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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手術

    由於我們三個下水匆忙,沒有攜帶水底照明裝備,因此主要的光源,是岸邊的人打過來的餘光,光下入水並不深,一但那死人將大鬍子拉入深處,我們在幽黑的水底,哪裡還能看到他的位置,到時候就晚了。

    因此這這瞬間,除了我,啞巴和呂肅也紛紛入水。啞巴這個人,對於已經死了的三個人,冷酷的讓人心寒,但對於還活著的大鬍子,卻如此積極,這讓我意識到,他是一個十分理智的人,不做沒有意義的事,不用沒有意義的感情,如果要形容,我覺得啞巴這個人,就是一台精密的運算機器,冷靜的分析利弊,冷靜的處理一切事情,唯獨缺少的便是屬於人類的感情。

    除了他所表現的高傲,以及偶爾露出的譏諷和毒舌外,很多人應該有的情緒,似乎都不存在於這個人身上。

    啞巴游在前面,因此先我一步潛入了底下,由於大鬍子奮力的掙扎,因此那死人的速度被減緩了,在暗淡的餘光中,我可以看到啞巴依舊靠近了大鬍子和那個死人。

    就在這時,我的肩膀上,忽然多了一隻手,一隻人手。

    我覺得不對勁,啞巴和呂肅都在我前面,那我後面是誰?我驚的一轉頭,在模糊的水下,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是豆腐。他鼓腮憋氣,晃了晃自己的手,我定睛一看,原來他手中拿著的是水下照明探燈,合著是給我們送裝備來了。

    緊接著,豆腐漿探燈打開了,這東西功率很大,強力的光束朝著水下射去,晦澀不清的水底,頓時被黃色光籠罩,便的一片通透,而那個死人的真面目,也徹底暴露在我們的視線中。

    我一看,頓時大驚,因為這死人不是別人,赫然是失蹤的毛牙。就和我之前所見的那顆人頭差不多,他的臉如果被什麼東西啃過一樣,坑坑窪窪的,眼珠子也少了一隻,面目全非,如果不是那身衣服,就根本認不出來了。

    這時,啞巴和呂肅已經一左一右,快速夾擊到了毛牙身邊,手起刀落,毛牙掐住大鬍子的兩隻手頓時被砍斷了。大鬍子反應也快,連忙往上游,浮出水面換氣。

    他已經沒危險了,因此我沒有再關注他,而是仔細去看水中的毛牙。

    他現在算是什麼東西?

    水鬼?

    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是被什麼東西害死的?

    此刻,毛牙沒有了雙臂,整個人頓時往後倒,朝著水下沉去。他這一倒,我立刻發現,他屁股下面有一條東西。

    那玩意兒很細在水中不仔細看難以發現,由於豆腐就站在我旁邊,強力探照燈從我這個角度打過去,因此水底的一切非常清晰,想必啞巴和呂肅都沒有發現。

    那東西約莫比手指還要細一半,如同一條長長的蟲子,一頭紮在毛牙身體裡,另一頭沒入深水中,也不知究竟有多長。我心說不好,這玩意兒看著詭異,肯定有古怪,於是連忙給啞巴和呂肅打手勢,示意他們散開,不要離毛牙的屍體太近。

    但我還是晚了一步,那東西猛的從毛牙的身體裡抽出來,便見毛牙的下身,瞬間湧出一陣綠色的液體,在溫泉中散開。隨著那陣液體的散開,毛牙的屍體,便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樣,霎時間干扁下去,僅僅一瞬間功夫,就變成了一張隨水漂浮的人皮。

    這一幕來的太突然,啞巴和呂肅都沒料到,那陣綠水噴出,兩人猝不及防,被罩入其中,一時模糊了視線,而我卻清晰的看到,那條蟲子一樣的東西,猛地朝著綠液中包裹的人而去!

    我顧不得那麼多,也不知被這東西纏上會有什麼後果,只是經驗告訴我,這是個極其危險的信號,因此我揮舞著匕首游過去。但我的速度當然趕不上它,不等我靠近,便看到綠液中又出現一絲紅色的液體,八成是啞巴或者呂肅受傷了。

    不過他們二人反應也算快,血跡出現的瞬間,他們便一左一右往後退,擺脫了那片被綠色液體籠罩的區域。我發現呂肅一手摀住了自己的胸口,眉頭緊皺,看樣子剛才受傷的是他。

    而那東西又探了出來,朝著離它最近的啞巴而去,在水裡,身手自然降低了很多,啞巴揮刀抵擋,一下子便砍段一截,誰知被砍斷的那一截,竟然沒有死,反而在水中重新活了過來,趁啞巴對付主體的時候,猛地朝著啞巴肩頭而去。霎時間,啞巴肩頭溢出血跡,而那玩意兒,竟然直接鑽進了人的身體裡。

    這東西像螞蝗一樣可以再生!

