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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匯合

    這會兒雖然睜不開眼,但我也知道自己現在是安全的。周圍十分安靜,除了篝火的熱量,什麼都感覺不到。也不知多久,或許過了有半個小時左右,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開口說話。

    「原來是你。」說話的是呂肅,或許他比我先一步醒過來。我大感驚訝,心說:呂肅在跟誰說話?

    呂肅說完,回答他的是一陣沉默,緊接著,呂肅又道:「你究竟在想些什麼?」

    這時,那人總算開口了,是啞巴。

    我聽到他的聲音,心中是又怒又喜,特別複雜,情緒激動之下,勉強睜開了眼。這時,我看到自己依舊身處於一條冰洞中,火光,使得冰洞頂部,隱隱約約的照映出我們的輪廓。透過上方模糊的折射,我看見自己的旁邊時豆腐,依舊昏迷著。隔著三四步開外,便是一堆篝火,篝火對面,坐著呂肅和啞巴,裝備包被堆積在一旁,地貌散亂這一些像是食物一類的東西。

    由於我暫時發不出聲音,因此他們不知道我醒了。

    呂肅問完,啞巴冷冷道:「這些和你有關係嗎?」

    呂肅的聲音依舊顯得從容不迫,他說:「確實和我沒什麼關係,但你故意帶著我們來送死,那就和我有關了。」一邊說,呂肅的聲音逐漸嚴厲起來:「關於這個玄冰古墓,你究竟知道多少?」

    啞我看不見啞巴的神情,只能聽到他的聲音,是一貫的冷漠與高傲,他並沒有回答呂肅的話,而是忽然道:「醒了。」緊接著,冰洞頂上的倒影開始向我靠近,下一刻便停在了我跟前。

    啞巴看起來沒有受什麼傷,至少臉上看起來沒什麼變化,不像我們,一路磕磕碰碰,難免青一塊紫一塊。我有特別多的話想質問他,可是胸口陣陣抽痛,嗓子乾啞,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緊接著,便聽啞巴說:「受了內傷,不過骨頭沒斷,要想站起來,至少得躺三天。」緊接著,他又指了指豆腐,冷冷道:「他也一樣。」

    三天?

    三天之內我都不可能站起來?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是在斗裡,我怎麼可能三天不動彈?

    緊接著,啞巴冷冷道:「我們會暫時把你們安排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事成之後來接應你們。」

    呂肅大約是因為身手好,沒有受太嚴重的傷,依舊能走能動,只是似乎沒有以前那麼靈活。緊接著,呂素走到我旁邊,說:「陳兄弟,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吃藥吧。」須臾,呂肅弄了些藥過來。

    我記得啞巴離開時,身上是什麼裝備都沒有攜帶的,當時他除了一隻手電筒和兩把腰刀外,可是什麼都沒有。

    藥哪兒來的?

    呂肅顯然知道我在疑惑什麼,微微一歎,道:「說了話長,我們還要在這裡休整一天,我慢慢告訴你。」呂肅自己也受了傷,但指望啞巴那個高高在上的人給你餵藥,那是妄想,呂肅給我弄完,又拖著受傷的身體去照顧豆腐。

    這一刻我真心感激他,對他有再多的懷疑,這會兒也都散了。

    不管呂肅的真實目地是什麼,能做這麼多,什麼都足夠了。難怪此人交友滿天下,尋常人,真是抵擋不了。呂肅給豆腐餵藥的過程中,啞巴倒也沒什麼表示。很顯然,我們三人當時在那詭異的鐵鏈陣中遇險昏迷,顯然是啞巴將我們給救出來的,他是怎麼救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有一點,我已經開始懷疑:啞巴會不會根本就沒有失蹤?

    或許,他一直都跟著我們?

    緊接著,我的目光轉向了堆放在一旁的裝備,我立刻發現裝備包多出了一個,而且包上沾染了很多血跡,我們所得到的藥品,應該就是從這個包裡得來的。

    由於裝備包的樣式是統一的,因此我無法從外型上認出那是誰的東西,心中不由得冒出一陣不祥的猜測:莫非是濛濛他們的裝備?難道他們除了什麼事情?

