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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寶碗

    爺爺看了銅柱子一眼,說:「龍鬚已除,這地方應該沒什麼危害了,我看那銅柱子裡有不少暗格,想必放置了什麼東西,我得先探一探。」頓了頓,想到仇大愣的死,爺爺心有愧疚,歎道:「此乃我陳家的事,為防有變,你們先走一步吧,在外面候我即可。」

    馬潑皮感歎道:「事情都到了這一步,我怎能捨老哥而去,先辦完正事,一道回去吧。」二人相交多年,爺爺知道馬潑皮仗義,此刻勸怕也只是浪費時間,便點了點頭,爬入了銅柱子裡翻看那些暗格。

    這暗格的作用,有些類似於槨室周圍的陪葬格,放置的皆是陪葬品,不少都是當時從國外傳來的奇珍,但數量並不是很多,爺爺逐一查看,雖然對古哀牢的文化漸漸有所會晤,但關於巨耳王墓的線索,卻是絲毫也沒有發現。

    就在此時,其中一個暗格吸引了爺爺的注意力。

    那暗格是個開拉式,銅皮製的小門上還有簡單的繪畫,畫的是一個體態妖嬈的女子,騎在一頭古怪大象的背上。只見那大象兩耳垂肩,兩隻眼珠子中還各有一張臉,一張是個惡鬼的臉,張牙舞爪,彷彿要從眼珠子裡跳出來,一張是個帶著金色面具,神情威嚴的人臉,應該是象徵著神靈。

    門雖小,不過成人一個巴掌大,但上面的繪畫極其精緻,由於這個豎洞墓密封良好,上面的描金也沒有脫落,畫的惟妙惟肖,只可惜,那寶象女王是側著頭的,因此看不見臉長什麼樣。不過,其中一個細節吸引了爺爺的注意裡,那就是巨耳象的頭上,帶著一個圓鼎座的金箍,金箍之上,坐這一個不起眼的小碗,碗中冒出一陣黑煙,透露著一種不吉祥的感覺。

    爺爺有種預感,這個暗格裡,或許會有他想要的東西。

    緊接著,他打開了那個暗格,在裡面發現了一個成人巴掌大的,看起來毫不起眼的陶碗,那碗的底部,還有一些既像圖畫,又像文字的東西。

    爺爺一愣,拿出碗和暗格上的圖案一對比,心裡打了個突:難道這個碗,就是頂在巨耳象頭上的那個碗?可碗中冒出的黑煙又是怎麼一回事?

    此時,整個銅柱已經查遍,除了這只碗略有收穫外,其餘的都沒有所得,爺爺歎了口氣,只能回程。

    然而,讓爺爺沒有想到的是,這次出去的,並非只有他們三人,還有一個詭異的東西,也跟著他們一起離開了。

    看到這兒,我總算明白過來,原來爺爺以前用來當油燈的那只碗,竟然是從寶象女王的銅柱棺材裡弄出來的。

    碗中會冒黑煙?

    那碗到我家,約有四五年的光景,經常是點了燈油的,也沒瞧見它冒過黑煙啊?難道是古人的想像和杜撰?

    又或者,這碗真的有什麼奇異之處?

    爺爺所說的,那個跟著他們一起離開的詭異的東西,又是指的什麼?

    我深深吸了口氣,正打算繼續往下看,豆腐忽然蹬蹬蹬的跑了下來,說::「老陳,葛叔叫咱們吃飯呢。」我一看手錶才發現,已經是下午兩點鐘了。村裡人的吃飯時間普遍比較晚,早飯九點鐘左右,午飯兩點鐘左右,晚飯八點鐘左右,主要是因為農活兒多的緣故。

    我點了點頭,只能先停下觀看,想了想,將這筆記帶出去也不方便,便將本子重新放回了抽屜裡,等著下午再來。

    豆腐見我神情凝重,問道:「有什麼發現?」緊接著,又用眼神示意旁邊的棺材,小心的說:「那裡面裝的是什麼?」

    我搖了搖頭,說暫時還不知道,一邊兒走,一邊兒給豆腐三言兩語講了一下筆記裡的內容,豆腐聽完,嘴裡嘖嘖有聲,說:「陳老爺子好本事啊,那手飛刀絕活太帥了,我說,你怎麼沒學會?」

    我沒好氣,說:「第一,我爺爺沒想讓我吃倒斗這碗飯,第二,我十四歲那年他就失蹤了,我又不是什麼根骨清奇的天才,還能自學成才不成?」

    豆腐摸了摸下巴,顯得很失望,說:「你要有這手絕活,哪天不能下鬥,你又破產了,咱們還可以上街賣藝呢。」

    我氣的夠嗆,說:「你個烏鴉嘴,能不能說些好聽的,咱們的店舖開了還沒兩個月呢,你就巴著我破產了?信不信我回葛叔家,拿把菜刀把你舌頭給割下來?」豆腐嚇的一縮脖子,說:「你別這麼暴躁,讓別人看見,還以為我怎麼著你了,我就是想問問,你爺爺不是有個筆記本麼?上面既然有楊方的望氣發墓之術,難不成沒有白老四的飛刀之術?」