    我一驚,同時一口氣也憋到了底,而啞巴發現刀砍不頂用後,只能在那東西襲過來的時候伸手去擋,呂肅衝我和豆腐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們趕緊逃命。

    打完手勢,他自己就開始往上游了。這時,我看見啞巴忽然雙手抓住那東西,竟然迅速打了個結,那玩意兒靠著速度,可以扎入人的身體裡,但這會兒,啞巴忽然來這麼一招,那玩意兒頓時失去了戰鬥力,往啞巴身上撞擊了兩下,沒有效果後,便猛地朝水下縮去。

    啞巴這才跟著往上游。

    我們浮出水面吭哧吭哧的換氣,也不敢停留,連忙往岸邊游。那像蟲子一樣的東西,實在詭異,又極不容易察覺,若非豆腐機靈,見我們游的遠,沒有光源,主動送來了水底探照燈,我們三個,恐怕都要死的不明不白了。

    我想到那截鑽入啞巴體內的東西,一時心頭怦怦直跳,上了岸後,啞巴身形一個踉蹌,忽然單膝跪倒在地,上半身搖搖晃晃似要暈倒。豆腐吃驚不已,趕緊蹲下身將人扶著,這會兒天寒地凍,一上了岸,被寒風一吹,就冷的直哆嗦。我趕緊穿上衣服,將外套給啞巴披上,讓豆腐先把衣服穿上,別在雪山裡感冒了。緊接著,看到不對勁的女醫生濛濛立刻上前詢問:「吳老闆,出什麼事了?」

    啞巴的臉色很奇怪,他一向冷漠的,正常的神情只有三種,一是高傲,二是嘲諷,三是面無表情,但現在,他的神情有些很微妙的感覺,怎麼說,就像便秘一樣。

    濛濛問完,他吐出兩個字:「肩膀。」我立刻將批在他身上的衣服往下扒拉,準備將他肩頭的傷指給濛濛看,誰知衣服扒拉下來,我不由得呆了,因為那個的皮膚,赫然已經光滑如初。

    這是怎麼回事?

    我再去看站在旁邊的呂肅,他的神情也差不多,像是在忍受某種隱晦的痛苦,而他此刻也只披著外套,胸口之前出血的地方,同樣光滑無比。

    怎麼會這樣?

    濛濛見我指著啞巴光滑的肩頭,不由向我投來疑惑的目光,於是我便將在水中的事情一說。

    濛濛吃驚道:「這麼說,有東西鑽到吳先生身體裡去了?」她說話一向很不客氣,但唯獨對啞巴很尊敬,顯得不敢冒犯。她話語剛落,啞巴忽然摀住了自己的腳,眾人皆是一愣,以為他的腳也受了傷,濛濛說讓他鬆手看一看,啞巴搖了搖頭,一手捂著腿,一手朝我伸過來。

    我有些不明所以,這種情況下,到也沒有和他作對的意思,便問道:「你要什麼?」

    啞巴死死捂著腿,說:「你的刀,飛刀。」

    我取了把飛刀給他,啞巴單手將他捏在手裡,緊接著,便將飛刀刀尖朝下,對準自己用手摀住的位置,緊接著,便緩緩切了下去。我看的眼皮兒一跳,盯著他流血的腿以及面無表情,卻冒著冷汗的臉,下意識的吞了口唾沫。

    這時,豆腐穿好了衣服出來,一見此情景,大呼:「靠,你不能自殘啊。」正打算撲過去,呂肅抬手阻止了他,聲音帶著一種詭異,說:「不要動他。」

    看著啞巴的舉動,我才知道他為什麼要用我的飛刀,合著是用來割自己的。這幾把飛刀都是爺爺留下的,沒有淬過毒,也不知是使用的什麼鍛造工藝,刀鋒纖薄如紙,堅硬異常,比起現代用的手術刀更厲害。

    一邊兒下刀,啞巴一邊兒將手往下退,周圍的人屏氣凝神看著這一幕,雖然不明所以,卻也沒人敢打斷。就在這條傷口幾乎達到五厘米時,啞巴的刀劍忽然一挑,一個東西被他從肉裡給挑了出來,猛地扔到一旁已經重新升起的篝火上。

    我定睛一看,不由吃驚,他挑出來的,赫然是那個鑽入他肩膀裡的東西。

    那玩意兒被扔到火力,發出滋滋兩聲烤肉聲,便很快給燒沒了。

    啞巴這才鬆開手,將飛刀還給我,並且沖濛濛打了個手勢,冷冷道:「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