    啞巴估摸著是注意到我的目光,看了那個包一眼,卻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這些疑問,連著之前的一些問題在我心裡打轉,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這時,呂肅給豆腐喂完了藥,豆腐還是沒醒過來,似乎傷的比我還嚴重。呂肅讓我放心,說豆腐穿的厚,傷勢沒我嚴重,只是之前還在發燒,加在一起就有些惱火,把病壓下去,也就不會有什麼大礙。

    呂肅顯然也剛醒過來不久,他想了想,對啞巴說:「吉子小姐臨死前,讓我轉達一句話給你。」

    我察覺到,啞巴冰冷的目光終於出現了一絲波瀾,如同深湖中起了漩渦一樣,猛地抬起頭,漆黑的目光盯著呂肅,道:「怎麼死的。」

    呂肅微微一笑,神色又猛的冷了下去,道:「和你有關係嗎?」我大為解氣,心知呂肅是將了啞巴一把,但看啞巴的眼神,我不由得暗自為呂肅捏了把冷汗,心說啞巴可不是個講道理的人,以我對啞巴的理解,他是個典型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代表,呂肅這麼跟他抬摃,可太危險了,從身手上講,呂肅要遜一籌,他之所以能在斗裡這麼牛,主要是靠那一把鬼哭刀以及他深沉的心計。撇開這些,他還真不是啞巴的對手。

    我以為啞巴會發怒,但他只是瞇了瞇眼,盯著呂肅,卻又彷彿是在回憶什麼似的,片刻後,後背靠在了裝備包上,嘴角一勾,冷笑道:「確實和我沒有關係。」緊接著便閉上眼,一副閉目養神的模樣。

    呂肅此人一向善於偽裝,他拿這事兒將啞巴,估摸著是想套話,誰知啞巴卻是毫無反應。我看到呂肅眼底一閃而過的陰沉,緊接著,他恢復了正常,臉上掛著淡笑,也靠在一邊閉目養神。

    冰洞中十分安靜,固體燃料跳動的火苗為我們帶來了溫暖,人心隔肚皮,我無法知道呂肅和啞巴究竟在想些什麼,大部分時候,嘴裡說出來的話,都是虛假的。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永遠是藏的最深的。

    我內心的諸多疑惑,沒有人來為我解答,比如那個帶血的裝備包的來歷,比如啞巴對吉子說過的那句親人的含義,又比如啞巴接下來的打算。大約是因為身體受了傷,因此我感覺很疲憊,沒多久便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依舊很沉,醒來的時候,是被吵醒的。

    有人一直喊我的名字:「陳懸、陳懸?老陳?變態……變態你醒醒。」我睜眼一看,發現是豆腐。

    我張嘴,嗓子已經不痛了,便道:「我聽見了,你精神挺好的,變態是指誰?」

    豆腐示意我看前面,緊接著便說:「咱們要被拋棄了。」

    我順著他所示意的方向看去,呂肅和陳詞正在重新分配裝備,看樣子是準備啟程了。

    呂肅聽見豆腐的話,無奈一笑,說:「不是拋棄,你們現在的身體沒辦法再前進了,我們給你們留一套裝備,你們在這個地方等著,東西到手,我們就來接應你們。」

    豆腐努了努嘴,示意一臉冷漠的啞巴,說:「我不相信他。」

    呂肅笑了笑,道:」你不相信他,難道連我也不信?「

    豆腐遲疑了一下,沒出聲。呂肅也沒再繼續,緊接著指了指那包已經弄好的東西,對我說:」食物、藥品、武器能源,都準備了兩人份的,省著點用,能用三天左右。如果情況順利,根本用不著那麼久的時間。」緊接著,他指了指我們所在的位置:「後面的封閉的,前面只有一個狹窄的入口,天兵應該爬不進來,至於困屍或者其它東西會不會出現,我不確定。這個東西送給你,必要時候,可以扔到火堆裡去。」

    此刻,我們所處的地方,應該是一條冰洞的盡頭,猶如一個水滴狀,周圍都是玄冰,唯一的出入口則非常窄,人得五體投地才能爬進來,相對來說十分安全,就算真有什麼意外,也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

    這地方,應該是特意為我和豆腐尋找的藏身地,我於是對呂肅說:「多謝。」呂肅微微一笑,指了指一旁雙手環胸,正用看蟑螂一樣的眼神看我們的啞巴,說:「地方是他找的,感謝他吧。」

    我一時啞然,豆腐則是想什麼說什麼,直接詫異道:「啞巴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啞巴彷彿沒有聽到一般,豆腐還想說什麼,我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閉嘴。緊接著,便去看呂肅留下的東西。

    那是一隻巴掌大小的水牛角,不像顓瑞那個猶如藝術品似的,這支水牛角很陳舊,一看就是上了年頭的。倒斗的帶水牛角,據說能震懾粽子,而我之前也曾經見過牛角發威,心知呂肅留的是好東西,便收了下來,衝他點了點頭。既然已經受過他多次恩惠,現在說謝,也有些多餘了,我們彼此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以前,是盟友,而現在,是朋友。

    我是個意志力很強的人,做什麼事,一但決定了目標,不管多困難,都一定要完成,並且每次都成功了。我從不認輸,但這次也只能認輸,輸的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