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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身懷鬼胎?

  我警惕的問,見誰?
  在我的潛意識裡,凌絳也是一位匠人。不然的話她怎麼可能搖得響我脖子上的鎮魂鈴。她又怎麼可能看得見我身後跟著的那個傢伙?所以我對凌絳有一種近乎排斥的感覺。其實不僅僅是她,而是對所有匠人都有一種莫名的排斥。因此,當她說要帶我去見一個人的時候,我全身的細胞立刻被調動起來。
  凌絳看了我一眼。問我,你對我有敵意?
  我說。敵意倒是沒有,就是覺得我和你好像還沒有到那麼熟的地步。另外,我剛回到學校不久。你就找過來了,難道你不覺得這也太巧合了嗎?
  我看見她點了點頭,然後說,你的心思很縝密,也很敏感。可是。你不應該懷疑我。至少。我對你沒有威脅。而且。我找到你還真是一個巧合,你不要那麼自戀。
  我對凌絳的話根本不相信。我問。是不是也太巧合了些?
  她說,我是突然感覺到操場這邊有些不一樣,所以過來看看,沒想到你居然在。
  我聽到這話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女人連撒謊都不知道找一個好點的理由。既然她不願意說實話,我也沒必要去見她說的那個人。於是我說,我現在沒空去見你說的那個人,抱歉了。
  說完後,我就準備離開操場了。她在我身後對我說,她是我室友,我懷疑她沾了不乾淨的東西。
  如果是以前,我聽到這話會不屑一顧,但是現在聽到這話,我竟然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可是我想了想,還是繼續往前走。畢竟就算是她室友沾了不乾淨的東西,我也沒任何辦法解決。再說了,我腳上還有二十三雙陰鞋,去了反而可能會添亂。
  我邊走邊說,不好意思,這件事我幫不到你。
  凌絳聽到我這話似乎有些怒了,你是洛朝廷的孫子,有些事情,你是躲不掉的。你難道真的以為你來這所學校只是偶然嗎?
  聽到凌絳這話,我停下腳步,轉身問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說,我什麼意思,你跟我去見了我室友,我就告訴你。
  不得不說,凌絳的話成功的吸引了我的好奇心。我心想,現在畢竟是大白天,難不成還能見著鬼?於是我沒怎麼猶豫,就跟著她去了。
  在去女生寢室的路上,凌絳把她室友的事情給我大概的說了一下。
  原來是她室友之前交了一個男朋友,兩個人戀愛了一段時間,然後就偷吃了禁果,因為沒有做好安全措施,於是這個女生毫無懸念的懷孕了。如今的大學生對這樣的事情幾乎已經是見怪不怪了,所以就去了隔壁的附屬醫院做了人流。
  可是人流了一個月之後,她不僅沒有來例假,肚子反而還越來越大。但是去醫院做B超,肚子裡卻什麼都沒有。醫生給她開了一些健胃消食的藥就回來了。凌絳說,她能夠感覺到她室友有些不對勁,特別是到了晚上的時候,那種感覺就會特別的強烈。但是具體是什麼,她也說不清楚,不過她懷疑,是鬼胎!
  我記得陳先生給我講過,鬼胎是有些陰人不甘心就那樣離開,所以繼續以嬰兒的形式留在母體內,等到十月懷胎之後,從母體脫離,成為很難對付的陰人。當時陳先生對我講的是,如果碰到這種東西,要麼遠遠的避開,要麼在它還沒成氣候的時候,徹底把它結果掉。可是怎麼對付的辦法,陳先生當時並沒有來得及告訴我。
  於是我問凌絳,如果是鬼胎,你有什麼好辦法對付沒有?
  凌絳看了我一眼,說,如果我有辦法對付,我來找你幹嘛?
