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三屍語 > 131.我的名字 >

131.我的名字

  我被他這一瞪,嚇得直接貼在樓梯間的牆上,就這樣看著他們從我眼前經過。而老二的那雙眼。似乎一直在盯著我看。即便是抬著他的擔架已經走遠了,他的眼睛還是斜斜的往上看著我。
  老大他們也發現了我,叫我跟著一起去看看。按照道理來說,學校裡面死了人。學校方面是不可能允許學生跟著去的,免得這件事傳開。但是這次的事情發生的實在是有些詭異。學校已經把我們的寢室給封了,並且要我們一起跟著去急診室,說是有話要問我們。
  我也是在路上的時候才知道。老二死了,據說是跪在陽台上死的。這是老大告訴我的。他說老二死之前沒有任何徵兆,而且還他們還約好了一起去網吧通宵開黑的。然後途中老二說要回來取個東西,就一直沒有回去。老大他們打電話也沒人接,就回來看一下。然後就看見老二跪在陽台上。雙手合十握在胸前。頭低垂著,下巴抵著握著的手上。看上去。很像是贖罪!
  老大還說,在我們寢室的地板上,還用紅色的毛筆畫了很多的奇怪的圖案,那些圖案看不懂到底畫的是什麼,但是看上去的第一眼就會讓人覺得很不舒服。他們當時沒來得及多看,就立刻打了120,還給班導打了電話。
  等到他們趕到這裡的時候,大家都知道,老二其實已經死透了。現在送去醫院,不過是抱著奇跡,希望能出現一絲轉機。下了樓之後,老二和一些學校領導直接坐上救護車走了,留下班導和我們三個,往醫院走去。
  往前走了一陣之後,老大突然低著聲音對我說,你知道為什麼要我們跟著一起醫院不?
  我搖搖頭說,不是你說這件事很詭異嗎?所以才叫我們一起去醫院。
  老大說,那你知不知道到底哪裡詭異了?
  我還是搖頭。
  老大看了一下走在前面的班導,見班導沒有注意我們,這才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打開一張圖片給我看。我從圖片上面,看見在寢室的地板上,果然畫著許多奇形怪狀的圖案。我一開始以為是陳先生張牧他們畫的那種圖案,但卻不是。這些圖案之間沒有絲毫的關聯,而且形狀似乎也很不規整,就好像是一個小朋友剛剛學會了用毛筆畫畫,把正方形化成了圓圈,把圓圈化成了正方形一樣,歪七八扭的,很是看不懂。
  但是這都不是關鍵,關鍵的是,在圖案的正中間,還有三個字。這三個字的顏色很明顯與周圍那些圖案的顏色不一樣。雖然都是紅色,但是那三個字的顏色更加的刺眼和粘稠。這種顏色在我扶張牧從太平間出來的時候就見過,這是血的顏色!而這三個字,寫的正是我的名字----洛小陽!
  我突然間想到,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圖案和名字,所以老二才會找到我,要帶我去地下。我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否則他為什麼沒有去找老大,也沒有找老四呢?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我進去寢室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地上的圖案和跪在陽台上的老二呢?按理來說,前後的時間相隔不久,我應該在寢室碰上老大和老四他們。但為什麼我進去的時候沒有看見他們,他們也沒有看見我?
  還沒等我想明白,老大就打斷了我的思考,他說,學校方面在懷疑你,這才是要我們一起跟著去醫院的原因。
  老大的話一下子讓我驚醒過來,我之前只想著我是受害者,還被鬼引路了,但是卻沒有考慮到,我的名字出現在現場,這意味著什麼。而且畫那些圖案的顏料和寫我名字的「顏料」完全不是一個東西,很可能讓人猜想圖案和名字是兩個不同的人畫的。那麼按照這個邏輯,畫圖案的應該是我,而寫我名字的,應該就是老二。這麼一來,我幾乎就已經確定是犯罪嫌疑人了。
  我原本還想著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我很快想到,這件事情本身就是由我引起的啊!如果不是我的遺照、我的鞋子,怎麼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而且,老二之所以會寫出我的名字,很可能就是他真的看到了「我」!雖然這個「我」不是我,可是別人又怎麼能分辨的出來?
  於是我趕緊把這張照片轉發到我手機上,然後我轉發給張哈子。很快,張哈子就給我回了信息,內容很簡單,只有短短三個字:快回來!
  沒多久我們就走到了急診科,我和班導打了個招呼,說是樓上有朋友在住院,我上去看望他一下。班導想了想,雖然同意了,但是卻跟著我一起上樓了。名義上是說要保證我的安全,其實我知道,這是在監視我。對於班導的做法,我無可厚非。如果我處在她那個位置,我想我也會做出和她一樣的做法。
  我還是沒有選擇坐電梯,對此班導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和我一起上樓。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鞋跟踩在樓梯上的聲音,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當初的趙佳棠。我趕緊搖搖頭把這個想法給甩掉,並且告訴自己,趙佳棠已經被張牧滅掉了,她已經成為一個歷史了。
  走到三樓以後,班導突然把我叫住,她問我,馮偉業的事是不是你幹的?
  果然,班導還是懷疑我了。
  我原本有很多證據來證明不是我幹的,但是我到最後還是只說了最簡單的兩個字,不是!
  問完之後,班導就沒有繼續說話的打算了。直到快走廊快走完一半的時候,她才又問出一個讓我很難回答的問題,她問,今天白天你並沒有來上課,對不對?
  她說話的時候停下腳步,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也只好停下腳步來看著她。走廊的燈光雖然很暗,但還是能看得見她說話的時候,神情有些不對勁,好像是----驚慌。對,就是驚慌!
  班導其實並沒有大我多少,是我們學校畢業的研究生,而且還是我們系畢業的,可以說是我的師姐,畢業後,她就直接成了我們學校的老師,因為我之前的那個班導休產假,所以暫時讓她暫代一下。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會嚇到她也是理所當然。
  可是,她接下來的話卻讓我變得驚慌失措起來。
  她講,我知道白天我看到的那個人不是你。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我多希望那個人就是你!
  如果是在平時,我肯定會認為這是在表白。但是我知道,事情絕對不會那麼簡單。
  果然,她說,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那個人了,我之前一直以為是我的幻覺,但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這並不是幻覺。還記得我之前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麼?在那之前,我就在學校裡看到了另外一個你,我以為是你在故意跟蹤我,所以才急著要你回來。我也知道今天白天那個人不是你,因為他從上課到下課,就筆直的坐在那裡,一直沒動過。還有他的那雙眼睛,不管我走到哪裡,他都直勾勾的在盯著我看。而且,我走下講台特地靠近了去看他,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我看到他的頭,竟然是一張遺照!最重要的是,下課後我問過其他人,他們都說沒有看見過你!所以你知不知道,我多希望我看見的那個人就是你!
  她說到這裡的時候,身體已經止不住的在顫抖了,莫說是她一個女人,就是我也被說的嚇到了。
  難怪我之前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一口咬定那人就是我,她這是為自己尋求心理安慰。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另一個「我」會找上班導,又為什麼會害死老二馮偉業。
  等我和班導走到張哈子病房前的時候,我們兩個幾乎同時止住了呼吸。
  我們都清晰的看見,在張哈子的病房房門前,整齊的疊放著一套衣服,和一雙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