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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3章 獠牙

    這裡,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不能算是一間墓室了,而是一片寬闊的淺灘,越過這片淺灘,前方就是一條地下河, 
    不用說,這條地下河就是孕育了亞特蘭蒂斯文明的神聖之河了, 
    只不過這條地下河未免也太寬闊了,, 
    迄今為止,我見過的地下河不少,有人工引流的護墓河,也有天然改道轉入地下的古河,但是卻絕沒有一條河如這條神聖之河一般寬闊,它寬闊到了什麼地步,我覺得它已經不能稱之為河了,它的河面寬度將近三百米了,說是一條大江都不為過,因為珠江和黃浦江的寬度也不過如此了, 
    好在,河水流勢不凶,但看那寬闊程度,怕是深度非常驚人,沒個工具這種河下不得,尤其還是地下河,誰知道下頭積聚了多少淤泥,進去一個不小心就得栽了跟頭, 
    而這淺灘上,林立著成百上千具濕屍, 
    這些濕屍生前的身份,不言而喻,肯定是建造這座金字塔的工匠了, 
    一般來說,給帝王修建王陵的工人到最後竣工的時候十有八九活不了,除非是動工特別龐大的墓葬,最後或許因為工人太多的原因,墓主人的親人才不會大開殺戒,否則,為了保密起見,基本上都會把工人幹掉, 
    古今中外,由來如此, 
    我想,哪怕是亞特蘭蒂斯這個史前超文明也不會例外,哪怕它是大同社會,只要有帝王存在,那麼天下就是屬於一個人的,生殺予奪盡在這一個人的手裡,這個人為了自己的事情犧牲掉子民是理所應當的, 
    與發達程度無關,只與體制有關, 
    這些濕屍身上的服裝基本上已經腐爛了沒有了,因為靠著陰河,陰氣重的原因,它們的屍體奇跡般的沒有腐爛掉,保存的比較完好,血肉豐滿,不像是死去萬年的屍體,當然也不像是活人的身子,因為它們之所以看起來還有血肉,說到底全是因為水泡的, 
    水腫的屍體,看起來更加嚇人,那模樣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慘不忍睹, 
    泡的白白嫩嫩的,就像是剛剛剝出來的竹筍一樣,強光手電的光束照上去以後,甚至隱隱能看到它們皮膚下面有一些液體在湧動,這麼一大批黑壓壓的屍體湊到一起,場面蔚為壯觀, 
    濕屍,聖甲蟲…… 
    淺灘上熙熙攘攘,格外刺眼, 
    除此之外,在這些濕屍中間,還有好幾具棺材,約莫數十具,棺材格外的大,就像是江南那邊的烏篷船似得,甚至比烏篷船還要大上一圈, 
    我猜測,這些棺材裡面裝著的應該是一些身份比較高的殉葬者了, 
    這種殉葬者,一般不是被迫殉葬,全都是墓主人生前的忠實追隨者,墓主人一死,他們甘心情願殉葬,可惜在這金字塔裡面只有三層墓室,他們總不可能和國王、王后沉睡在一間墓室裡面,畢竟尊貴卑賤約束著呢,國王和王后當了一輩子服氣到最後還不能睡在一起同眠,王后得比國王矮一頭,以此來彰顯國王的無上權威,更不用說他們這些做臣子的了, 
    沒辦法,最後這些甘心人殉的人只能委屈在最下面的墓室了,不過為了彰顯他們的與眾不同,還是留了棺材,棺材格外的大,以此來顯示他們生前的偉大, 
    這些念頭不過是在電光石火之間閃過我的腦海的,隨即我看著下面直勾勾盯著我們嘶吼的濕屍犯了難,我能看得出來,這些濕屍似乎本能的在恐懼上面的玄屍,明明已經被聖甲蟲喚醒了,甚至這個時候盯著我們幾個人的時候,眼睛裡面全是獸性,那是對活人血肉的渴望,但就是不敢踏上甬道台階一步,明顯是在忌憚上面的玄屍,也幸虧它們沒有意識,只是本能的知道不能踏上甬道的台階,要不然它們若是知道玄屍和那根西洋參已經被降服的話,估摸著這個時候已經撲上來了, 