  聽凌絳的意思,好像我就知道辦法似的。為了避免誤會,我趕緊向她解釋,凌同學,你可能還不知道,我一點匠術都不會,我爺爺從來沒有教過我。
  可是沒想到,凌絳卻說她知道我不會匠術,要是我會匠術的話,也不會允許身後跟著那麼個東西。
  這我就納悶了,我問,既然我不會匠術,你為什麼還要我去見你的室友?我連打醬油都是多餘的。
  凌絳說,別廢話,自然是有用才叫你去。
  好吧,我被一個娘們兒給訓斥了。不過看在她是一個娘們兒的份上,我暫且忍了。不過我還是一頭霧水,既然她不會處理鬼胎,我也不會,那還叫我去幹什麼?
  去寢室之前,凌絳帶著我特地繞路買了一份早餐,然後才往女生寢室那邊走去。
  到了女生宿舍樓前的時候,我看著這棟多少男生做夢都想進去的地方,心裡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如果是以前,我可能還會幻想一下,但是現在,我卻感覺離這裡越遠越好。
  是的,這是一種感覺,還沒進去,我就有一種想要逃離的感覺。
  凌絳說,是不是感覺很不舒服?
  我點點頭,說,是很不舒服。雖然說不上為什麼,但就是不想進去,總覺得離得越遠越好。
  凌絳聽到我這話也點點頭,她說,我也是這種感覺。
  我疑惑的看了凌絳一眼,心裡想著,莫非她腳上也穿著陰鞋,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我很快就否定了這樣的想法,畢竟可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同時穿上兩隻陰鞋的。上次陳先生爬梯子對付王明宣的時候穿過一次,下來之後臉色都白了。
  進去的時候,門口的阿姨不讓我進,是凌絳好說歹說才讓我進去的。最後進去的時候,阿姨還莫名的說了一句,好好的哪裡不去,偏偏跑來這裡。
  我們進去以後就開始爬樓梯,她的寢室在六樓。我邊走邊問,你確定你室友在寢室,萬一她出去了呢?
  凌絳說,她不會出去。她已經一個月都沒有出門了,都是我們輪流給她帶飯吃。
  我說,沒聯繫她家人嗎?
  她說,聯繫不上,她手機裡的電話號碼全刪了,她又不願意說。檔案裡面留的電話都是空號。
  凌絳室友的情況,讓我想起了我的村子,當時張哈子對我講,我們村就是一個與世隔絕的鬼村,現在她室友的情況不也是這樣麼?就算是死了,她家人也完全不知道。
  寢室門牌號是606,凌絳在進門之前,先是用左右在門上輕輕叩了三下,叩門的手勢有些特別,和我們平時叩門的方法有些不一樣。凌絳看我盯著她的手看,於是解釋給我聽,她說,這叫做「打草驚蛇」,陰人也好,陽人也罷,沒到最後那一步,都還不至於撕破臉皮,雙方都給點面子,對大家都好。
  我點點頭,想起了當時陳先生在我爺爺墳前扔銅錢的那一幕,陳先生說那叫做「投石問路」,我想,和凌絳現在叩門的「打草驚蛇」應該是差不多的意思。
  凌絳叩了三下之後,就伸手打開了門,一股清冷的氣流瞬間席捲全身,在炎熱的大夏天裡很是舒爽。我說,你們寢室條件還不錯啊,竟然還有空調。
  可是這話說完,我就後悔了,因為我跟著凌絳進去以後,在寢室裡掃了一圈,連空調的影子都沒有看見。只看見有一個長髮女生坐在書桌前,正低著頭專心致志的織毛衣。毛衣很小,是嬰兒穿的那種。我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大概是四個月大小。
  從我們進門,她都沒有抬起過頭,只是專注於她手上的那件毛衣。凌絳走過去把早餐放在她桌上,然後拍拍她的肩對她說,趙佳棠,給你帶早餐來了。這是我表弟,過來坐一下,你不會介意吧?
  凌絳用的是生火手勢,我看見趙佳棠的身體明顯的顫抖了一下,然後終於放下手中的毛衣,轉過頭來盯著我看。僅這一眼,就嚇得我往後退了一步。因為她那個眼神,我以前在村子裡見過兩次,一次是「王二狗」要砍我的時候,一次是陰雞盯著我看的時候!
  她沒有理會凌絳,然而是突然裂開嘴巴詭笑著對我說,哈,吃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