    我一愣,看著豆腐,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腦袋,說:「你總算說了句有用的話。」沒錯,那筆記本上確實有一段練習飛刀的方法,是用文言文記載的,我之前粗略看了一眼,當時覺得飛刀這東西哪裡比的過槍,是已經過時了的玩意兒,因此不甚在意。但這兩次的挖蘑菇經歷,卻讓我深有體會,在斗裡,槍不算什麼,關鍵時刻,還得是冷兵器出手。『

    或許,我該試著學一學。

    當然,飛刀這東西,需要長久的練習,也不是想學就能速成的,我將這個念頭壓在心底,準備先將眼前的事兒弄明白,等回了深圳,訂製兩把小飛刀回家裡練去。這麼想著,已經進了葛叔家。隔叔是個熱心腸的人,以前當鄰居的時候經常照顧我們,午飯殺了兩隻土雞燉了一鍋,熱騰騰的煨在碳爐上,揭開鍋蓋,霎時一陣香氣撲鼻,肉香味兒濃郁,和我們平時買來的飼料雞味道差別很大。

    我和豆腐挖土石頭的,這會兒也餓了,一邊兒和葛叔閒話家常,一邊兒和豆腐甩開腮幫子吃。豆腐正叼著雞翅膀不亦樂乎,便聽葛叔歎了口氣,對我說:「小懸啊,你是個有出息的人,看這氣派就和我們山裡人不同,唉,想當初你還小的那會兒,成日裡跟村裡的小崽子們瞎野,你爺爺若是看到你現在的模樣,肯定會欣慰的。」

    我見葛叔忽然發出如此感慨,神色似有什麼事兒,不禁道:「葛叔,不管生活怎麼樣,我也是陳懸,什麼氣派不氣派的,我光著腚子滿地跑您又不是沒見過,您就別說這話逗我了。」葛叔聽聞此言,哈哈一笑,滿臉欣慰,說:「做人不能忘本,陳老爺子教了個好孫子。」

    豆腐叼著雞腿,小聲嘀咕:「他當然沒忘本,現在不子承父業,孫承爺業了麼。」還好葛叔沒聽見,我笑了笑,不動聲色,在下面踩了豆腐一腳,疼的他雞翅頓時掉地上,旁邊葛叔家的大黑狗衝出來,叼著就跑了。

    「雞翅,我的雞翅,狗,我要宰了你。」豆腐怒的跑出去追狗,我臉都被他丟光了,尷尬的和葛叔以及葛嫂對視,片刻後,解釋道:「他小時候發高燒,嗯,腦子有點不好。」葛叔露出瞭然的神色,聽著外面豆腐和黑狗的叫聲,說:「那你要多照顧著人家,我聽說城裡人可精了,他腦子不好,容易被騙。」

    我乾笑一聲,點了點頭,轉移話題,詢問道:「葛叔,剛才見你好像有什麼事兒,不知我能不能幫的上忙?」

    葛叔神色一變,說道:「既然你問了,我就告訴你吧,也不指望你能幫上忙,不過這不是什麼好事兒,還是先吃完飯再說吧。」我瞧葛叔神色變得沉重起來,便也不多話,兩人岔開話題敘舊,須臾,一鍋雞肉吃的差不多,豆腐垂頭喪氣的回來,葛叔立刻給他夾菜,說:「孩子,多吃點兒,好好補補,咱們做人不怕不聰明,只要問心無愧,開開心心就好。」

    豆腐聽的一愣一愣的,顯然不明所以。

    須臾,吃了飯食,葛叔泡了壺濃茶,三人落座,便聽葛叔講起了一件十年前發生的往事。

    村東頭住著戶姓江的人,我認識,小時候跟他家小子經常一起滿山野,那小子長的比較胖,跑起來總是落我後面,因此我管他叫江胖子。

    葛叔說:「你和小江從小要好,如果他還活著,應該也跟你一樣了,或許也走出大山了,可惜啊……」我聽到此處,大驚,道:「怎麼,胖子死了?」

    葛叔說:「早死了,你走的第四個年頭就死了。」

    「怎麼死的?」

    葛叔手往後指了指,說:「村東頭那口井,掉到井裡淹死的。」

    我第一反應是不可能,說:「那井裡有水,胖子水性和我不相上下,掉入井裡也不該淹死,只要大聲呼救,旁邊總有人能聽見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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