    “諸位,還能戰否,” 
    這時候,青衣看著那些濕屍忽然問了我們一句,我從他那雙清亮的眼睛裡看到了火焰嗜戰的火焰, 
    沒人吭聲回答, 
    過了足足兩三秒鐘,胖子才說道:“你說怎麼做,我們就跟著你怎麼做,” 
    “殺過去,” 
    青衣沉聲道:“上面的墓室塌了,退路已經斷了,咱們現在就是過了河的卒子,只能進,不能退,” 
    “不錯,我贊同,” 
    老瘋子點了點頭:“進則生,退則死,” 
    他們二人一開口,基本等於行動已定, 
    事實上,我們現在也沒有別的退路可以走了,只有踩著這些濕屍趟過去這一條路了, 
    我從背包裡面取出了一塊毛巾墊在了胸口上,護住了前不久被那西洋參抓破的傷口,也是提前做個準備,防止在一會兒沾上不該沾的東西,這濕屍可跟木乃伊不一樣,沒有經過掏空內臟的處理,內臟全爛在肚子裡了,渾身是屍毒,一不小心沾在傷口上我這條命就算是交代了,因為眼下我們已經沒有雪糯了,在斷水斷糧的那段日子裡,原本是拔屍毒的雪糯全都被我們食用了, 
    做完這些,我從背心上撕下了一塊布條,將百辟刀死死纏在了手上,防止脫力丟了刀,從我們現在的位置,抵達的河岸對面,約莫有將近二百米的距離,這二百米的距離對我們來說簡直就是踩著死神的鐮刀刃淌著過,腦袋可是別在褲腰帶上的,如來佛祖、玉皇大帝什麼的大神全都指望不上,就算是隊友都可能自顧不暇,說到底真正能依靠的只有手裡的一把刀, 
    刀在,人在;刀摧,人亡, 
    這才是最實在的,也是鐵一樣的道理,這個世界並不會因為你有多少多少眷戀、有多少多少牽掛就會對你溫柔,唯有用長刀斬裂一切, 
    我可不想丟了自己的刀,最後命喪黃泉,所以準備做的十足, 
    也是上天眷顧我們,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昏迷中的張金牙竟然甦醒了,讓我們幾個人著著實實鬆了口氣,他不醒,我們就得分散精力去保護他,在這樣的情況下,那麼做無疑是雪上加霜,他能醒,也是好事, 
    只不過慘的是他這一睜眼就看到眼下這種情況,差點沒被嚇死,昏迷中剛醒的人被嚇得“媽呀”一聲慘叫,當即就從地上蹦了起來,“噌”的一下就從靴子裡抽搐了他那把十幾公分長的小匕首左右比劃, 
    “行了,它們暫時還不敢上來,” 
    胖子忍不住一巴掌呼在了張金牙腦門子上,沒好氣的說道:“你趕緊放下你手裡那玩意,來回瞎比劃啥,差點在老子身上戳倆血窟窿,” 
    張金牙還是有些驚疑不定,盯著那些濕屍瞅了半天,確定那些濕屍確實不敢上來後才終於鬆了口氣,放下了匕首,訕笑道:“我這不是沒搞明白情況嘛,對了,這到底是咋回事,咱們怎麼跑到這鳥地方來了,”沒人搭理他,大家都在忙著檢查裝備,包裹身上的傷口,以防沾上屍毒, 
    張金牙一看這情況,最後也就閉上了嘴,開始收拾自己的行囊什麼的了, 
    約莫過了十多分鐘,我們終於是準備好了, 
    “小天,你和我打頭陣,並肩開路,因為你擅群戰,” 
    青衣沉聲道:“羅莎火力掩護,林青、陳煜、師叔,你們三個身手好,敏捷,遊走照顧別的人,” 
    青衣說完,不動聲色的和我對視了一眼,他沒說話,但他的眼神我讀懂了, 
    他在告訴我,無論何時,我們都彼此依存,同生死,共進退, 
    僅僅是一個眼神,我的心裡就提起了氣,透支的體力彷彿在這一瞬間迴光返照了,只覺身上充滿了力量,不動聲色的默默舉起了手中的百辟刀, 
    我知道,這一次,我是我們這支小隊的獠牙,必須一往無前,撕碎一切阻擋在眼前的鬼東西, 
    因為,我的身後是我愛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