酒的人,一看我們手裡的燒酒,也就沒能力抗拒我們進來了。

    我們進到房間,就地鋪上報紙,將酒肉拿進來,這幾天慌的要命,也沒有時間好好吃一頓,這時候也正好打打牙祭,吃他個痛快。

    少爺是公關高手,很會講話,我這嘴皮子也不是蓋的。兩個人就著下酒菜,很快就下去了好幾杯,互相介紹。我是打著向他請教青銅器的旗號來的,使勁吹了他幾下,扯皮了一會兒,老卞的鼻子就紅了,舌頭馬上變大,嘴巴開始管不住了。

    我們這樣喜歡喝酒的人,從不醉到似醉非醉,是非常短的時間,叫做進入狀態。

    不過這喝酒到這種狀態,說他糊塗,其實他比誰都清楚,老卞一口嘬下一杯,也不說什麼俏皮話,忽然問我們道:「兩位,找老子有什麼事情,直說吧,別在這裡打馬虎眼了。」

    我一聽,這位還真是明白人,不好對付。我看了少爺一眼,心說,還是你來說吧,不然我說我們在這裡等著看你晚上死不死,還不得把我們趕出去?

    少爺就笑道:「老卞,還真給你看出來了,我們兩個到你這來,還真是有事求你。」

    老卞道:「這有什麼難瞧的,你是出了名的勢力貨,沒好處就一毛不拔,今天下了大本錢到我這裡來請我喝酒,我和你什麼交情我自己知道,倒霉我管不住這酒蟲子,入了你的道,你放心,既然吃了你的,你有什麼要幫忙的,就只管說好了,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其他都簡單。」

    我一聽,有你這麼說話的嘛,這擺明了是知道我們有事求他,鐵了心先罵個夠本啊。不過我們還真的是不敢發火,只有點頭賠笑,少爺道:「你可是說真的?看不出您還是個爽快人啊!」

    老卞一嘴巴京片子,道:「那是,說吧,說完了咱們繼續喝。」

    少爺給我使了個眼色,我馬上會意道:「老卞,其實是這麼一回事情,你們那個項目,你不是負責給那些東西打沙的嗎?那棺材的銘文————」

    我話還沒說完,老卞就一擺手,道:「哎,這事別提了,我知道你們要問什麼了,是不是想把那幾個銘文給你們抄出來?我告訴你們,別想了,不是我不給你們,是我實在沒有啊,你們也不是第一個向我要的了。」

    少爺奇怪道:「不對啊,所有描文的活肯定都是您干的啊,那第一手資料肯定在您這裡啊,怎麼您會沒了呢?」

    老卞道:「說來就有氣,那天不是陳老頭子就我過去嘛,我在那裡都清理了一半了,陳老頭子跑來看了幾眼,就發了神經了,突然就讓我走,不讓我碰了,說是什麼有敏感信息,你說我做了二十幾年的打沙了,還是第一次做道一半,被人說敏感趕了出去,真是,哎,那老頭子死了,我不說死人的壞話,不過這是他做得真是不地道。」

    我看了少爺一眼,心裡詫異,原來還有這事情,我們不知道。琢磨著,當時老頭子把老卞叫出去,說什麼敏感。這棺材上面的銘文的內容,看來是整件事情的關鍵了。

    少爺還不死心,繼續問道:「我說,那你也太誠實了,你就沒自己背點下來?」

    老卞打了個哈哈,道:「要是我打沙過的字我都能背下來,那我就是教授了,幹啥還幹這吃力不討好的活呀。」

    我一想倒也是,老卞這人一看就文化水平不高,你要是讓他吃苦耐勞,他沒問題,你要讓他做學問說字,可要了他的命了,這脾氣和我們就是一樣,有一年我在太原買貨物,和少爺還有一個叫王盟的小子去學打字,那王盟是倒數第一,少爺倒數第二,我第三,人家把我們叫邪惡軸心。

    我們接著又聊了一會兒別的,老卞喝了酒以後可愛說了,我們聊的也盡興,就把陪他過夜死不死的那茬給忘了,一看時間差不多了,酒也沒了,少爺就招呼著告辭。

    老卞把我們送出房門,約好改日再喝,我看著也覺得好笑,第一次見面,一頓酒就是知己,所以說什麼是酒肉朋友呢,這個時候快半夜了,我裹了裹衣服就對少爺說:「白花了我三十四塊六,啥也沒問道,你說怎麼辦?」

    少爺皺了皺眉頭,道:「我真想不出辦法了,再說吧,你看這老卞不是沒事好好的嗎?我看這就是迷信、傳說。教授可能研究這,都研究的走火入魔了。」

    我看了看身後老卞的門,心裡也鬆了下來,拍了拍他道:「那咱們回去可以睡個好覺了!」

    話還沒說完,突然我就聽見身後的房間裡老卞大吼了一聲:「什麼東西!」接著就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我心裡陡然一動,和少爺對看了一眼,就暗就道:「糟了!」

    我們趕緊推門,們已經鎖上了,我踹開門衝了進去一看,只見老卞趴在床上,一手捂著胸口,一手緊握著拳頭向前伸,似乎想去指什麼東西。

    我趕緊將他翻了過來,一看他的臉,我的血液幾乎凝固了。

    天——又是那種表情,那種無法言語的獰笑!

