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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頭髮(二)

  我拿起他的手電,這才感覺到腳上的劇痛,咬牙回看來處,也看不清楚那玩意兒是不是在過來,又聽著那不規則的敲擊聲,心說,難道小花在這盤子裡面?

  鐵盤子非常大,但是上面沒洞啊。

  為了驗證,我拿出我的錘子,一邊看著洞口,一邊對鐵盤敲擊,出乎我的意料的是,隨著我的敲擊,立即下面敲擊的聲音也變了,似乎是在回應我。

  「干!」我大怒,心說也太頑皮了,你是怎麼下去的!立即轉圈找洞,但是,整個鐵盤完全嚴絲合縫。

  黑暗中,從通道裡傳來了陶罐碎裂的聲音,我吸了口冷氣,似乎就看到那東西來了,瘸著想找什麼東西堵住洞口也無果。心急如焚下,我只能一邊繼續找,一邊在那裡大吼:「快告訴我怎麼打開!」

  沒叫幾聲,我忽然就發現,在盤子的底部,和岩石連接的部分是活動的,好像可以扛著盤子的邊緣把裡面的軸拔出來。

  我立即趴下去扛住,因為盤子在轉動,所以盤子的邊緣一下卡著我的肩膀,我立即被逼著跟著盤子往前走一邊用力往上抬。

  剛開始的一瞬間極其重,但是等到抬起來一個手掌的寬度,一下就鬆了,整個盤子抬了起來,拔出了下面的鐵軸。鐵盤立即停止了轉動,我喘了口氣,就看到黑鐵的輪軸是空心的,上面有一個橢圓形的洞,通到下面,好比一根管子一樣。

  敲擊聲還在繼續,我都能感覺到震動順著輪軸傳遞到我肩膀上,顯然小花就在下面,我不甘心,想再叫幾聲,結果卻讓我吃了一驚。

  我這裡叫出的聲音,非常的含糊不清,根本不是我想叫出的聲音。

  我嚥了口口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覺得喉嚨不舒服,再叫就發現喉嚨口的肌肉沒法用力,聲音非常古怪。而且叫不響。

  我咬了咬下嘴唇,心說糟糕。

  那種感覺不是喉嚨被堵住了,而是感覺鼻腔裡的肌肉和聲帶麻痺,雖然能從肺裡吸氣,但是沒法發出很響的聲音。

  我用力憋著,又嘶啞地叫了幾聲,就意識到出了問題。這不是心理作用,是真的說不出話來。

  我沒注意到什麼時候開始的,原來不是小花不想說話,而是這兒的環境有問題,有什麼東西似乎能麻痺人的聲帶?

  難道是因為剛才碰到的那些頭髮?想著就真的感覺自己的喉嚨裡毛毛的,一陣噁心,但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為小花沒有碰到頭髮似也不能說話了,能這麼悄無聲息地讓我中招,也許是這裡的空氣之類的。

  難怪他要一直敲,但是現在怎麼辦?我扛著這鐵盤其實不用太大的力氣,顯然鐵盤下有借力的裝置,只要能抬起來一點,借力裝置就會啟動。但我一放手,按照慣例,鐵盤有可能會卡住,也有可能會緩慢地壓下去,小花有可能就是因為判斷失誤被困住的。

  雖然,我覺得用盲腸想一想就能知道一個人的時候不能冒這種險,為什麼小花會犯這種錯誤我無法理解,但是現在也沒時間來考慮這些了,即使我能立即鑽入洞裡,鐵盤壓下來,我很可能也會和小花一樣被困住。現在只能看看下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用力把鐵盤往上抬,一直抬到幾乎到頂,先鬆了一下,果然,那鐵盤沒有立即落下,而是「咯登」一聲卡了一下,然後一點一點地往下縮去,和我預料的一樣。

  我揉了揉肩膀,看著通道內似乎還沒什麼情況,就立即挨過去,把手電伸人軸部的孔內,往下照去。

  立即我就看到了下面複雜的機關,最多的是黑色的鐵鏈,上面粘著很多無法形容的棉絮一般的東西,交錯在一起,還在不停地抖動,奇怪的是,感覺上,我覺得很難從這裡下去,因為下面的零件之間非常的侷促,如果是小花那種身材,加上縮骨不知道能不能通過,但是我沒有到小花。

  我站起來,再次把鐵盤頂到頂上,此時已經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只得把手探人軸管內敲擊。

  敲得裡面的鐵壁火光四濺,小花卻還是沒有露頭,從管壁傳導上來的敲擊聲甚至沒有任何變化,我急火攻心,罵又罵不出來,心說難道他不僅啞,而且聾了瞎了?

  最後我把心一橫,從一邊的牆壁上掏下一包竹簡來,也不管價值連城不連城了,直接甩了下去。這一下管用了,幾乎是立即,敲擊聲就停了,我用手電狂照下面,希望能看到小花,哪怕是任何一部分。

  果然,在那些鐵鏈和零件的陰影下,出現了一個影子,同時,我聽到了一聲悶響,那卻不是人叫出來的聲音,而是一種非常沉重的石頭互相摩擦的聲音。

  我忽然覺得有點不妙,又覺得有點不對勁。。因為我可以肯定,那影子絕對不是小花。

  這時候,剛才那種金屬的敲擊聲又響了起來,卻不是從這鐵盤下面,而是從另一邊的通道裡。

  我莫名其妙,轉頭去聽,一下就看到那團頭髮已經出現在了手電能照到的視野裡,那奇怪的敲擊聲就是從它身上傳出來的。

  如果是遇到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我現在有信心能夠冷靜地處理,但是遇到一件完全無法解釋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如何來面對。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剛剛聲音還是從這下面傳來的,我不可能聽錯,但是怎麼一下就轉到那兒去了?

  我看著那團頭髮,也不知道聲音是怎麼發出來的,此時也管不了其他,放下了鐵盤讓它緩緩落下,重新開始轉動,我舉起我的錘子,擦了擦冷汗,準備大幹一場。

  沒有悶油瓶和胖子在身邊,我畢竟是心虛,腳都發軟,想著自己的結局如何,如果這次掛了,胖子和悶油瓶會不會在上墳的時候感慨,這傢伙缺了我們就是不行。此時非常後悔當時輕易地就和他們分開了。

  不過,看這團頭髮的行走速度,看樣子我也不是完全沒有勝算。

  那刺耳的敲擊聲其實和下面的並不相同,大約是因為敲擊的東西不同了,稍微不那麼刺耳,我看著那東西緩慢地幾乎無法察覺地移動,心如焦炭,還冒出了要不要主動攻擊的念頭。

  但一靜下來,我就發現那聲音有點問題,仔細一聽,我就呆了,我發現我聽到了一種奇跡般的聲音:

  那邊傳來的金屬敲擊聲,仔細一聽,竟然是有節奏的,而且,聽著那竟然是花鼓戲的鼓點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