    「死了?」少爺問。

    我點點頭,外面有人聽到聲音趕了過來,看到老卞的表情一下子嚇壞了,少爺對他大叫了一聲,快去叫救護車,他才哆嗦著跑了出去。

    我罵了一聲,用裡一敲床,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麼不多呆會,只要再多呆兩分鐘,我們就能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了。

    少爺也非常鬱悶,叉著腰,在那裡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我們心裡兩塊大石頭一下子壓了下來,想到了我們自己。這個時候,少爺突然看到什麼,走到老卞的屍體旁邊,去掰他的手。

    我問少爺道:「你幹什麼?」

    他道:「他手裡捏著東西!」

    「什麼東西?」我趕緊湊上去,只見老卞捂著胸口的那隻手裡,纂著一張小紙條,兩人展開一看,那紙上面竟然密密麻麻的寫了很多字,還畫了一張奇怪的簡圖,是老卞的手筆,字寫得太潦草了,基本上看不明白,而且上面的墨水還沒幹,應該是剛寫上去不久。

    那就是我們剛走,老卞馬上就開始寫這個紙條了?

    他這麼急著寫這個紙條幹什麼?我想了想不是,仔細辨認,發現上面墨水沒有干,是因為老卞的手上開始冒出大量的汗,整個人已經開始濕了。

    我覺得非常奇怪,這時候也不能細看,而且也看不懂,和我們一起開門的已經叫宿舍的保安,我馬上把這紙條放進自己的口袋,對少爺道:「等一下錄口供的時候,記得機靈點,別亂說話知道嗎?」

    少爺道:「還口供個屁,咱們就這幾天時間了,口供一下最起碼浪費兩天時間,得快想辦法。」

    我一想也是,溜吧,等一下死在公安局裡給國家惹麻煩。

    魂不守舍的回到現在住的賓館,也不敢打電話給丫頭,不知道告訴她這個事,她會怎麼反應,要是相信了肯定嚇個半死。

    進到自己的房間,少爺要我馬上掏出老卞的字條看,看看他臨死前還要抓住的東西是什麼。

    那是一片酒的包裝盒子,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我看了半天,發現上面寫的都四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毫無意義,只是那張圖,看上去有點眼熟。

    我看了半天,突然就想了起來,我靠,這張圖的結構,不就是方形石棺上的那些花紋嗎?絕對沒錯,我看的時候,印象非常深刻。

    我看著圖上的紋路,猶如給人醍醐灌頂,看著那些紋路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奇怪,想不到如果把這些東西拓下來,竟然會是一幅地圖的樣子。

    我啊了一聲,忽然想到了什麼,難道這老卞在給銘文過沙的時候,發現了這個現象,那些老教授專注於理論上的東西,反而忽視了最直接的花紋?

    棺材的花紋,是一幅地圖?真是十分罕見的事。

    我頓時有點感興趣起來。

    老卞和誰也沒有說,似乎自己在研究這東西,看樣子這老人也是有點野心的,我抬起頭繼續看那紙條上的字,這下子我就完全看懂了。

    那些是資料的編號,看樣子老卞做研究還真是挺在行的,所有的東西,都是檔案室用的文件編號。我也查過檔案,我知道這些編號的用途和規律。

    我翻過來看,還有很多相同的編號,但是,我看到其中有一個,被他用筆圈了好幾圈。邊上寫著幾個字:「關鍵在:廣川王陵?」

    我一看感覺到奇怪,廣川王劉去最後是被貶為庶民,在路上自殺而死,他怎麼會有皇陵呢?

    難道歷史記錄不實,廣川王死後還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棺槨的花紋中所隱藏的地圖,是指示什麼地方呢?難道就是老卞所寫的廣川王陵嗎?

    不對,這鎮河龍棺的年代還在西漢之前,並不是廣川王的年代,那上面的花紋地圖,到底指示的是什麼地方?和鎮河龍棺有關係嗎?

    大量的線索一下子就混亂了我的大腦,我感覺腦袋要炸開了,卻一點頭緒也整理不出來。

    少爺看我的表情變化,知道我瞭解了什麼東西,就問我怎麼回事,我把想到的和少爺簡單的說了下,他聽了之後也很驚訝,想了想就道:「你別琢磨了,干想也沒用,我知道他標的這些檔案在什麼地方,我們去看看,看到那些東西的內容,大概就能知道他到底在研究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